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仙,真正的劍仙,玉宓還從來沒有見過。她看到包穀,隱約覺得劍仙一道、包穀的修行路子應該是以修煉體魄為主。她不禁有些好奇,這看似嬌軟柔弱仿似輕輕一握便要折斷的身軀到底蘊含著怎樣強大的力量!


    玉宓一邊失神地想著一邊替包穀清洗著身子,不知不覺便將背後的、身前的血漬都清洗幹淨。她的手移到包穀的腰下,再往下洗清時便有些尷尬和緊張起來。那地方,她也去清洗,不太好吧?可不洗,亦不太好吧?


    她原本想著事,倒不覺得緊張或有多不妥,如今思緒落在包穀身上,那視線再觸到已經洗清的身子,那肌膚、那玲瓏的曲線、那飽滿的胸脯,讓玉宓的腦子“轟”地一聲,一股血氣上湧、燒得她滿臉通紅。呼吸瞬間變得紊亂。


    這身子比包穀的臉、比她想像中還要勾人。


    包穀靠在浴池壁上,臻首微仰,雙眸緊閉,那泛著淡淡光澤的肌膚、那玲瓏嬌軟的身軀處處充斥滿誘惑。


    玉宓盯著包穀,不敢有非份之想,不敢造次,卻又捨不得移開眼。


    世間,最美最好的莫過於眼前這閉眸沉睡的女子。


    玉宓哆嗦顫抖著替包穀清洗身子,緊張得直冒大汗,大氣都不敢喘。


    在包穀還是個半大孩子、胸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時候,她又不是沒摸過沒碰過包穀的身子。當年的她萬萬沒想到長大後的包穀會長成這模樣,當年她壞心眼的非禮的小身子如今讓她連碰觸都覺得是褻瀆。當年那因饑荒而瘦成皮包骨、小雞崽、隻剩下一雙眼眸還要明亮的落難孩子如今竟已如此高貴神聖得令人不敢侵犯、不敢有絲毫褻瀆,卻又美得充滿無盡誘惑、隻想把她捧在掌心中、安放在心頭精心嗬護。


    玉宓忽然覺得包穀是她命中逃不開的劫。一道她不知該如何應對、怎樣做才能正確應對的劫數。


    她避,避無可避,走了那麽多年、避了那麽多年,最後還是不得不回來不得不麵對包穀。


    可如今麵對了,又不知該怎樣麵對。


    若包穀平凡一些、普通一些、笨一些、傻一些、醜一些,還是當年那包穀還多好!欺負了也就欺負了,帶在身邊也就帶在身邊,護她一護、寵她一寵又何妨。


    然而如今的包穀長得都像不是這世間該有的存在,麵對這樣的包穀讓她手足無措、不敢伸手接住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玉宓忍不住想:“包穀,你這些年少吃點靈珍奇寶把自己養醜一點不行麽?”


    終於,玉宓把包穀洗幹淨,從浴池裏抱出來、仔細地擦幹淨身子穿上衣裳、抱回床上。


    完成這些,她隻覺自己像渡過一次天劫、死過一次又活過一次一樣。


    當年渡元嬰大劫都沒這般煎熬。


    玉宓裹著長袍癱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連包穀沐浴過的水她都不敢再用,那一池猶含有大量藥性和靈性的浴湯也隻能撂在那暴殄天物。她簡單地把自己那已經晾得半幹的身子擦幹,從儲物法寶中取出衣物穿上,逃也似的出了包穀的房間來到院子裏透氣。


    傍晚時分,紫雲姝來到院子,一雙美眸略帶幾分鬼祟地朝包穀的屋子裏瞟去。若非包穀的院子護護有法陣禁製,她的神念難以窺見屋內景相,隻怕神念早探進去探了個底朝天。


    玉宓見到紫雲姝的臉色粉粉潤潤紅紅的,整個人透著股異樣的容光煥發,分外滋潤的模樣就知道她小師叔又被聖姨那朵嬌花給采了一回。若擱在平時,她定然會嘲笑調侃小師叔一番,可此刻還在下午的那番煎熬中沒有回過神來,卻是半點心情也沒有。


    紫雲姝奔進包穀的房裏看過包穀,又出了院子來到玉宓的身邊,瞅著玉宓問:“怎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你不會把包穀給辦了吃了吧?快說,有沒有!”臉上兜著氣勢洶洶、一副嚴刑逼供的模樣,眼眸中卻燃著熊熊的八卦火焰。為了探這八卦,她可是冒著被她家阿聖狠狠修理的危險從床上蹦過來的。她都被吃幹抹淨了,包穀又豈能獨善其身?那豈不是太不公平了!師叔侄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受同當。


    玉宓一臉無辜地看著紫雲姝,嘆道:“我哪敢!她那模樣,誰敢動她!況且,這會兒還昏睡不醒呢!”


    紫雲姝嘀咕一句:“也是,趁包穀這樣下手,那還真是禽獸不如!”嘀咕完,便又一陣風似的颳走了。她得趕緊回啊,不然又要被阿聖修理的啊!她明天還想起床的啊!


