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弟子和二代弟子一同下場,不論輩份,隻論修行實力。


    下場參加大考的弟子,可以自行下場,也可以邀戰。


    玄天門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大考邀戰,若無特殊原因不得拒絕。若拒不應戰,視若不戰而降,這在修行劍意好戰成風的玄天門來說是為全門所不恥,當初包穀與同門比鬥棄劍不戰全場譁然,被風奕當場大罵!


    大考比拚的排名直接影響到從師門獲得的修仙資源,得勝者有勝出獎勵,名次好的與名次不好的當月所得的修仙資源也大不一樣。丹藥、靈石、煉材自不必論,若在比試中被師門長輩看中,收作親傳弟子作為重點培養、賜下幾件法寶和單獨指點修行,那好處比過得十年苦修。


    玄天門收徒講求資質,除了包穀這個另類外,能入得門的個個資質不凡,俱都是不服輸的性子,大考一開始便爭相湧躍地下場要拚出個高低名次,爭那修仙資源。


    包穀的身家比玄天門整座門派都豐厚,又得妖聖、紫天君親自授藝,自然不必大考搶這點修仙資源,這次即使人來了,也沒有下場的打算,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觀戰。


    玄天廣場建地頗寬,好幾場比鬥同時進行都不嫌擁擠。有掌門紫天君坐鎮上方,每座比試台上都有分派有一位元嬰境的一代弟子坐鎮,比試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鍊氣期弟子的比試場幾乎沒有人去觀注,築基期弟子的比鬥場也較少人關注,隻偶爾出現剛入門不久卻很出眾的弟子下場時才有弟子聚過去觀戰。絕大部份人的視線還是落在金丹期弟子的比鬥場上。


    包穀坐在那,身子沒動,一雙眼睛卻從場中諸個比賽場掠過。


    鍊氣期弟子的比拚確實沒有什麽看頭。


    築基期弟子無論是劍法、術法都略顯青澀,隻偶爾有幾個特別拔尖的有點看頭。例如之前用劍壓在她脖子上她的那個冷麵少年,修行境界低,但用劍卻頗為不凡,出劍淩厲果斷,劍招精簡凝鍊實用,講究一招克敵之道。她注意到這冷麵少年是陸雷的弟子,真傳弟子。


    她在玄天門裏隻參加過一場比拚,比過兩場,其中一場便是與陸雷的拚鬥。


    包穀正在失神間,忽然聽到築基期的一張比拚台上傳來一個聲音,似乎有叫到她的名字,同時聽到譁然聲。她抬頭看去,見是一個築基九階的少年手執長劍抱拳,正衝著她。她微怔,眸間劃過一絲困惑。


    那名少年再次朗聲說道:“在下不才,聽聞包穀師叔以築基二階的實力可戰金丹期的高手,在下願以築基九階的實力邀包穀師叔一戰。”


    還真是向她邀戰!


    包穀不想動。讓她動腦子,她一個月不歇息都不嫌累,讓她動手,她真是懶得動。她朝台上向她邀戰的弟子看去,這人的麵孔陌生,年齡約有十四五歲,身上穿的是真傳弟子服飾,手上拿的是一把品質頗好的金丹期水屬性寶劍,腰間掛的玉佩、手上戴的護腕、腳下穿的靴子都是金丹期的法寶。她估計應該是某位師兄收的得意弟子。她的情況特殊,照理不會有人向她邀戰,一來,犯不著惹她這個財神爺,二來,輸了是自討沒趣,還有羞辱她的嫌疑,贏了麵上無光——畢竟她才築基三階。如今這弟子跳上台來公然邀戰,多半是哪位一代弟子想看看她這幾年的修行深淺或者是想讓一個後輩弟子來折辱她。


    那少年的嗓門大,又是用內勁傳音,場中的人都聽到了。


    當下玄天門廣場上幾百號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到包穀身上。


    玄天門的風格是比輸了不丟人,回頭加緊修煉以後再贏回來便是,不敢應戰那才丟人。


    幾百雙眼睛落在身上,包穀縱然不想動也隻能動。


    她起身,腳尖往地上一點,身姿飄然地落在比鬥台上,說:“我幾年沒碰過劍,你確定要和我比?”


    那少年也不多話,隻點頭,說:“比!”


    原本空蕩蕩的築基比鬥台下瞬間聚滿了人,甚至有弟子喊:“包穀師叔,莫非你又懼戰了不成?”


    一個“又”字,指出她的前科。


    她當初懼戰棄劍時,這些傢夥還沒有進門呢!這事是誰傳到二代弟子耳中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傷重


    這場比鬥對包穀來說頗不討好。她是一代弟子,入門時間早,贏了二代弟子是理所當然;如果輸了,那真就是沒臉!作為一個一代弟子,修行境界比二代弟子低就已經夠丟人了,還打不過二代弟子,那真就沒臉見人了。


    同境界同門邀戰,她又不能拒絕,包穀隻能應戰。她說道:“那你出劍吧!”


