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修羅一手抓著刻刀,一手抓著玉簡,麵前鋪著空白的玉簡,直發傻。


    紫雲姝抬起頭瞅了眼玉修羅,問:“你發什麽呆?”


    玉修羅把麵前這弩車建造圖扔回去,又抓起之前的那捲“初級入門”,暗叫一聲:“不管了!”照著上麵的符籙依瓢畫葫蘆,一筆一劃地往上刻,整整刻了半個時辰才刻好一張符籙。她把刻好的遞給紫雲姝,說:“你看刻成這樣行嗎?能湊合麽?”


    紫雲姝伸長脖子往玉修羅刻的符籙上一瞅,瞪大眼睛詫異地看了眼玉修羅,又把那玉簡挪到妖聖的身邊,說:“阿聖,你看得懂玉修羅刻的什麽嗎?”


    妖聖凝神看了半晌,才抬起頭看向玉修羅問:“你確定你不是在畫線條?或者是在畫一團亂麻?”能把符畫成這樣,妖聖還真是首見。她下意識地去探了下玉修羅的修行境界,元嬰期大圓滿!元嬰期大圓滿的修仙者能把符畫成這樣?妖聖甚至想問玉修羅一句,你是怎麽修煉到元嬰期大圓滿境界的?一道符籙,玉修羅連一筆都沒有畫對。玉修羅的符不止是沒畫對,簡直就是在亂畫!就算是畫錯了,那符紋中總該蘊含著幾分道韻吧,玉修羅畫的這道符別說道韻意境,甚至連點神韻靈性都沒有。妖聖真不想評價句比三歲孩子的塗鴉還不如。


    玉修羅知道自己的符畫得不對,被妖聖那眼神看得很不自在,滿臉羞得通紅,厚著臉皮說:“請指教。”


    妖聖看著玉修羅的符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指教。她想了想,問:“你平時都會畫些什麽符?”


    玉修羅說道:“神行符,隱遁符,匿氣符,聚氣符,歸元符、清心符……”她一口氣數了三十多種符,突然覺得自己會畫的符也蠻多的。


    紫雲姝問:“還有呢?”


    玉修羅說:“沒了!其實我對符籙一道不怎麽通。”


    紫雲姝說了句:“幸好你不是包穀和玉宓。”


    玉修羅一怔,問:“為什麽?”


    紫雲姝說:“不然我非得兩爪子撓死你再一巴掌拍死你。元嬰期大圓滿啊,你居然隻會鍊氣期修仙者都能畫的初級入門符!”


    玉修羅弱弱地說:“我會砍人。”


    紫雲姝扔給玉修羅一記白眼,問:“你告訴我在修仙界誰不會砍人?我家阿聖都會!”


    玉修羅縮著脖子,心虛地不吱聲了。


    妖聖默默地埋頭繼續復刻玉簡,就怕玉修羅再來一句“請指教”。


    玉修羅見紫雲姝和妖聖都不再理會她,她把妖聖麵前的那玉簡挪回身邊,又重新畫之前沒畫好的那道符。


    妖聖看到玉修羅畫符,凝神朝玉修羅看去。她從玉修羅握刻刀的姿勢、手腕與刻刀的連貫性以及畫符的姿勢動作、運氣方式看出玉修羅還是學過畫符的,且基礎還算牢固。可從玉修羅刻出來的符紋則能充份看出玉修羅在符籙一道上的不足,她的刻刀劃過,凝不出神韻。刻刀從玉簡上劃過,附在符紋上的靈力神韻瞬間就散了。畫的符紋也不對,玉修羅刻的符紋與原符相對比,看起來相似,但卻差之千裏。妖聖見到玉修羅這樣,有心指點都沒招。這不是符畫得不對的事,而是修行領悟以及符籙一道的水平實在太低。玉修羅的畫符水平,頂多算是剛邁進初級入門的境界。至於道境,妖聖估計玉修羅連門坎都沒有摸到,否則符不可能畫得這麽差。


    妖聖無從指教玉修羅,隻能專著地埋首刻符。


    天光大亮,妖聖已經復刻完一套玉簡,紫雲姝還差三卷玉簡便複製完一套。


    妖聖一抬頭,發現玉修羅手裏的玉簡刻得滿滿當當的,全是同一種符。雖說是同一種符,但刻得那隻能用一團亂麻來形容。她看到玉修羅悄悄地把玉簡收起來,又摸出一卷空白玉簡繼續臨摹。妖聖暗嘆口氣,從儲物戒指中摸出一卷玉簡遞給玉修羅,說:“你先刻這上麵的符。”


    玉修羅摘過玉簡,問:“這也是對付屍妖和屍鬼的符籙?”


