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雲翻湧,大量的血煞妖物從血雲中衝出,鋪天蓋地般的朝著身在高空的雪清撲殺過去。那多不勝數的血煞妖物衝出來時把下方的血雲都遮蔽住了。它們的速度又快又疾,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僅那數量就格外滲人,就算是山丘般大小的巨靈神讓如此多的血煞妖物一隻咬上一口隻怕都能瞬間被啃成白骨。


    雪清卻是不慌不忙。她非常淡然地一拂袍袖,曲膝盤坐,手指若拂柳般輕輕地在身前拂過,一張通體繚繞著神光宛若玉質的琴出現在她的腿上。纖纖玉指落在琴弦上,弦動聲響,那琴神光大作,散發的光芒將方圓三丈內都籠罩住。音波自琴弦間灑盪出去與空氣形成一片共震,使得那片天地的空間都泛著扭曲的波紋,那一隻隻衝上前來的血煞妖物撞在音波上便似遭到強大的震盪般碎散開來!被音波震碎的血煞妖物化作血雨從天空灑落,那飄著雪雨的天空又有一縷接一縷、成千上萬的冤煞黑氣在消散。


    弦弦琴音自封天絕域的高空中震盪開去,那聲波一cháo接一cháo一浪接一浪,朝著四麵八方擴散。


    雪清埋首拂琴,專心致誌,似對周圍的一切都置若未聞。


    那些進入荒古山脈的探哨原本正遠遠地盯著雪清,忽然看見雪清消失,又見到荒古山脈深處忽然有血光沖天,未等他們反應過來便又看見有一股爆動的能量波動從荒古山脈深處擴散開來,有人下意識地大叫一聲:“不好”,便要逃走,卻在身形剛動的瞬間轟然碎成了血霧齏粉。


    稍遠處的人見狀嚇得魂飛魄散,轉身欲逃,卻沒能逃過這琴聲擴散的速度!


    遠離荒古山脈在遠處以法寶探視荒古山脈動靜的修仙者們隻見到雪清端坐在空中氣定神閑地拂著仙琴,那身姿風采,便是傾盡世間的一切都無法與之相媲美。然而,與之伴隨的卻是以雪清為中心朝四周擴散的琴音波動,那音波震動中使得空間都呈扭曲狀,隨著那空間扭曲狀的擴展同時天地間的一切紛紛被震碎成齏粉。最先遭難的是空中的和地麵的,幾乎隻在琴音響起的瞬間,天空中和地表的東西便都被震碎了,緊跟著便是腳下的山嶺,一層接一層地被震碎,一層接一層地轟塌。其威勢由強至弱,音波到了荒古山脈邊沿時便弱到隻能傷及地表,而不是再將地成一層層地震碎,饒是如此,也震得地麵顫動不已。


    荒古山脈號稱十萬裏、地勢複雜深不可測,卻在雪清的琴音下一層層地被削平,若大的山脈一層層地垮塌,遠遠看去就像是有誰正拿著利刃把荒古山脈一層層地削掉。


    遠遠觀望的修仙者臉都駭白了!


    這音波無差別攻擊,身處音波範圍裏的人,隻怕除了拂琴的那位誰都活不了吧!


    雪清一出手就是踏平整座荒古山脈啊。擁有九條大龍脈的荒古山脈啊,一座荒古山脈抵得過九大山脈啊!


    雪清幾年前在玄天宗曾用這把琴以化神期的實力瞬殺過洞玄期的修仙者,又在望仙城外以一口寶鼎生生地把百丈戰艦給壓碎了,鎮得望仙宗宗主齊敬宗連吱都不敢吱一聲,修仙界的人都知道妖域的那位厲害,卻沒想竟是如此厲害!


    忽然,鎮住荒古山脈風水大勢的煉天鼎忽地一顫。它隻是微微地顫了一下卻有一股浩瀚磅礴的波動擴散開來與雪清彈奏出的琴音撞在一聲,發出“嗡——”地一聲震顫共鳴聲響。整座荒古山脈的空中就像是瞬間發生了劇烈的爆炸般,原本淡然自若拂琴的雪清忽然抱著琴倒飛出去,“噗”地一口噴出一大口鮮血。她抱著懷裏的琴宛若被掀飛到空中的落葉,幾個翻轉才穩住身子。她的麵色蒼白,口鼻中不斷地有鮮血湧出。


    雪清屏住呼吸,趕緊運轉靈力將傷勢穩住,同時抬眼朝煉天鼎望去,見那鼎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依然定在那吞納血氣。


    大鼎未動,荒古山脈的九條血河卻是血氣翻湧。


    原本九條血河依附荒古山脈的地脈深埋地底,血氣沿著地fèng和岩層擴散,又有大量的血煞妖物遍布其間混淆神念探查,形成掩護,使得並不好定位血河具體方位和走勢。如今受到雪清的琴音震盪,引得血河翻湧,血河中的血氣滲透山體浮現在山脈上方凝成九條呈九龍聚首狀的張牙舞爪通體血紅的巨龍。這些巨龍雖是龍脈風水大氣凝聚血氣以氣狀顯現,並非真龍,然而,它依附山脈氣勢而生,山脈有多長它便有多長,山脈在多寬,它便有多寬,整條山脈的氣勢都聚於它身,看著它那氣勢才知道什麽叫氣吞山河!


