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恭敬地應道:“是!”他問道:“令主可想知道聯盟軍勢力的情況?”


    包穀在之前就知道聯盟軍勢力已經被打散,占據的城池被散修占領,都退回到各地宗門駐地,至於外圍勢力全沒了。王鼎這話,不會無緣無故提起。她說道:“你說吧。”


    王鼎說道:“聯盟軍勢力傷亡慘重,門下弟子散的散、逃得逃,還有不少想要投效砍幫!”他看著包穀,問:“收是不收?”


    包穀深深地看了眼王鼎,說:“你不知道我這人是恩仇必報?被人打了,差點逼到絕路上,一回頭再讓我既往不咎,王鼎,你覺得我是這麽‘大度’的人麽?還是那句話,管他們去死!聯盟軍的人,一個不收!他們有本事破除封天絕域的封印放出魃,自然就有本事在魃禍下立足,投效砍幫做什麽呀?哎喲,前陣子還對砍幫開戰打得死去活來,一回頭就想加入砍幫?當砍幫是什麽了?聽著,砍幫的遊散幫眾我都不讓他們當!”


    王鼎聽著包穀這番話隻覺滿頭大汗!令主還真夠直白的!他又朝一旁翻著玉簡的玉宓看了眼。他追隨令主多年,想以前令主的性子多冷淡啊,現在都快成第二個火暴龍了!倒是這火暴龍越來越淡定了,越來越像以前令主。妻妻相啊!


    包穀見到王鼎的一雙賊眼在她和她師姐身上瞄來瞄去就知道他在腹誹,抓起一卷玉簡砸在王鼎頭上,嚇得王鼎打個哆嗦,誠惶誠恐地跪下。她說道:“你忙去吧。”


    王鼎應了聲:“是!”捂著額頭上被砸疼的地方退出幽影閣蒼都城分舵管事的小屋。他剛踏出屋子神念便探到她家令主眉頭微皺,弱弱地問:“師姐,我最近是不是脾氣很不好?”王鼎心說:“哎喲,令主,你還知道啊!”自從潛龍淵回來,您的脾氣就沒有好處,整個一火藥桶,讓他嚴重懷疑令主和火暴龍互換了魂。


    玉宓放下手裏的玉簡,說:“我看王鼎把砍幫的事務處理得挺好,你對他不是也挺放心的麽?何不像以前一樣把砍幫的事務都交給他打理、他遇到難以決斷的事再來找你,不是挺好的麽?”


    王鼎聽到玉宓這話差點想一頭紮回去叩頭求饒,玉宓仙子、火暴龍祖宗、執箭使大人,您饒過我吧,這是魃禍當頭,小的兜不住啊!


    包穀略作沉吟,說:“也好!大不了咱們投奔師母去。”


    王鼎差點就想奔回去抱住他家令主的腿大哭:“別啊”,可他實在不敢,若是讓令主知道他在偷聽她們小兩口談話下場會很慘。王鼎下定決心,死也要抱緊令主的大腿跟緊令主的步伐哪怕是死而後已。若是將砍幫經營得好,建功立業,自然少不了他的好,便是哪天魃禍真成了滅世之禍,那隻有跟著令主才有一條生路。況且,回想十幾年前,他不過是一介散修,沒權沒勢,依附別人、略有名氣的幕僚而已,如今主宰了多少人的生死?多少勢力的興衰?這裏有他的努力,更多的則是令主的扶持。砍幫能夠屹立,靠的還不是令主手裏的東西?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令主護犢子,對於身邊的人、為她效力的人絕不虧待。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


    包穀自然沒空去琢磨王鼎心裏的那些心思。她窩在管事的座椅上,若有所思地問道:“師姐,你說如果司若沒有把荒古山脈贈給玄天門,如果玄天門沒有看中玄天山脈,是不是就沒有這場魃禍?”


    玉宓偏著頭略作沉吟,說:“除非荒古山脈的封天絕域能夠把魃鎮死,否則遲早有一天魃還是會脫困的。從眼下的情況看,荒古山脈雖然封印了魃,但是隻是封印魃,並不能真正地將魃除去,不是嗎?”


    包穀輕輕點頭,說:“你說的有道理。聖姨曾說過,如果占據了荒古山脈,藉助封天絕域大陣和九龍升仙局的風水大勢,給她時間她可以將魃鎮死。玄天門也能重建升仙台,這一界可以再次打通上界的通道,可惜,一切都毀在了他們的自私貪婪中……那些勢力妄圖百尺竿頭再進一步,穩坐巔峰勢力的位置,如今……嗬……”她將攤開在麵前的一卷玉簡扔回玉簡堆裏。這玉簡,寫的是金烏聖道,已經滅國了。修仙界排名第七的勢力,短短一個月時間,滅了國!金烏聖朝圖謀荒古山脈的聖器,結果在荒古山脈死傷慘重;不甘心在荒古山脈的損失,加入聯盟軍對付砍幫和鉞國卻被神池宮擺了一道,再次重創;荒古山脈異動,金烏聖朝作為鉞國的鄰居,受到的波及不比鉞國輕,又因與鉞國、砍幫結仇沒能得到有效的防禦辦法,再一次遭受重創。荒古山脈的異動使得金烏聖朝的大地到處出現裂fèng,整個國家都瀰漫在血煞死氣中,就連金烏聖朝的京都被被血煞死氣所籠罩,僅有少數人通過傳送法陣及時逃離到鉞國倖免於難。


