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都能鬧鬼,蛟的墳裏不鬧點什麽都對不起蛟龍的凶名,那麽剛才發生的那些詭異的事情也就沒什麽好驚奇的了。包穀再轉念一想,如果這地方真的沒什麽好驚奇的,剛才靈兒見到地吸血時為什麽會那麽大的反應。她問道:“靈兒,這地方是不是不止是蛟的大凶葬地那麽簡單,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麽?”


    小天狐聽到包穀問起,便說道:“嗯,這地方不僅是葬地,還是屍山。”


    包穀說道:“屍山?我隻看到水坑裏有白骨。”她心道:“這地方果然不簡單。”


    小天狐說道:“大凶葬地積屍成山,屍融入山、山化為屍,謂之屍山。”


    包穀聽得直皺眉。她不明白屍體是死物,難道還有什麽大恐怖?她心存疑惑,便直接詢問小天狐。


    小天狐看了眼包穀,說道:“生是死的開始,死是生的開端。你沒去過幽冥鬼界吧?”


    包穀叫道:“呸呸呸,童言無忌,我長命千歲,怎麽可能去幽冥鬼界。”


    小天狐再次沖包穀翻了個白眼。大概是在鄙視包穀身為修道中人居然還忌諱這個。


    包穀沒理會小天狐的那記白眼,她說道:“你的意思是這座屍山已經活了?”


    小天狐點點頭,問:“你的傷好了嗎?”顯然是不願意再和包穀在這問題上討論下去。


    包穀晃了晃左肩,發現受傷的地方還很疼,叫道:“傷筋動骨一百天,哪有這麽快。”她見小天狐瞪著自己,抿嘴一笑,又灌了點猴兒酒和療傷藥,然後盤膝坐在飛劍上專心療傷。


    小天狐躥到飛劍上坐著,時不時地環顧四周顯得十分警惕,偶爾又朝包穀瞅瞅。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包穀才收功。她失血過多,即使有靈丹妙藥治療傷體,短時間內也難以全部恢復,臉色依然有些蒼白。


    包穀朝超大儲物袋中探去,見玉宓正立在超大儲物袋的虛空中,身上的血汙也早已清理幹淨。她趕緊把玉宓從超大儲物袋中請出來,問道:“師姐,怎麽樣,你的傷勢好了嗎?”


    玉宓看著包穀深深地吸了口氣,語氣沉痛地說道:“包穀,麻煩你下次拍元嬰符籙時小心謹慎點。你師姐我不是九命貓、九尾狐,我沒有九條命。”


    包穀低下頭說道:“對不起師姐,可是如果不拍那道符,我怕你已經……”


    玉宓問道:“馭獸穀的人呢?怎麽退走了?”


    包穀說道:“沒有退走,他們全死了,被我和小天狐聯手滅掉了。”


    玉宓驚得眼睛都瞪圓了,叫道:“全死了?你倆?怎麽可能?”


    包穀地將與馭獸穀之間的戰鬥說了遍,說完後話音一轉,說:“師姐,靈兒說這地方可能是蛟的葬地,還是座屍山。”


    玉宓輕輕點頭,說道:“確實是座屍山。”她對小天狐說道:“靈兒,領路,走吧。”說話間,又扭頭看了眼包穀,眼中含著極深的情緒或像想要把包穀看進眼睛裏似的。她沒有想到包穀居然會因為她受傷居然全不顧一切地把馭獸穀的人全滅到這裏,要知道包穀的性格從來都是喜歡動腦子而不喜歡動手更不喜歡殺人。


    包穀的目光迎上玉宓的目光,她的臉上揚起一個柔柔的淺笑。


    玉宓暗嘆口氣,移開眼,駕馭飛劍沿著通道朝前方飛去。她慢慢悠悠地往前飛著,狀似隨意地問道:“包穀,你知道什麽是屍山嗎?”


    包穀說道:“大凶葬地積屍成山,屍融入山、山化為屍,謂之屍山。生是死的開始,死是生的開端。屍是死的,屍積成山……活了?”麵對師姐的考問,她趕緊把小天狐教她的原封不動地搬出來賣弄。


    玉宓搖搖頭,說道:“回頭出去後,每逢初一、十五,你得去傳功殿聽課。”


    包穀聞言就知道自己答錯了,她用眼角餘光狠狠地瞪了眼小天狐,又趕緊對著玉宓“嗯”了聲。


    小天狐對包穀的視線全當渾然不覺,立起耳朵靜聽玉宓的下文。


    玉宓說道:“我想你應該知道陰陽互轉、極陰生陽、極陽生陰的道理吧?”


