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妖聖出手相助,逃出生天的這些弟子的傷勢很快穩定下來,傷勢較弱的弟子處理完傷口運功行了兩個周天幾乎便好得七七八八,就連之前重傷垂死的幾名弟子的傷情也已經平穩下來,雖然仍舊昏迷著,卻也能依照本能行功,在逐漸恢復。


    包穀見妖聖起身要離開,她來到妖聖的身邊,跪下,恭恭敬敬地用力叩下三個響頭,說道:“聖姨,援手之恩,沒齒不忘!”


    妖聖伸手把包穀扶起來,說道:“我從不插手人族的恩怨,但你對我有贈酒之恩,對姝兒有情有義,你們都是姝兒的同門,我沒有不伸援手的道理,所以不必謝我。”她的話音頓了下,說:“不過有句話我希望你能聽到心裏去,若想成大道還需行大道。修仙界如此自殺殘殺下去,終將走向自我毀滅,若想修成大道,還需及早從這泥潭中抽身。”


    包穀不太明白妖聖所指,但她想妖聖活得比自己久見得比自己多,又身處亂局之外旁觀者清,總能看得比大家都明白。她記下妖聖說的每一個字,說道:“包穀記下了。”


    妖聖一步邁過院門,徑直從原地消失,她的聲音在周圍迴蕩:“爾等安心在此療傷,待玄天門的戰事一了,我便送爾等離去。此地禁製頗多,切莫亂闖。”


    包穀心亂如麻地站在院子裏的涼亭中。她不知道現在的玄天門怎麽樣了,她師公、不語師祖、衛陽師祖、師傅、風師伯他們怎麽樣了,更不知道小天狐和護山姥姥能不能逃過一劫。她被師姐帶進深潭裏的時候,小天狐吃了一大堆丹藥靈藥和喝過整整一葫蘆四階猴兒酒蜷在院子裏的莆團上睡覺衝擊金丹境!在那緊要關頭,若被化神期修仙者一擊轟下,隻怕是凶多吉少。包穀想放多寶靈猴出去探消息,又怕多寶靈猴在妖聖的地界亂跑闖禍,更怕多寶靈猴出去後會被攻打玄天門的諸多勢力追殺。她取出與玉修羅聯繫的傳音符想向玉修羅打聽情況,卻發現這地方像是和外界隔絕了般,傳音符根本不好使。


    玄天門裏雖然有六位化神期的修仙者,但卻都是剛突破進化神期的,從修行實力上來說,比起其他勢力中那些早已踏修化神期的差上不是一點半點,再加上在這短時間裏也湊不齊煉製化神期法寶的材料煉出強大的法寶來。修行境界沒有別人高,法寶沒有別人強,即使人數多又有什麽用?好在玄天門還有南山一劍、追魂閣主和清風閣相助,有他們這三位在,包穀才覺玄天門還有勝的希望。


    包穀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如此緩慢,又或許不是時間過得緩慢,而是等待過於煎熬。她把進入修仙界之後遇到的事情和自己所做的決定仔仔細細地想了想,她想如果早知今天這樣的後果,她會不會做別的決定。她發現自己沒有別的選擇,即使再讓她選一次,她也隻能選擇這樣的路。


    包穀用力地揉了把臉,強行打起精神,她站起身,走向那些已經傷愈正聚在一起低聲聊著玄天門未來的同門。


    玄天門的年輕一代弟子見到包穀過來,紛紛起身看著包穀。


    包穀一眼看到兩眼通紅的豐夢龍,她叫道:“豐師兄,節哀。”她從豐夢龍與旁人的交談中聽到豐夢龍的師傅水雲澤的峰主朱投沒了。


    豐夢龍用力地咬咬牙,恨聲叫道:“此仇不報非君子!”說話,捂住臉對著牆嚎了聲“師傅——”悲聲痛哭。他這一哭,一旁的同門師兄弟也都紅了眼眶,沒多久便哭成一片。


    包穀也紅了眼睛,她很想吼一句:“哭什麽,玄天門還有我們,隻要我們在的一天,玄天門就還有崛起的希望。”可是她的師傅、她的師公、她的師祖都還在外麵拚命,她家小天狐、護山姥姥生死未卜,她的師姐現在還在療傷,她也想哭。包穀幾次張嘴想吼住他們不讓他們哭,最終,她隻能和大家一樣站在原地淚流滿麵。


    明知哭泣無濟於事,但她壓抑不住心頭的傷悲,不管是她睜開眼還是閉上眼,她的腦海裏浮現的都是靈雲峰的慘狀,滿目焦土。


    許久,眾人止住了淚,靜默當場。


    誰也不知道玄天門這一劫能不能熬過去,誰也不知道這場仗能不能打贏,誰也不知道還在玄天門裏拚鬥的那些師門長輩最後還有誰能活下來。


    有人叫道:“包穀,你的辦法最多,你想辦法救救師門。”


