步華打掉白鈺伸過來的手,痛苦的跪在了地上,“別過來......白鈺。我......不對勁,別過來......”他捂著自己的腦袋,裏麵就像是有千萬根銀針在紮他一樣。那種感覺痛苦,想要掙紮卻又無能為力。


    白鈺抿嘴,還是朝著步華走去。他看著蜷縮成一團的步華,蹲下身子抱住了他。步華本能的掙紮,他用力的推開白鈺,將他踢倒在地。但白鈺不言不語,再次摟住了如今十分脆弱的,在深淵之中獨自掙紮的步華。


    一次,兩次,步華次次推開白鈺,白鈺次次上去抱住他。步華掙紮,卻再難掙脫白鈺的懷抱。他渾身乏力,倒在了白鈺的懷中。在失去意識前,步華看到了,自己那塊摻了黑氣的殘缺玉佩。


    步華疲憊的閉上雙眼,耳邊,清脆的碎瓷聲響起。他一口鮮血吐出,昏了過去。


    “我說你到底行不行啊棺材臉?你跟那白無常就學了這點破玩意?嘁,我看他還不如我呢。”


    “你小聲點,莫要吵鬧。我再試試。”


    步華皺眉,睫毛輕顫。一隻冰涼的手覆到他的額上,幾股靈力進入,身上那種針紮一般的感覺淡下去不少。


    “不行,沒有辦法。無常所言,隻能祛除,體內邪氣。但那老妖,極惡極邪,妖氣入體,便再難以......”秋憶白撤回手,嘆氣,“不若我們,求助閻羅——”


    “不行!求誰都行,讓我跪下磕頭也沒問題。但是,閻羅殿,不行,我絕對不去。”萬臨扶起步華,將他背在了身後,“我帶他回族中,他們既然幫那千年老妖的手下復活,肯定有辦法——”


    “不行,萬哥哥,你不能去!”步華覺到自己被人扯下,又躺回到了床上,“你會死的。而且......現在華哥哥半昏半醒,熾華也不知道被丟在了哪裏,我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熾華......


    “不行不行不行,這不行那不行,要不讓他死在這裏算了?我們誰都不去管。哎不用說,看你那表情我就知道不行。小少爺,棺材臉,你們兩個好好想想,仔細動動腦子行嗎?”


    “不管怎樣,你不能去。”


    萬臨似有些無奈,他的聲音消失了片刻。而後步華便再次感覺到有人背起了他,萬臨的聲音從身前傳來:“好,我不去禦蛇族,我不去陰曹地府。我他娘的去酆都鬼城,我找那白無常去,這總行了吧?!”


    步華輕輕搖頭,想要說話卻隻能發出微弱的喘息聲。他睜不開眼,也抬不起胳膊。


    “何必找那退任的白無常啊,我可以幫你們啊~”步華被托起,身子懸浮在空中。


    “這不是下任的閻羅王嗎?”萬臨的語氣聽著很是不屑,“我道是誰,身上的怨氣能這麽大。”


    蘇堯摺扇輕敲,步華的眉間便生出黑印。他再一敲,那黑印便聚成一團,留在了步華的眉間。蘇堯放下步華,輕笑道:“不就是個千年老妖?唉~你們倒也真是,就因為被這閻羅王捏住了把柄,或是欠他什麽恩情,就跑來這種地方赴死?可是知道,千年妖萬年魔,你們這點本事,不夠它一個真身塞牙縫的。”


    此話一出,三人沉默不語。


    “好了,睡也睡夠了,步華。”蘇堯一拍步華的背,抓住了他的頭,“該醒了。”


    步華猛地睜眼,體內的妖氣隨之散出。他口鼻當中溢出鮮血,白衣上的絲線逐漸染黑。


    蘇堯挑眉,饒有興趣的扯下步華一片衣角,“喲~先前倒是沒發覺,公子的衣服,竟是白陽觀的觀服~”


    “華哥哥,你怎麽樣?”白鈺扶住步華,見他雙眼已恢復正常,白鈺安心了不少,“華哥哥。”白鈺扯扯步華的衣袖,揮了揮手。


    步華皺眉,胸腔當中那股無名的怒火消去。眉間卻仍是針紮一般,他伸手扶額,卻抹下一把冷汗。


    “喲~公子這一病,連我都不記得了?真是傷人心啊,若不是我,公子你現在可還同那老妖的妖氣鬥爭呢......”轉身,蘇堯正一臉委屈的看著手中的扇子。他嘆氣,像是無奈一般的搖搖扇子,“唉,也罷~是我多管閑事了,我這便走了。你們幾人,繼續去抓那千年妖吧~”


    千年妖......


    “且慢。”步華攔下蘇堯,“蘇公子既然來了,在下自然是感激萬分。”步華眼睛半眯。蘇堯不能走,他留在這裏,還有極大的用處。


    蘇堯自然是知道步華的用心,他以扇遮麵,身後白霧湧出,“你哪裏會感激我,我自然是知道你想些什麽。千年妖好說,能幫你的人我已經給你找來了。”


    隨著幾次清脆的銅鈴聲,白霧當中緩緩走出一個身背鐮刀的白衣男子。他閉眼笑著,麵對著步華,“好久不見啊,步華。”


    “白無常。”步華拉過白鈺,將他護在身後,“這一來二去,真是讓人有些糊塗。”


    “好了,人帶到了,我那伶人坊可離不開人,走了~”蘇堯揮揮手,消失在了白霧當中。白無常未曾言語,隻是依舊對步華笑著。


    萬臨向來討厭陰間的人,見到白無常更是沒有了一點表情。他忍著自己想要發作的心情,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白無常睜開眼,黑白紅眸,“哪裏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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