    那弟子他見包穀托大不亮劍,又因對方的輩份高出自己一輩,道一聲:“包穀師叔您當心了!”出言提醒,又將劍尖斜斜地指向地麵,起手讓包穀半招。


    包穀輕輕點頭,習慣少話的她連“嗯”都懶得嗯一聲,更別提再說點什麽。


    那弟子麵對這位祖師叔親擇的隔代傳人、又有同境界對戰無敵之稱的包穀絲毫不敢大意,以一招起手式見過禮之後便不再和包穀客套,將自己所學最淩厲的招式施展開來。


    包穀這五年時間裏修行丹道、研究陣法、學習符籙一道,唯獨沒摸過劍,即使修行領悟玄天劍,也隻在腦海中模擬演練,便是在將陣法步伐融入到劍式中時,她也隻以指代劍,劍為次,步法為先。


    這名弟子一柄水屬性的金丹期寶劍在手,修行的是水屬性的功法,出劍輕疾如風、快若幻影,一劍出,無聲無息地便殺到了包穀的麵前,劍尖直指要害。


    他的劍快,極快,快到包穀幾乎差點反應不過來。


    好在包穀這幾年修行境界雖沒長進,修行卻沒有落下,旁的東西學了不少。她腳下的步伐一滑,宛若鬼魅般貼著劍尖擦身而過,飄然出現在比鬥台的另一側。


    不知道是誰喊了聲:“咦,這是什麽步法,這不是玄天門的功夫。”


    這當然不是玄天門的功夫,而是包穀通過研習妖聖所傳的陣法領悟到的。


    那名弟子一劍刺空,回劍便又朝包穀刺來。他的劍隻有一個特快,那就是快!任何多餘的花樣都沒有,以快劍步步緊逼。刺來的劍快得跟疾風驟雨似的,每一劍都是實打實的刺,沒有任何一劍虛招。即使真有虛影,那也是因為出劍太快留下的殘影。


    就這齣劍的速度,包穀自嘆拂如。


    那名弟子的劍快,包穀的身法卻宛若鬼魅。她的每一次腳落都暗含道韻、每一次邁步都透著講究,明明那弟子的劍已經刺中了她,再定睛看去時,她人已經飄到了別處,刺中的隻是留在原地的殘影。那弟子即使把劍舞得密不透風,包穀仍能以一種幾乎詭異的方式從劍影下毫髮無傷地鑽出來。


    她的身姿飄然,步法古怪,時隱時顯,一昧閃躲連劍都不拔,看得台下的人又是驚嘆又是踱腳叫罵,催促她拔劍還擊聲不斷。


    包穀倒是想拔劍!五年不曾動用劍,她連那極為重要的身份令牌都不知道扔到哪個角落旮子去了,更何況是一把壓根兒不愛用的劍。


    身為修行劍術的玄天門弟子把身份令牌丟了不說,連劍都不知道扔哪去了,她怕她說出來會被師公給打死。


    她很想以指代劍還擊,可這弟子的劍法又快又刁鑽,她怕一指過去,自己的手指頭沒了。


    包穀隻能憑藉步法和敏捷的躲閃本事在這弟子的劍招下閃避躲繞。大概過了兩柱香時間,她逐漸看出這弟子出劍的習慣和方式,捕捉到一個破綻,她果斷地以指代劍擊出一道劍氣盪開那刺來的一劍奮力一腳踹在因長劍被盪開而露出的空門的胸口上。她這一腳踹得毫不留情,力道足足的,那弟子像一道斷線的風箏一般直接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台子上,“哇”地噴出口血,連起身都困難。她略帶歉糾地說了聲:“抱歉,今天出門匆忙忘了帶劍。”飄然落下台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眼尖地看到花笙的臉都黑了。


    花笙身後跑出去兩個內門弟子把那被包穀踹傷的弟子扶走了。


    包穀頓時明白,這是花笙在後麵指使門下弟子給她難堪呢。


    花笙展顏一笑,站起身,贊道:“包穀師妹的身法可當真了得,莫非又是從祖師爺所傳的功法中領悟到的?”


    包穀微微側首凝目朝花笙那看了眼,卻因不想說話而懶得解釋。


    花笙見包穀不語,又說:“若非礙於大考規則,我倒真想與包穀師妹切磋一二。”


    一位在元嬰境的一代弟子起身擊掌贊道:“妙極!五年不曾見到包穀師妹,我等也想一窺包穀師妹的劍術境界。不如這樣,不拚修行境界,隻比劍術如何?”


    包穀認識,這人是與花笙同出卓雲峰的,至於叫什麽名字,她並無多少印象。


    一旁又有一名出自原來水雲澤的弟子說道:“不妥,修行境界亦是實力的體現。包穀師妹雖然修行境界低,但身為五靈根的她內息渾厚遠勝常人,若花笙師姐壓製境界與包穀同境界為戰,便是以自之短攻包穀師妹之所長,必然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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