    “是啊,包穀,你想想辦法救救玄天門。”


    包穀看向這些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圍住自己的同門師兄弟們,她在他們的眼中見到的是悲傷是關切是無助是希望,她說道:“追魂閣、南山一劍、清風閣,能夠出手助我們的都出手了!”她閉上眼定了定神,說:“勝負如何,由老天爺定吧。”她深吸口氣,定了定神,說:“大家好好養精蓄銳,不管勝負如何,重振師門都還需要我們。”說完轉身踏出院子去看望之前被抬過來的受重傷的元嬰境長老。她沒找到那位長老,有同門告訴她那位長老的傷勢剛好一大半就又回玄天門去了,一些金丹期的修仙者剛恢復了些便請妖聖送他們回玄天門。


    留在這裏的除了如玉宓這樣傷重難動的金丹期弟子,就剩下些鍊氣期和築基期的弟子。


    大概過了兩三天時間,妖聖來到包穀他們落腳的院子裏,她說道:“你們可以回玄天門了。”


    玄天門弟子聞言激動地蹦起來衝到妖聖麵前,紛紛詢問戰況如何,玄天門是否勝了。


    妖聖沒有作答,隻抬袖一拂,將傳送法陣移到眾人麵前,說道:“你們回吧!”她又對包穀說道:“涅盤丹煉成後我再去找你。”


    包穀“嗯”了聲,再次謝過妖聖。她略有猶豫地說:“我師姐……”


    妖聖說道:“玉宓傷愈後我再送她離開。”餘下的傷重未愈的玄天門弟子,則讓眾人或摻扶或抬了回去。


    包穀沖妖聖抱抱拳,轉身踏入傳送法陣回到玄天門。


    她剛從虛空中出來,便聽到周圍的同門激動地大叫:“掌門……”緊著便見到同門師兄弟們跪拜在地。她看到師公還活生生地站在麵前,眼眶也濕潤了,含淚而笑,叫道:“師公!”玄天門保住了!縱然所有屋宇盡毀,縱然山林化成了廢墟焦土,但玄天門的掌門還站在這裏,玄天門就還在!


    紫天君把跪在身前的徒孫們一一拉起,說道:“都起來吧!”他走到包穀的身前,說道:“包穀,你師傅他……”


    包穀的心頭一震,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她問道:“師公,我師傅怎麽了?”


    紫天君痛心地閉上眼,語帶哽咽地說道:“與司馬家的家主同歸於盡了。”


    包穀怔怔地立在原地,隻覺世界一片灰暗。她好一會兒,才哽咽著說道:“我的師傅沒了?” 她又問道:“那靈兒和護山姥姥呢?她們還活著嗎?”


    一個充滿稚氣的聲音響起:“包穀。”


    包穀激動地回頭看去,隻見化作七八歲小女孩模樣的靈兒正完好無損地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她兩步奔到靈兒的跟前,叫道:“護山姥姥呢?她有沒有事?”


    靈兒搖頭說:“姥姥的洞府在地脈底下,護峰法陣破損後姥姥就帶我們去了她的洞府,我們都沒有事。”她挺愧疚的,感覺到外麵的勢頭不對,她就和姥姥躲了起來。


    包穀抱住靈兒,說道:“沒事就好。”她想到師傅,眼睛一紅便又滾下了淚珠子。


    各峰的人陸尋趕過來,見到年輕一代的弟子都還活著,萬分感慨。


    而這些靠著妖聖庇護逃過一劫的年輕弟子在經過這麽久的忐忑恐懼後見到自己的熟悉的同門激動不已,許多人抱頭痛哭。


    包穀的心中隻有劫後餘後的慘烈感。她知道玄天門的人丁不旺,可當玄天門所有人匯聚齊後,她幾乎立不住腳。除卻得到妖聖庇護的三四十名弟子,留在玄天門迎敵的,活下來的不到十個!


    衛陽師祖沒了、不語師祖沒了、師傅沒了、陳師伯沒了,卓雲峰的範湍師伯沒了、水雲澤的朱投師伯、明修長老沒了……


    僅包穀認識的人裏就沒了這麽多,再加上許多她叫不出名字的師門長輩……


    包穀咬牙含淚,恨聲問道:“師公,寧家、司馬家、仙門、馭獸穀那些攻打玄天門的人呢?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風奕說道:“一不個剩,全滅在了玄天門。南山前輩出手了,他與他們拚殺了兩天兩夜,然後在打鬥中頓悟突破進洞玄境,他進階居然引來了天雷,他帶帶著天雷殺向四大勢力的人裏,所過之處,但凡被他他捲入天雷中的人皆為劫灰,就連仙門的鎮派之寶幹坤扇也毀了在天雷中……追魂閣主親自領著二十多位元嬰境長老及一千多名殺過過來支援,摘人頭就像砍西瓜似的……清風閣傾巢出動……玄月古城四大家族出動的近兩千修仙者,一個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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