    玉宓:“……”她握了握拳,又鬆開。算了,可惡的小師叔欠揍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第一百六十二章 醒來


    包穀睜開眼,看著明媚的陽光從窗戶投進來灑落在室內、映照得滿室流光。久違的光明、久違的光影照耀在身上,令她隻覺惚如隔世。


    她看著這熟悉的窗、熟悉的紗簾、熟悉的桌案燭台,看著自己臥房裏熟悉的一景一物,才知自己沒有死,活了下來,熬過了那煉獄般的苦難活了下來。


    經歷過那仿似延綿無盡的痛苦、經歷過那淹沒在無盡黑暗中的苦苦熬煉,如今看到這光、看到這滿室的景相,才覺得原來靜靜的安祥的躺在陽光裏、活在這世上是如此美好。


    她懶懶的、倦倦的,一動也不想動,隻想安靜地躺在這裏,靜靜地沐浴在陽光的光線裏享受光明的美好。


    驀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她穿著一襲長裙,有著卓絕飄然之姿。陽光照在她的身後、使得她的身後一片刺眼的明亮,光與影融合在她的身上,像踏破光明走來的光明女神。


    那身影映在包穀的眼裏,一點點地漾開,又點在了心裏,令她生出恍然若夢之感。她不由得在想:“她是誰?”或許是那身影太過耀眼,或許是那陽光照在她身上襯得她太過顯眼,以至包穀都覺得這身影映在了自己的心上,令剛從死亡之地、地獄之淵的她竟有怦然心動的感覺。她仔細地凝視著那身影,凝視想了許久,才想起——這人,是她師姐,玉宓!


    師姐!她好像有許久不曾見到她,久到就像過了一輩子,久到就像隔了一生一世,久到似乎都快遺忘了她。此刻,她卻又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以這天神之姿踏光而來,迷眩了她的眼。包穀不由得略有幾分哀哀地想:“我要愛上同一個人兩次麽?”她閉上眼,不想再看玉宓,不想再看那身影,不想再將她的模樣記在腦海中映在心裏。她知道她從來都留不住也追不上玉宓那總是來去匆匆於世間縱橫飄蕩從不為任何停留的身影。她永遠隻能仰視玉宓的背影,即使再想,即使她再努力,也難以觸其項背。在她師姐的麵前,她卑微得如同螻蟻。此刻,她以一副剛從地獄裏爬回來連動彈都無力的狼狽模樣躺在這裏,迎著她師姐打量的目光。那一瞬間,包穀自卑、自慚到了極點,恨不得把自己埋在那痛無止盡的深淵也不要以這不堪的模樣出現在玉宓的眼前。自盡未死,活下來,情何以堪,有何麵目見人。包穀滿心羞慚。


    玉宓踏進門便看到包穀睜開眼,躺在陽光裏。那光照在她身上,襯得她柔柔的,透著點點嫵媚。慵慵懶懶嬌嬌軟軟的模樣,又自有一股沉靜流芳的氣息在流淌。她從來不知道有人可以柔美成這樣,如書如卷如畫如詩如詞如歌,若風若水若雲若霧若山若嵐。


    玉宓癡癡的看著包穀。飄蕩多年,拚殺多年,浴血而戰,她奪走了無數人的性命,從不知沉靜為何物,而此刻眼前的人卻讓她生出一種歲月靜好、滿室流香之感。


    當年麵容憨厚臉上總掛著沒心沒肺笑容心裏劈裏啪啦地撥著小算盤的包穀如今竟長成這般模樣,在這雲海密林、在這小院沉沁出這般氣韻姿容。經歷過一番生死的包穀,身上少了幾分幽然飄渺,又添了幾分柔軟。柔柔的身姿氣度,仿似禁不起任何風吹雨打,讓人隻想擁她入懷、傾心嗬護。


    她看著包穀,包穀亦看著她。那泛著淡淡柔光的容顏,那如瀑散開的青絲長發,那深邃的黑眸,無不吸引著她的目光。她看到包穀輕輕閉上眼眸,露出不願見到她的模樣。


    玉宓的心中沒來由地一慟,鼻間亦是一酸。她傷她,太深!她給包穀帶來了太多的苦難。她忽然想轉身離去,又怕,她的離去再為包穀添一道傷,玉宓唯有硬著頭皮來到床邊,她強露出一抹笑,問:“醒了啊?小師叔和聖姨最近每天過來看你好幾次。”


    聽到玉宓過來和她說話,包穀亦不好再裝死,她“嗯”了聲,想要起身,不想躺在玉宓麵前一副瀕死無力的模樣。可大概是之前耗費了太多的力氣,她此刻隻覺渾身發軟,連起身的力量都沒有。


    玉宓看出包穀要起身,趕緊俯身將包穀扶起,將枕頭墊在包穀的身後,她柔聲說:“剛醒,身子還沒恢復,莫要動。聖姨說你融合玄天劍時一身靈力幾乎耗空,得慢慢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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