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前兩年那姓方的反了,首當其衝就是破壞縣衙,如今都還有一半的地方保留著那刀砍火燒的痕跡。


    家垚皺皺眉頭:“林縣丞,這是怎麽一回事?縣衙代表的可是朝廷的顏麵,怎能如此破舊?”


    林縣丞麵帶歉色:“哎,說來慚愧。原本咱們縣就較別的地方偏僻些,這兩年因反賊之故,那賦稅收取的就更加難了。原本縣衙還要破舊些,還是咱們這些個官吏湊了些銀子方才修葺了一部分。”


    家垚很是感動,握住林縣丞的手:“諸位受累了,過兩日我定要稟報上峰,看能否撥些銀子下來,到時候請工匠將衙門修整妥當。”


    林縣丞眼圈都紅了,“多謝大人,我等大多都是本縣人,就盼著如您這般清明能幹的過來,帶著咱們闔縣之人過那好日子啊。”


    家垚謙謙的反握著縣丞的手道:“林縣丞您過謙了。”


    晏書站在一邊旁觀,眼見兩人惺惺相惜的模樣,突然感到身上一陣惡寒,沒想到夫君也是個會演的,這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寒暄一番,晏書等人先去縣衙後麵安置,那裏是曆任縣令的住所。


    估計前任縣令來的時候將房屋修葺了一番,倒不似前麵那麽破舊;院子也打掃了,可見這表麵功夫還是做了的。


    家垚如今在前衙同林縣丞,馬縣尉,柳主簿三人閑聊。


    家垚請諸位坐下,陳師爺陪同在側,“近來縣衙的事情多不多?”


    林縣丞趕忙起身道:“如今已經六月了,盛夏多雨,多是巡查河道和山上是否有滑坡等情況發生。隻是前兩年剛剛平叛,山上還有些餘孽,時不時的打劫商旅,對咱們縣裏的商路很有影響。如今縣令大人來了,我們可終於有了主心骨了。”


    家垚擺手謙道:“縣丞快快請坐。我初來乍到,對縣中的諸多事務尚未接手,依舊請林縣丞多費心了。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向上峰請示的,你們盡管與我說。”


    林縣丞等諸人忙稱不敢。


    林縣丞又道:“今日我等在縣裏的吉慶樓為大人接風,還請大人賞臉。”


    家垚道:“今日剛到縣裏,一路上舟車勞頓的,我這身子顛的受不了,想早些歇歇,改日由我做東宴請諸位。另外,明日我想見見縣衙諸人,還請縣丞幫著安排一二。”


    諸人又客氣了一番,家垚一直婉拒,方才罷了。


    陳師爺送諸位大人,口中抱歉道:“我家大人自小嬌生慣養的,從來沒有走過這麽些個山路,早就嚷著腰酸背痛了,還請各位大人體諒。”


    眾人忙道不敢,出了衙門,馬縣尉因還有事,就先行一步。


    柳主簿看著遠去的馬縣尉,方才緩緩說道:“林大人,這新來的縣令真的是真資格考出來的進士,我看這身嬌肉貴的,恐在咱們縣裏待不長。”


    林縣丞嗬嗬一笑:“聽說家裏是餘杭的富戶,可能這前半輩子吃的最大的苦就是讀書的苦。身嬌肉貴不好嗎?隻要他安安穩穩的,咱們管那麽多幹什麽?”


    柳主薄道:“可不是嗎!若是後麵再來個厲害的,還不如就讓這麽個紈絝先做著。”


    林縣丞一聽,趕忙叮囑柳主簿道:“聽說,這姓張的家裏開著不少鋪子,肯定有懂得賬目的人,以後縣裏的賬目你可得仔細著些。”


    柳主薄忙道:“大人放心。”


    家垚回到後麵,眼見眾人又在打掃擦洗,忙碌的很。


    晏書他們帶來的行李陸陸續續都搬到了院子裏,仆人們正在分門別類的整理。此時差不多到了吃午膳的時辰了,吳管家也就是阿華帶人去街上的店鋪買了飯菜帶回來。


    晏書讓大家先歇息,吃了飯再幹活。


    護送眾人來到青溪的護衛則由陳師爺帶著他們去酒樓吃飯喝酒。


    秋葉將餐食擺好,晏書和家垚淨了手,來到餐桌邊。隻見桌上擺了四菜一羹,分別是清蒸鱖魚、白肉、炙雞、現切涼拌萵筍、以及新法鵪子羹,主食是那香噴噴的白米飯。


    吃罷午食,歇了大概半個時辰,大家又開始忙碌起來,待到申時左右,所有的行李都整理妥當了,晚上眾人就能住在自己的新院子裏了。


    收拾的差不多了,晏書讓秋葉給幫忙的仆役們打了賞錢。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晏書給家垚端了杯清茶過來,夫妻二人閑閑的絮起話來。


    晏書抿了口茶:“我看你這縣令可不好當啊。”


    家垚道:“你是說本縣如今窮的叮當響,山中還有流寇?”


    “那位林縣丞不就是那個意思嗎?而且我一看那縣丞就覺得他不是什麽好的!你看他那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臉部浮腫,一看就是那酒色財氣皆沾的主。另外你發現沒有,隻要那縣丞說話的時候,其他人都不作聲,並且還略顯恭敬。”


    家垚微微一笑:“你說的這事我也發現了。聽說本地雖多山地,可山中林地多為漆樹林,裏麵產的清漆品質上佳。雖說漆工們辛苦些,可掙得銀錢不低。那姓方的在本地擁有不少漆園,這是他的產業自然不會大肆毀壞。可如今這些個漆園歸誰了呢?還有,為何前任縣令隨隨便便就能遇到流寇,而縣尉帶人前去剿匪的時候卻杳無蹤跡?”


    晏書心裏一震:“你的意思是?”


    家垚笑道:“咱們初來乍到的,裏頭的彎彎繞還不清楚呢!如今我帶了十來位護院,雖算不上是都身手了得,可也是粗通武藝,可保咱們安全。隻是這裏畢竟是我仕途的第一站,自然想為百姓做些什麽,方才不辜負身著這官服。最重要的,我還想為你掙個赦命夫人當當呢。”


    晏書麵帶羞澀,握住他的手道:“既然如此,我自是支持你的。”隨後她又歎了口氣,“幸好咱們有些家產,否則就這請護衛的錢都要承受不住了。”


    家垚笑了笑,“明日我要見縣衙裏的諸人。公事總離不開後宅,我想或許明後兩日就有夫人遞帖子來拜見!”


    晏書原來在娘家的時候也是見過世麵的,“我看未必~隻是我很好奇到底是誰第一個來拜見我?何時來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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