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跟著妖聖學本事,又喜歡看書,妖聖便將畢生藏書都從儲物戒指中挪進了書房。


    有書相伴,每日沉浸在修習之中,包穀雖然總覺心頭失落,日子卻也不難熬,相反,總是過得飛快。


    經常一抬眼,日出。再一抬眼,日落。


    春去秋來,一年光陰竟是彈指一瞬間的事。


    她原本半大的身子也長開了,身高也略有拔高一些。臉上的稚氣悉數褪去,徹底長開的五官勾勒得極為精緻,眉眼如畫,襯上那如水沉靜的氣質,宛若山林中的由朝霞靈霧所化的一縷精靈之氣,又如一縷輕煙。特別是那雙眸子,淡若秋水總氳著薄薄霧氣透著幾縷虛緲,她的眼,總讓人想到那被雲霧半遮半掩的秀美青山,飄渺空靈,不沾凡塵。


    紫雲姝見到這模樣的包穀,經常感慨:“人精似的小jian商怎麽長得比我還美還仙還要出塵脫俗了?好在你常年窩在宅院中足不出戶,玄天門第一美女的桂冠還穩穩地落在我的頭上。”


    包穀對著紫雲姝的調侃每次由得紫雲姝去,一來二去,紫雲姝又埋怨她沒個反應,像個死人。


    包穀挺無奈的,她該有什麽反應?


    紫雲姝挺氣包穀這樣的,所以每次包穀淡得跟像死人樣子的時候,她就很“好”心地告訴包穀:“你師姐玉宓上個月回過來,領了幾個新弟子進門,昨天剛走。”“哎,前幾天玉宓回來了趟,今早才走。”諸如此類的話,反正她每次說都是玉宓回來後又離開了。包穀辯不出真假,便隻當紫雲姝拿她開涮,也不回應。


    她知道她師姐是回來過的,領著新入門的弟子回來過,隻是玉宓從來沒有踏足過她住的這座小院,甚至連她們住的這片林子都未曾踏足過。因為在這五年時間裏,來到她這林子裏通傳的新麵孔陸陸續續多了起來,其中不乏是由她師姐領進門的新弟子。


    五年時間過去,連見一麵都不肯見。除了小師叔嘴裏冒出來的似真似假的消息,包穀對玉宓的消息一點也沒有。


    包穀以為自己的心性在這五年裏已經養得夠好,夠淡然,可想到玉宓,她的心頭感到失落和莫名地疼。


    五年時間,讓她習慣了很多事。包括習慣心頭的失落,習慣心疼,習慣想玉宓的時候站在院子裏眺望遠方,習慣有那麽一道影子紮在心裏有著淡淡的愁緒和微微的疼,習慣了玉宓對她的避而不見,也習慣了小師叔總拿玉宓的消息來打擊她。


    她知道小師叔是想看她為玉宓急得跳腳或氣惱的樣子。


    包穀想不出自己要跳腳或氣惱的理由,她知道她師姐過得好好的便安心了,師姐不見她的原因她也知道。她放不下,師姐自然不肯見她。等到哪天她放下了,或許她師姐就會來見她了。放下與不放心,包穀強求不來,她覺得這感情也和修道一樣,講求隨緣,亦隨心。


    她不覺得心裏裝著一個人總掂念著有什麽不好,這對她來說也是一種修行。


    第一百四十五章 身份不明


    這時清晨,包穀收功後便拿著昨日看完的玉簡去往紫雲姝的院子,她準備將昨日看完的玉簡放回妖聖的書房,再借一卷玉簡出來。她踏進紫雲姝的院子見到紫雲姝正和妖聖下棋,正在撒嬌爭執。


    她小師叔在聖姨麵前向來沒個正型,都說落子無悔,她小師叔這會兒正抱著聖姨的袖子死乞白賴地也要悔棋,正撒嬌呢!


    這類情況每天都上演,包穀早見慣不怪,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向紫雲姝和妖聖問過安便徑直朝書房走去。


    她挑好玉簡從紫雲姝身邊路過時忽聽紫雲姝叫她“包穀!”她駐足,看向正往棋盤上落下一子朝她望來的紫雲姝。


    紫雲姝說:“今天一號,有大考。往日你總沒空抽不開身,今天我看你挺閑的,得閑也不去,這總說不過去吧?”


    包穀應了聲:“嗯。”說:“我這便去。”朝紫雲姝和妖聖微一欠身,返身朝院外走去。


    紫雲姝又叫了聲:“包穀,記得戴張麵紗把你那張臉遮起來。”


    包穀又應了聲:“嗯”。她小師叔不讓她以真容示人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兩年她見人時都戴著麵紗都成了習慣。她小師叔給她煉製的那覆麵的輕紗薄如蠶翼,戴在臉上輕若無物又不會阻礙她呼吸沒有絲毫不便,又能阻隔別人的視線和神念窺探,她小師叔讓她戴她便戴。包穀自認自己長得不醜,但也沒有美到令人髮指、禍國殃民的地步,她小師叔幹嘛不讓她以真容示人?