    那些深藏地底的血煞妖物在雪清的琴音攻擊下佼幸逃過一劫,卻沒能逃出被雪清的琴音引發的風水大勢,九條血龍一出,整座荒古山脈的一生擁有氣機的東西都被融了。偌大的荒古山脈,除了高空中負傷的雪清,便再無一個活物,可算是徹底死絕了。


    雪清瞧見荒古山脈的九條血龍以九龍拱珠之勢護著中間的那口煉天鼎。煉天鼎即使是殘損了,那也是帝級強者的本命法寶,在帝器中亦算是位列頂級。她這把琴是她祖上那位酷愛煉器的妖帝煉製的妖皇琴,雖然比不得妖皇的本命法寶萬物真靈鼎,那也是帝器。她以融器功法融了這妖皇琴作為本命法寶,卻被煉天鼎輕輕地一震便擊潰負傷。然而此刻九條血龍的氣勢竟遠勝煉天鼎。


    她在此之前從未見過九條風水極佳的大龍脈以巔倒幹坤的手法布置成的風水殺陣,一切隻能靠推斷。如今親眼見到這發動的陣勢方知自己仍是低詁了。一條龍脈加上一條龍脈的力量那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是九龍與大道格局相應合、於天地規則相勾連的風水陣勢,無數其數量、方位、走勢、格局都處處透著講究和玄機,這樣的陣勢發動起來讓早有心理準備的雪清仍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冷氣!


    得虧布下此等手段的青瀠被包穀誆走了,若是青瀠在此掌控著荒古山脈的風水之力,雪清鐵定調頭就逃。青瀠不用動用這殘損的煉天鼎,僅用這風水力量就能把她撂翻,若是再加上煉天鼎以及青瀠的戰力,即使她有萬物真靈鼎也扛不住。


    即使沒有青瀠操控主導,這風水陣勢屬被動發動,仍令雪清頭皮發麻不敢小覷。


    雪清既然動了這地方自然不能半途而廢,況且這荒古山脈的風水大陣沒有人掌控和有人掌控造成的殺傷力簡直就是天差地遠之別。


    緩過神來的雪清再次拉升高度,她凝神朝腳下的九條大龍脈瞧去。


    她飛得高,便隻看到九條山脈都被血色的霧氣籠罩,好在這霧氣有濃有淡,若將那血色霧氣最濃鬱的部分用筆勾勒繪製出來便可瞧見那像極了姿態各異的、有犄角、有龍首、有龍頸、有龍身、有四肢、有龍尾的龍,那翻騰變幻的血霧則襯得其張牙舞爪、氣勢萬千。


    雪清並不是風水師,她隻通風水,卻不精於風水,比起那些尋龍點晴如探囊取物,甚至一抬手一頓足便能引腳下山脈地氣為己用的風水師差遠了,若血龍潛隱於地底深處,她隻能兩眼抓瞎。如今“打糙驚蛇”引發風水大勢,整座荒古山脈的九條大龍脈清楚地映在眼底。


    風水之道最難的就是尋龍點睛,如今這幾條大龍脈清清楚楚地浮現出來,就是尋便找一個隻翻過幾本初淺的風水書藉的人都懂得怎麽鎮壓龍脈。


    然而,知道怎麽鎮壓龍脈是一回事,真正要鎮壓這種九條血龍連成一氣又有鍊氣鼎鎮風水的大龍脈卻絕非易事,換言之就是尋常的東西鎮不住。如果用不夠強大的鎮風水的東西填進去鎮這大龍脈,隻怕東西還沒有鎮進去便被這大龍脈或鍊氣鼎的力量給絞碎了。瞧這陣勢,隻怕得用帝器級別的才能鎮得住這裏的風水龍脈。且一件兩件是絕對不夠的,必須同時鎮住九條,才能取中間的煉天鼎,也就是說至少得九件帝器。


    天狐皇族經過這麽多年的傳承、又遭了大難,如今隻剩下兩件帝器——妖皇琴和萬物真靈鼎。


    若是拿妖皇琴去鎮龍脈,數量不夠不說,妖皇琴作為雪清的本命法寶,若是遭到血煞怨氣的侵蝕,對雪清將造成極在的傷害。至於萬物真靈鼎就更不必說,她還指望用萬物真靈鼎去硬撼煉天鼎。


    能夠鎮壓風水的東西極多,帝器隻是其中之一,沒有帝器總還有其它東西可以想。


    雪清的心思略微一轉,忽然想到包穀之前幹的一件讓她哭笑不得的事——沒有九龍升仙風水局、修行境界不夠還不足以升仙,五行仙石放著也是白放著,拿來布陣權當“廢”物利用!


    雪清的修行實力離能夠飛升上界還有一大段距離,她自然不著急建好域門,當初包穀給她的五行仙石全扔在她的虛空寶界中堆著。說到底,五行仙石正是用在這荒古山脈的風水大勢的,把五行仙石擺在這比擺聖器還要妥當!


    雪清想到包穀,不由得在心裏嘆了聲。那孩子看著憨還有點呆,不時幹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卻她想贊一句“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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