    包穀不想興災樂禍,可對於這種在荒古山脈有聖器的消息走漏之前,跑到砍幫分堂來表衷心求結盟,一回頭就去挖聖器破陣放出魃,再又加入聯盟軍勢力的金烏聖朝,包穀隻想送他們一個字——該!


    她沒有那麽大的肚量,她做不到被打了既往不咎,做不到不怨不恨。


    闖禍的沒落到好,更多的無辜者卻要來承受這場飛來橫禍。


    包穀心裏難受,她朝玉宓伸出手去。


    玉宓知道包穀最近一直心緒起伏,各種情緒波雜,她看到包穀朝她伸出手去,走到包穀的身邊,握緊包穀的手,把包穀攬在懷裏,心疼地說道:“別想了!包穀,求你別再想了!事已至此,不管是怨還是恨都沒有用。走過的路永遠在身後,要走的路,永遠在前方,人這一輩子,永遠都不可能回頭。”


    包穀把頭埋在玉宓的懷裏,說:“連聖姨都放棄這個修仙界了!”


    玉宓說道:“你又知道聖姨放棄了?她隻是做了她能做的事,她的離開不等於她放棄,而是她已經無能為力。”她蹲下身子,握住包穀的手,看著包穀,問:“你願意讓這一界從此化作絕地,再沒有人煙,再沒有人族的立足之地,再沒有玄天門的立足地嗎?”


    包穀說:“玄天門本來失去了立足地。”


    玉宓說道:“可是玄天門又有了立足地。師公不是已經決定讓十萬玄天門弟子出世修行,這天下就是玄天門的修行場所、歷練之地,若是這一界化成了絕地,玄天門在哪裏立足?玄天門在哪裏修行歷練?”


    包穀說道:“可是以我微弱的力量,我救不了天下,我對付不了魃。”


    玉宓說道:“你是砍刀令主,一呼百應的砍刀令主。修仙界都認為你有辦法、你能對付魃的砍刀令主!”她轉身拿起一卷玉簡遞給包穀說:“你看看這個,今天有多少人投效砍幫!他們為什麽投效砍幫?因為他們相信你是他們的希望!包穀,有希望才不會絕望。我有許多許多次身受重傷瀕臨垂死,支撐我熬過去、活下來的就是‘希望’兩個字。你知道嗎?當我看到你被容如玉打得渾身扭曲地鑲在山體裏,那一刻我有多憤絕多絕望,容如玉一掌打散了我的元神,我的神魂重創,那一瞬間我都覺得我快要消散了,可我在恍惚中看到你動了,看到小猴子出現在你身邊,看到你還沒死,我不敢死,我怕我死了你會隨我而去,我怕你有事,我自己也不想死,所以,我活了下來,撐著最後一口氣活了下來……那時候,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可是我不咽那一口氣,我在恍恍惚惚中努力地回想我們的過去,努力地去想像成仙後的模樣,這才讓我沒有死去、沒有神魂盡散,我現在才能活到你麵前。未來的事,誰知道是怎樣的?不放棄,一點一點地打拚,一點一點地掙取,得到的、擁有的就總會越來越多。今天你不是魃的對手,一百年、一千年、兩千年以後呢?這一界,不再沒有仙,這就是希望,不是嗎?說好的要打通升仙路飛升上界呢?”


    包穀低下頭凝神著玉宓的容顏,聽著玉宓難得勸解自己的話,倏地笑了。她笑道:“師姐,我從來沒想到過你還會勸人,還會有如此急切模樣的時候。”


    玉宓握緊包穀的手,說:“走吧,你是砍刀令主,我是玄天門少掌門,我倆總不能在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後還躲在這地底下翻著玉簡看熱鬧!”她把包穀拉起來,卻見包穀直勾勾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著自己。她詫異地問道:“怎麽了?”


    包穀說:“總感覺你和以前不一樣,受傷前不一樣。”


    玉宓拍拍包穀的臉頰,說:“我被打散元神,隻有一半神魂是以前的,還有一半神魂得慢慢的重新長,我怎麽知道會長成什麽樣?我沒癡沒傻沒瘋沒癲你就慶幸吧!要不我帶你去人間走走,讓你看看那些丟了一魂半魄的人是什麽德性?”她的眸光一轉,問:“莫非你嫌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本厚道(gl)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絕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絕歌並收藏我本厚道(gl)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