    包穀看見時辰不早,出了紫雲姝的小院,取出輕紗戴在臉上,便腳踏飛劍朝著玄天廣場飛去。


    這算是她在這五年裏第一次踏出自己居住的這片林子。


    這五年時間,玄天門不僅恢復了元氣,年輕一輩也都成長了起來,隨著新鮮血脈的湧入,玄天門散發著蓬勃的生機。


    她踏出林子,見到的景相便有一種今日不同往日恍若隔世之感來。


    五年前的玄天門幾乎就是一座略有些靈氣的荒山,再蓋了一些房屋建築,如今卻是飛簷鬥室宮闕成群,山中靈氣充裕霞光吐瑞,或馭劍飛行或身騎飛禽的的年輕弟子成群成隊地趕往玄天廣場。


    據她所知,這五年時間不僅玉宓踏進了元嬰境,豐夢龍、花笙、陸雷他們也陸繼踏進了元嬰境,當初玄天門滅門之役過後剩下的三十多人裏約有八九位成就了元嬰境,餘者也都在金丹末期,距離元嬰境僅一步之遙或半步之遙。唯她,築基三階,五年時間裏隻升過一小階,距離元嬰境遙遙無期。她聽說後來新拜入山門的弟子也都有不少金丹期的存在。


    五年時間,她師姐在修仙資源潰乏的情況下都能夠修行到金丹期。現如今家底頗豐的玄天門花五年時間足夠培養出一批金丹期的弟子。


    這也從另一個方麵說明五靈根為何在當今修仙界不受待見了。她這麽富,吃過的那些丹藥喝過的猴兒酒加起來堆出十個元嬰期修仙者都夠了,而她,還在築基三階!


    做為一個生意買賣人,包穀向來把帳算得清楚,她再怎麽算都覺得培養五靈根是個虧本買賣。


    同樣的修仙資源用在天靈根身上和用在五靈根身上,那絕對是用在天靈根身上的回報大。


    可誰叫她自個兒是五靈根,包穀再嫌棄,也不能自暴自棄,反正她早就認清事實,沒打算和那些天靈根、雙靈根的天才弟子拚修行速度,照自個兒的進度慢慢修行便是。


    包穀駕馭飛劍慢慢悠悠地地飛行,將這五年時間裏玄天門的變化悉數收入眼底。


    往來的玄天門弟子皆穿著門派服飾、在天上匆匆趕路。唯包穀穿著一身雪白的常服在天上慢悠悠地飛行左顧右盼、活像第一次踏進玄天門的似的。若是新入門的弟子,又怎麽會有品質極佳的飛劍可用,那一身穿戴乍然看去非常素雅,可仔細一看,從頭到腳都透出不俗來。


    值日巡邏的弟子見到包穀可疑,立即上前把她給堵住了。


    為首的是一個金丹初期的弟子,穿著真傳弟子服飾,腰懸真傳弟子腰牌,腳踏一把品質不錯的飛劍。那弟子攔住包穀,臉一沉,厲聲喝道:“站住!”


    包穀微怔,問:“何事?”


    那人沉聲道:“外門弟子不得在此閑晃逗留。”


    包穀的秀眉微蹙,心說:“我當真傳弟子的時候你還沒入門呢!”她說道:“我並非外門弟子,煩請讓道。”


    那金丹期弟子身後的一名築基期弟子冷聲喝斥道:“哪來的不懂規矩的人?見到師兄不知道行禮麽?莫非你不是本門弟子?身份令牌拿出來。”


    包穀隻得去摸自己的身份令牌,結果發現自己五年不用身份令牌,這五年她過手的東西又極多,早不知道把自己那玄天門弟子的身份令牌給扔哪去了。


    那築基末期的弟子見包穀行跡可疑,即沒穿門派服飾又拿不出身份令牌,當即怒叫道:“好哇,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混進玄天門來搗亂,看我不把你這妖女拿下!”說話間,揚手便朝包穀覆麵的麵紗抓去。


    包穀心說:“我好端端地站在這裏,怎麽又成來搗亂的了?還變成了妖女!呸,小師叔都不算妖女,我算哪門子妖女!”她靈巧地一個閃身輕鬆地避過那築基末期的弟子探來的手爪,又輕輕一滑,便跳出了那六名值日巡邏弟子的包圍圈。她知道自己拿不出身份令牌,甚至連門派服飾都不知道扔哪去了,這時候說什麽都是百口莫辯,索性不作辯解,調頭朝著玄天廣場衝去。


    今天是大考的日子,師公應該會在玄天廣場上,即使師公不在,門中弟子認識自己的不少。到了玄天廣場身份自明。


    她的飛劍原本就是紫雲姝煉給她逃生保命用的,飛劍品質上乘,速度更是一流。她全力催動飛劍往玄天廣場飛去,轉眼間便把那幾名值日巡邏弟子甩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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