    妖聖搖了搖頭,說:“這是道紋。你先刻道紋,什麽時候刻得道紋的神韻凝而不散,道紋宛若活物有道韻流轉再刻完整的符籙。”想要指點玉修羅,唯有讓玉修羅從入門練起。讓玉修羅刻這太古妖紋符,實在太難為玉修羅。她的話音剛落,便看到包穀和玉宓出現在房門口。包穀的心情似乎不錯,一掃昨日的萎靡不振,眉宇間透著縷媚色,整個人容光煥發。玉宓神采奕奕,眸子晶亮透人,整個人都顯得光彩照人,很顯然她倆昨夜過得挺不錯。她笑問道:“起床了?”她和紫雲姝可是忙了一整夜,還有一個玉修羅陪著她們畫了一晚上的亂麻。


    玉修羅的神念往妖聖遞給她的玉簡中一掃,道了聲:“謝謝聖姨。”看到包穀和玉宓過來,趕緊把那玉簡藏進了儲物法寶中。她使壞地把自己畫了一夜都沒畫好的那捲玉簡往前一推,說:“玉宓,你來畫畫這個。”


    玉宓一看玉修羅憋著壞的模樣就知道沒好事,笑盈盈地瞅著玉修羅不接那茬。


    玉修羅義正言辭地說:“這是對付屍妖和屍鬼的符籙,你學會了對你有好處,將來遇到了屍鬼和屍妖才有應對之法。”


    妖聖看了眼玉修羅,說道:“玉修羅說的沒錯,這套符籙玄天門弟子都得修習。玉宓、包穀,你倆先拿去看看、學一學。”


    包穀在圓桌上坐下,清點了下復刻好的符籙,發現進展很慢。她取出刻刀和空白的玉簡,隨意抽了一卷玉簡,照著那玉簡所示刻了起來。


    陣法、符籙一道是相通的,玉修羅深知包穀的陣法造詣極高,絕對沒那心情去和包穀比自找沒趣。


    玉宓坐在包穀的旁邊,拿起玉修羅遞給她的玉簡凝神看了半晌,也沒有摸出刻刀和玉簡來複製的打算。


    玉修羅挪到玉宓的身邊問:“能看得懂嗎?”


    玉宓說道:“難!這是上界妖族古符,精妙深奧,我看不懂。”


    玉修羅拍拍胸脯,說:“幸好你也看不懂。我看了一晚上,眼睛都還是暈的。”說完,心虛地瞥了眼妖聖,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摸出妖聖給她的玉簡。她知道自己於符籙一道的水準,更知道妖聖給她這卷玉簡的用意,乖乖地研究那遍布玉簡上的一道道充滿道韻宛若活物的符紋。她學畫符時,是從最簡單的符畫起,每一道符反覆地畫了不止千遍,直到畫對了,符籙擁有了威力,這才算學成了。妖聖給她的玉簡卻是將符籙給拆散成了道紋,或者說是符紋,讓她先畫這個。乍然看去,頗像是學寫字先練筆劃。她深知妖聖精通陣法一道,相信妖聖在符籙一道上的造詣也極高。從這捲入門的玉簡就可看出其有獨到之處,甚至較之現在的修仙界常用的那些符籙還略勝一籌。她能得妖聖指點,那是她的幸運。更何況自己學藝不精,不止自己的臉丟光了,連師傅的臉都丟盡了,哪敢再生出偷懶不想學的心思來。


    玉修羅發現自己這趟出門是出對了!修仙一途,靠的還是自己努力。師傅幫她再多,如果她自己不努力,仍舊一事無成。


    包穀不懂太古妖符,太古妖符與修仙界常見的符籙有許多出入,但符籙、陣法一道與天道法則是相通的。通過對組成符籙的道紋所蘊含的天道法則氣息的摸索、感悟,她多少摸到了一些門道。她邊刻邊研究太古妖符,隻覺其比現在修仙界的符籙更接近於道。修仙界常說降妖除魔衛道,將“妖”稱之為“妖邪”,認為滅妖是在衛道,將妖劃入“道”的對立麵,可從太古妖符就可以看出“妖”也在修道,且其比現在的修仙者更接近於“道”。有說,天地萬物皆有靈,人族總自栩為萬靈之長,認為是天地間最有靈性最接近於道的存在,可從太古妖符就可以看出,妖族在在對“道”的修行和領悟上不輸人族。太古妖符是上界傳承,玄天書庫裏更有大量來自上界傳承的符籙陣法一道的書藉,兩廂對比,包穀看不出太古妖符比祖師爺收集的那些符籙弱。她忽然在想,妖真的是妖邪,是不容於世、不容於天道的存在就該除去嗎?若真不容於世、不容於道,天道早降下天譴將妖給誅滅盡了!聖姨、師母、靈兒都是妖,她們惡嗎?邪嗎?她們比起當今世上的許多修仙者更修仁德善行、更接近於道!修仙界、人族的降妖除魔衛道,有時候難道不是打著“衛道”的旗幟在誅除異已?包穀又想起害得青山郡大旱的地火蟾蜍,兩界山的妖魔邪修,她覺得這似乎不能以種族論好壞,妖有善惡之分,人也有好壞之別。


    感覺到自己走神,包穀回過神來,她的神念掃到王鼎急匆匆地踏進院子,抬起頭朝王鼎看去。


    王鼎一眼看見圍著圓桌而坐的幾人,快步到門口,躬身行了一禮。


    包穀問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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