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裏過節註定是冷清的。


    慕越吃飽喝足之後帶著陸梁消食,問道:“今年聖誕節沒去m國,你奶奶不會想你嗎?”


    “不會,”陸梁說話的聲音很低,稍不注意就會消散在風裏,“她不認識我。”


    “哈?”慕越訝異。


    “她跟我爺爺的初遇在聖誕夜,每年聖誕節她才會清醒一些,重溫她跟爺爺的故事。”陸梁眸光閃爍,有些遺憾的說道:“其餘的時候她是不記人的。”


    慕越靈光一閃,問道:“她該不會把你當成了你爺爺吧?”


    “嗯,”陸梁彎彎嘴角,見他為自己擔憂,忙溫柔地摸摸他的腦袋,“我沒事,不記得也好,這樣就不會痛苦了。”


    “是啊,隻記住初遇時心動的美好,忘掉之後相處的傷痛,也是一種幸運。”慕越說完,湊過去親親他的臉,“你放心,下回聖誕節的時候,我也會大度的把你借給她。”


    借?嘿嘿,自己已經成了他的所有物嗎?不過,聽著挺不錯的。陸梁寵溺點頭,“嗯,明年聖誕節你跟我一起去吧。”


    “你錯了,是今年。”慕越點點手錶,歪頭笑道:“新年快樂,陸梁。”


    “新年快樂。”


    “啪”燦爛的煙花突然在空中綻放,點亮了整個沙漠,讓這片寂寞的土地也感受到了節日的氣氛。


    “慕越,”沈興國帶著一幫人在不遠處揮手,“快來,咱有竄天猴。”


    “竄天猴?”慕越忍俊不禁,搖頭說道:“老小孩,沈導果然跟小孩子似的。”


    “走吧,我們也去看看。”陸梁居然有興趣。


    慕越挑眉,想到他們倆都是冷漠的性子,又是頭一回在一起跨年,確實該配合著瘋狂一回。“咱們比賽,看誰先跑到,預備……”


    “預備”未落,他已經躥了出去,像一隻敏捷的小猴子,留下一串得意的笑聲。


    謔謔,居然耍無賴,陸梁啞然失笑,笑意瞬間爬上眼角眉梢,那雙幽深的瞳仁裏載滿星光。


    二十三歲啊,還是個大男孩呢。


    *


    開春之後,電影順利殺青。


    慕越回到京市,決定開始拍攝自己的電影《十二年》——屬於他和陸梁的十二年。


    電影的情節和結局跟前世相差無幾,從校園到職場,從相遇到死亡,慕越演他自己,陸梁的角色他邀請了文宇。


    另外,焦承運作為副導演兼剪輯師加盟,他跟任翔一樣對慕越有一種迷之信任,堅決抱慕越大腿。


    因為龐學平和沈興國經常在外戲稱慕越是他們的徒弟,並且為此爭執不休,所以這個由慕越自編自導自演的電影確定開拍之後,就受到了大眾的關注。不過慕越仿佛繼承了龐學平的低調,連發布會都沒公開,叫媒體們大呼失望。


    拍攝之前,慕越還抽空完成了新專輯。顧言心最終參與了《超級新聲代》的錄製,並且以外冷內熱的軟萌形象被觀眾們喜愛。通過長時間近距離接觸,大夥兒才知道:冰山女王原來並不冷,她隻是很害羞。這種反差萌幫助顧言心吸引了一票媽媽粉和姐姐粉,相對的,她也收穫了好幾個誌同道合的新朋友。


    新電影顧言心也有加盟,負責裏麵的音樂製作。


    *


    拍攝地選在他們的母校盛德高中。


    故地重遊,慕越和陸梁都挺感慨的。


    慕越沒跟其他人說過劇本的由來,看到主角被霸.淩、被排擠,心腸軟的陽夏和顧言心每次都被虐的淚眼汪汪。


    陸梁一方麵心疼慕越的遭遇,另一方麵非常看不爽文宇,雖然他演的原型是自己。


    這個故事是從慕越的視角拍攝的,陸梁從來不知道他和慕越居然有那麽大的認識偏差。在他看來很小的事會讓慕越那樣不安惶恐,慕越認識他之後居然有這樣複雜的心路歷程。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似乎意識到慕越想要什麽了。


    電影的最後一場,關於主角從頂樓摔下來死亡的結局,陸梁糾結好久想不通。他忍不住問慕越:“為什麽要改成悲劇?”


    慕越沒法跟他解釋那一切都是真的,“死亡不一定是悲劇,說不定隻是另一個全新的開始呢。”就像他一樣。


    藝術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也許隻有悲劇才能深刻。陸梁以為慕越設計這樣的結局是為了電影的最終效果。


    慕越見他沉思,試探著問道:“設想一下,如果我們的相處模式沒有改變,會不會重複電影裏的結局?”


    陸梁想到慕越從欄杆上栽下去的鏡頭,他滿臉驚慌和不甘,心裏咯噔一下,久久不能平靜。那個特寫太真實了,真實到讓他恐慌。“沒有如果,我們會好好的。”


    這句話說的很認真,像是說給慕越聽的,又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慕越想到已經被陸梁逼到出國的宋容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是啊,很多事情已經不一樣了。


    *


    慕越把最終剪輯任務交給焦承運後,馬不停蹄開始《沙.漠之鷹》的宣傳。


    發布會的時候有記者問道:“慕老師你跟劉老師合作過兩部電影,上一部《鳩占鵲巢》中你是邪他是正,聽說這部電影裏你是正他是邪,你覺得這兩種角色該怎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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