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後,晏書正在做衣裳,此時有人敲門。


    晏書打開門一看,是一個小丫頭,看著眼熟,隻是一下沒有認出來。


    “你是?”


    小丫頭道:“江姑娘,我家姑娘姓朱。”


    晏書一下想起來了,上次在藥鋪跟在朱氏身邊的就是這個丫頭:“找我何事?”


    小丫頭道:“我家姑娘在前麵的茶鋪子,想與你說說話。”


    前幾日,鄭家的事情,晏書也有所耳聞,她本以為朱氏回了老家,沒想到今日竟然還能在縣裏遇到。


    晏書沉吟了片刻,有些遲疑。


    小丫頭知道她恐心有芥蒂,於是說道:“我家姑娘沒有惡意,隻是臨別之際想要找人說說話罷了。”


    晏書想了想,“你等一下。”


    她進了屋和母親說了一聲,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


    小丫頭將晏書請到附近的茶舍,朱氏訂了個單間正在裏麵候著。


    晏書進了包間,茶鋪子的小二上了茶點就退了出去,小丫頭在門口候著。


    朱氏仍是婦人打扮,麵色憔悴,但精神尚可;頭上插了兩三件金飾,富貴樣倒是一點沒減,晃得人睜不開眼。


    晏書倒了杯茶,淺嚐兩口,方才開口:“朱姑娘今日約我見麵是有何事麽?”


    朱姑娘笑了笑:“江姑娘,我想問你一下,你有沒有怨過鄭秀才,有沒有恨過我?鄭家變成這樣你是不是覺得暢快?”


    晏書聽了這話,卻是愣住了。她未曾想到朱姑娘為何會如此直白地說出心中所想,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朱姑娘冷笑一聲:“怎的,說不出話來?我就知道你們這些所謂的讀書人都是虛偽的。”


    晏書聽了朱姑娘這話,反倒釋懷了:“朱姑娘,若說我沒有一點怨恨那是假話。你還記得你當初問我為何與鄭家退親嗎?實話告訴你,不是我家想退親,而是那鄭家見我家家道中落,一會說找我家要一百畝田的嫁妝,一會又說我與他家老太爺八字不合妨了他。這命格之說不要說差點害了我,還差點連累了族裏的姑娘。”


    朱姑娘生氣道:“那你當初為何說是為了孝道方才退婚的?”


    晏書歎了口氣:“朱姑娘,我的確不想趁著熱孝成親,這是其一;當時,你已經與鄭秀才成親,我還能如何說?或許你還以為我是故意編瞎話,想要破壞你們夫妻感情,這是其二;鄭家人以前胡編亂造,拿我命格說事,我不想再被人說三道四,畢竟女孩家的名聲可是很重要的,這是其三。敢問朱姑娘,你這次能夠和離成功,可是因為有父兄全力支持、幫襯著;而我呢,寡母柔弱,弟弟年紀還小,你想讓我如何做?”


    這幾句話一說,朱姑娘被懟的啞口無言。


    過了片刻,朱姑娘方才緩緩說道:“當初我聽說要嫁給個秀才,心裏歡喜的很。我知我才疏學淺配不上他,就想著溫柔小意些,多補貼些嫁妝給他用,討他歡心。沒想到鄭家人竟然想以我無所出為理由讓我幫著納妾,否則就要休了我,而那姓鄭的竟然還有了外室~當初真是瞎了眼~”說到最後,是越說越恨。


    晏書安慰道:“姓鄭的真麵目你也認清了,並也與他和離,我想說不定這是件好事。本朝不禁女子二嫁,你的安穩日子在後頭呢,又何必還糾結這些不值得的人和事。不過不論何時,咱們身為女子還是要自己立得住,才能有那幸福的日子。”


    朱姑娘聽了也不禁細細思量起來。


    眼看著時辰不早了,該說的話也說了,晏書行了一禮道:“出來的時間有些長了,母親還在家裏等著呢。”


    朱姑娘也回了一禮:“今日來此地,是還有事情要處理,明日我就要回老家了。您剛才的那番話我會謹記在心,就此別過。”


    晏書笑笑,“祝一路順風!”說罷就大踏步出了茶舍,回了家裏。


    回到家中,張氏見晏書出去一趟,那步伐似是輕快了許多,笑著問了問:“你這出去一趟,回來似是心情不錯啊。又有什麽好事發生?”


    晏書神秘的笑笑道,“見了些人,放下了些事~”


    傍晚,書傑放學回家,也是樂滋滋的。


    張氏好笑道:“今日,你們姐弟都碰到啥好事了?書傑,你不會也和你姐一樣見了些人,放下了些事吧。”


    書傑道:“我才不像姐姐這樣神神秘秘的呢。是我認識的張大哥他給我寫信了,說他縣試已經過了,四月初就要參加府試了,算算日子也就這幾日的事了。”


    張氏這段時間經常聽起兒子說起張家垚的事情,對此也就見怪不怪了。


    “真厲害啊!”張氏讚歎道,“你張大哥這麽有才華,你可要向他學習,好好讀書,將來也能有出息。”


    書傑笑著點點頭,心中也為張大哥感到高興。


    反倒是晏書在一旁潑起了冷水:“府試後麵,還有院試,關關都要過呢;可不能太過驕傲,還是要穩重些的好。”


    書傑攥緊拳頭,有些不開心:“姐,每次一提到張大哥,你總要說些掃興的話,你就不能祝福他嗎?”


    晏書見小弟如此緊張,連忙表態:“好的好的,你張大哥一定能中。”


    書傑這才放過了姐姐。


    晏書又道:“今年你張大哥考中了,明年可就輪到你了。怎樣,有沒有信心?”


    書傑握了握小拳頭,“為了咱家的地,我也要拚了。”


    最近有風聲,淮北那邊也開始核查田契了,看來要不了多久淮南路下的州府也要核查田契。


    淮南路分為淮南東路和淮南西路,本縣就隸屬於淮南西路下的廬州府,書傑若是考中秀才,有了功名,許多事情都好辦些。


    這幾日,書傑每日都想著他張大哥準備的如何了?


    終於,這日張家垚進了考院,為府試一搏。


    府試考三日,祖母林老太太每日都焚香祈福,就為了長孫能夠順利通過。


    張敬雖表麵風輕雲淡,實則內心也很緊張。


    三日後,府試終於要結束了,張家眾人早早地起床,穿上最整潔的衣服,一同前往考院。


    當他們到達考院門口時,已經有許多人聚集在那裏。大家都懷著期盼的心情,等待著考生們出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考院門緩緩打開,考生們陸續走出考場,有的麵帶笑容,有的則顯得有些疲憊。


    張敬焦急地尋找家垚的身影。終於,他看到了張家垚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疲憊又自信的笑容。楊管事的趕緊上前,接過書箱。


    張家垚先是向祖母和父親等人行了禮,然後對張敬說道:“父親,後麵我還要加緊準備院試,畢竟時間不多了。”


    張敬欣慰的點點頭,“你有把握就好,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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