    包穀和小天狐同時點頭。


    玉宓又說道:“這大凶葬地便是這道理。這地方凶煞至極,但我敢斷定在它的腹地絕對會有處相當了不起的至寶,甚至極有可能誕出一隅福天寶地來。”她的眼中泛起明亮的光澤,大有不尋到那處至寶不罷手的架勢。


    包穀心想:如果這地方有福天寶地,玄月古城中各大勢力那麽多厲害的人怎麽沒發現?怎麽沒挪走?或許有大機緣,但絕對也會有大兇險。她把她的顧慮告訴給了玉宓。


    玉宓說道:“確實。馭獸穀的人能出現在這裏,說明這處地方隻怕已經被發現了。或許一早就有人進來查探過,隻是……沒能活著出去,或許又發生了什麽事被迫放棄——但這可能性微乎其微,若真有至寶,哪怕死再多的修仙者他們也會不擇手段地得到。你還記得我們剛進來時的在那池底看到的累累白骨麽?那些死去的人不會太久,不會超過幾百年!”她回頭看向包穀,說道:“包穀,你敢不敢賭?看是你我的福緣深厚得到這裏麵的至寶,還是你我命喪於此。”


    包穀輕輕笑了笑,說:“師姐,你在哪,我在哪。”


    玉宓駐足,轉身凝視著包穀,正色道:“此事關係我們的生死,我不希望你在我們幾個的生死大事上感情用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你好好地想一想,想清楚再告訴我。雖然你的年齡小,但我一直覺得你比我有主意。我怕我的判斷有誤喪了我們三個的性命,畢竟現在我們走得不深,想出去還來得及,得到十幾滴龍髓,此行的收穫也算不菲。”


    包穀說道:“師姐,你把這座屍山詳細地和我說說。”


    玉宓說道:“關於這座屍山,我能知道的便是你已經看到的,繼續往下走下去,我也不知道裏麵有什麽、會遇到什麽。”


    包穀認真地想了想,說:“師姐,如果我是處在一個像書裏寫的那樣修仙者潛心向道、心懷正義、悲憫蒼生的修仙界,我會選擇從這裏退走。然而我現在是在一個修仙亂世,身處亂世何處不兇險?隻能富貴險中求。我們看似有選擇,其實沒有選擇,擺在我們麵前的永遠隻有兩條路,要麽戰勝一切困難奪得更多的修仙資源活著走下去,要麽死。”


    玉宓聽到包穀這話,莫名的有一絲不忍,說道:“包穀,把你帶進這樣一個修仙界,或許對你並不是好的……”包穀才十四歲就要經歷這些,若不是她把包穀領到修仙界,也許包穀現在還在人間過安穩小富的日子。


    包穀笑道:“師姐,你如果不收我進玄天門,我或許已經在饑荒中餓死了。我知道人性是什麽樣的,有好有也有不好的,不管是在修仙界還是在凡間,人心其實都一樣。三年天災、餓殍遍地,我見過太多。”


    玉宓忽然想問一句,既然你如此了解人心人性,那你說你鍾情我又是為了什麽?有所求還是單純的喜歡?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覺得她問了包穀答了,她也不會有答案,這答案隻能她自己去想用眼睛去看,再加上旁邊還有隻未成年的小天狐,實在不宜談論這話題。她說道:“走吧,探探這地方到底有什麽兇險和多大的機緣。”有一些不好的東西她不願去深想,她隻需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就好了。


    小天狐領著玉宓和包穀朝內走去。


    包穀腳踏飛劍在這凝似化作枯骨的死蛟曲曲繞繞的肚子中飛行。她們三人的速度都極慢,就怕飛太快一時不察撞到什麽要命的兇險上。


    大概往前飛了七八丈,見到的也隻有堅硬的岩壁和肋骨。這些肋骨極大部分都鑲在堅硬的岩壁中,隻有極少的一部分曝露在外麵,全被玉宓用離火劍斬下尋找龍髓,她一共斬了十四根,卻連一滴龍髓都沒有找到。


    包穀想了想,叫道:“師姐,我們回去。”


    玉宓問道:“怎麽了?”


    小天狐也困惑地看著包穀。


    包穀說道:“你尋到龍髓的那處洞廳——它為什麽會有那麽大一處空間?還有,這蛟……為什麽我們隻找到它的肋骨,它的鱗甲、蛟筋呢?如果說內髒能腐爛我信,鮮甲和筋又豈能輕易腐爛消失的?我們進來的那處洞廳,前後通透,應該是處在這條蛟的中段位置,進來的口子為什麽不開在別的地方、偏偏開在那處最開闊的洞廳呢?那洞廳又是怎麽形成的?”


    玉宓被包穀的問題問暈了,不過包穀的意思她倒是明白了,就是包穀覺得那邊有古怪,要回去探一探。


    第九十一章 南衣死


    包穀回到洞廳時發現之前打鬥留下的痕跡全部消失了,地上的屍骨碎肉和死者帶血的破碎衣衫也蕩然無存,就連他們打鬥中在岩固岩壁上留下的劃痕都消失了,唯一能夠證明她們來過這裏的就是那些被玉宓削斷的肋骨。她假設這座屍山是活的,會不會這些劃痕也像人受傷後會癒合一樣?屍山把死去的屍骨碎肉血液都吸走了,但卻沒傷她、玉宓、靈兒絲毫,是否是因為她們是活的?這座屍山隻搬運或吸收死屍?她又回想了一下遇到的那條大白蛇,如果不是大白蛇,她們不可能發現這裏,為什麽進來後就沒了那條大白蛇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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