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那日,家垚和張誠帶著書傑一起往張珩家拜年去了。


    書傑是家垚的妻弟算的上是姻親,張家人待他也很是有禮。期間,又有其他的同僚和親朋前來拜年。


    聽說三位都是前來參加會試的年輕舉子,那些賓客都很感興趣。


    可後來一打聽,這三位年輕舉子中家垚已經成婚,書傑已經定親;隻有張誠婚事還未定,那些個家中有女兒的立馬熱情的圍著張誠拉家常。


    還未開考,這榜下捉婿的場麵已經提前預演了。


    二月科考在貢院舉行,核對身份、搜查考生是否有夾帶等等,比之鄉試不知嚴格多少!


    說來考試家垚等人經曆了好幾場了,可這春闈可是國考,那感覺很是不一樣。


    剛拿到卷子的時候家垚還是略緊張的,可是慢慢的就沉下心做起題來。


    三天後,阿華租了馬車來到貢院前接三位公子,石頭則在家中指揮著婆子們燒熱水、做些好消化的清粥小菜。


    家垚等人都是有那考試經驗的,再加上年紀尚輕,底子好,出來了倒還有些人樣。不過三人都是用了些膳食,沐浴更衣後倒床就睡了。


    眾人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方才起床。


    起床後眾人吃著早午飯,阿華上前稟報道:“昨兒個午後,本家二老爺派人來說讓諸位公子將文章默出來,明日他正好休沐,到時候二老爺幫著看文章做的如何?”


    家垚等人吃罷飯,趕緊憑著記憶將所做文章默了出來。


    翌日,張珩將他們三人的文章仔細的看了看,隻見他對張誠微微一笑:“賢侄火候已到,就看那排名了。”


    家垚緊張的等著珩堂叔的點評,張珩看了他一眼,“賢侄的文章寫的是四平八穩,不過我聽說你運道一貫不錯,能否得中就得看考官如何取了?”


    書傑的文章,張珩也看了,文章言辭有些尖利,他沉吟片刻道:“江賢侄,你還年輕。年輕好啊,以後有的是大把機會,隻是不可鋒芒太露。”


    能說出這話,書傑很是感激,趕忙起身行了大禮:“多謝世叔指點。”


    等待發榜的日子,張誠每日裏都是坐立不安,家垚則是好好的歇了歇,又拉著小舅子在京城到處轉悠。


    書傑道:“咱們出來逛街,獨留張誠世兄在家裏恐不好吧。”


    家垚道:“昨日我喊了他,可他不願出來,也就算了。走,咱們好好逛逛,一會我還準備去銀樓看看,若是有不錯的首飾什麽的,買上幾件拿回去給你姐姐插戴。”


    這樣閑散的日子過了兩日,兩人就有些膩味了,老老實實的在屋裏讀起書來。


    直到發榜當日,三人一大早就往貢院門口去了。


    榜單還未公布,隻見貢院外頭已經是烏泱泱的一片,擠都擠不動。


    實在無法,家垚對著阿華和石頭道:“你倆力氣大,一會擠進去幫我們看看。”


    突然大家聽到貢院的門打開來,隻聽得一聲鑼響,有人大嗓門的喊道,“張榜啦!”


    貢院外一頓,等學官們將榜給貼好,眾人安靜了片刻後,立馬就人聲鼎沸起來。


    眾人擠的不得了,還是阿華和石頭力氣大,不消一會就擠到前頭,來來回回看了三遍,方才逆流擠了出來。


    阿華麵上喜氣洋洋,石頭則有些沮喪。


    家垚趕緊問道:“如何了?”


    阿華笑道:“張誠少爺是第二十三名,少爺您是八十一名。”


    “那江少爺呢?”


    石頭低頭不敢看書傑:“沒有看到我家少爺的名字。”


    自那日張珩點評了他們的文章後,書傑就知道自己是中不了的,確實他的文章有些尖銳,如今能夠安然站在這裏也算是運氣了。


    書傑忙笑道:“恭喜世兄,姐夫。”


    張誠很是激動,會試的名次出來,他和家垚是進士乙科,不出意外就算是已經獲得功名。隻是後頭還有殿試,若是自己的名次能在提高些,說不定還能進翰林留在京城。


    他忙道:“哪裏哪裏,後麵還有殿試,那名次最終還未定呢。家垚賢弟咱們可不能忘了拜謝珩族叔,我們能取得如此的成就還得多謝他的指點。”


    家垚聽到自己中了心中也是一喜,“怎的運道如此好呢。”後來聽石頭說自家小舅子沒有得中,那喜悅就減了幾分。


    如今他聽到張族兄說要去謝張珩族叔,趕緊道:“確實該如此,書傑你同我們一起去吧。”


    書傑點點頭:“雖說我落榜了,可張世叔對我也頗是照顧,理應同去。”


    三人匆匆往張珩府上趕去。今日放榜乃是城中大事,張珩一早去衙門後就得了信,知曉自家的子侄都中了乙榜,同僚也是紛紛恭賀,心中很是得意。


    他下了衙回到家,就聽夫人說剛才子侄們就送了拜帖來,說是明日巳時末過來拜謝,那心裏更是開心了,隻是麵上不顯仍是嚴肅的很。


    翌日,張珩早早就下了衙等待子侄們前來拜訪。


    不一會,家垚他們三人備了厚禮前來拜謝,張珩很是端方的請他們坐下,鼓勵了他們一番。


    “兩位賢侄,如今你們的進士身份若無意外便是穩得了。你們又不存在爭狀元榜眼探花什麽的,文章自是要以穩妥為主,此外那筆字可得好好練一練。官家喜好書法,你們可懂的意思?”


    張誠和家垚立馬起身虛心的道了謝。


    張珩有鼓勵書傑道:“江賢侄此科不中也別灰心,你尚年幼學問也紮實,就像我前幾日與你說的,不可鋒芒太露。若是好好琢磨,下科應當是有把握的。”


    書傑趕忙起身道謝:“謝世叔指教。”


    隨後,張珩又將他當年殿試的情形細細與張誠和家垚說了,兩人受益匪淺。


    回到院子裏,家垚趕緊將自己要參加殿試的事情書信一封讓錢掌櫃的趕緊派人送往餘杭。


    錢掌櫃的連連恭賀,家垚端著個臉嚴肅的很:“還有殿試呢,待最終名次出來,咱們再好好賀賀。”


    殿試那日不似當初去貢院考試那般,背著行囊,扛著被子鋪蓋什麽的。殿試時,眾考生隻需帶好身份文書,筆墨都是宮裏預備。而且,貢生們因是去宮裏考試,穿戴上且得講究,都要穿盤領襴衫。


    這襴衫是當下學子士人都愛穿的一種衣裳,圓領長袍,用細白棉布做,綴黑邊,交領大袖,中係玄色腰帶。張誠長得很是周正,穿上襴衫顯得是端方有禮。家垚長得俊俏,穿上後顯得頗有些風流意味。


    殿試後,待得幾日後春闈榜一張,大家的名次都有了提升,張誠竟是考了第二十名,家垚考到了六十八名,即便在乙榜,也是極不錯的名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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