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最近變得有精神了呢。


    對失去記憶的我來說,哥哥是唯一的家人,所以要說哥哥變得有精神,我不會覺得不開心,但有一點點,真的隻有一點點,覺得寂寞。雖然我也覺得哥哥有說謊的毛病,但這是兩回事,因為他是我唯一的家人。


    哥哥正式被當成說謊成性的人,是在升上大學之後,但征兆從很久以前——從和櫻葉同學絕交之後就看得出來。哥哥或許已經忘了,但絕交後真的很嚴重。該說是失去自尊心嗎?一舉一動都帶著陰影,讓人看不下去。我自認有安慰過他,但哥哥還是沒有振作起來。他是什麽時候振作起來的?雖然我記得哥哥的事情很鮮明,但關於什麽時候就曖昧不清了。


    我很高興能成為「家人」的力量。之所以感到寂寞,是因為我知道已經無法再做到了嗎?雖然已經不再懷疑,但哥哥真的交到女朋友了呢。


    ——明明是隻屬於我的哥哥。


    我在說什麽啊?


    什麽隻屬於我的哥哥,這種時期連一瞬間都沒有吧。總是有人待在哥哥身邊,我一次也沒有幫過哥哥。雖然我不打算問為什麽自己是妹妹,但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是同年紀的朋友。


    「你知道嗎?」


    「咦?」


    放學回家的路上,朋友之一的鏡宮四之助同學向我搭話。我正在想事情,完全沒聽清楚前後的脈絡。


    「抱歉,我沒在聽。什麽事?」


    「有點受傷呢。最近在女生之間很有名吧,暗行路紅魔。」


    四之助同學在班上算是比較邊緣的人,雖然我覺得沒什麽特別的理由,但他似乎有討厭流行的習慣,所以被孤立了。雖然我們感情不算特別好,但我也不是班上的中心人物,所以不可思議地,和他說話的次數增加了。雖然我的記憶逐漸毀壞,但在亂七八糟的記憶中,和他說話的次數也非常多,我想在男生之中,和他感情最好。


    「……我沒興趣。」


    「那個啊,不覺得很可怕嗎?用麵具解決別人的煩惱太可怕了吧。跟有保佑效果的壺哪個好?」


    「——因為沒興趣所以連概要都不知道,現在流行那種東西嗎?」


    「你真的沒興趣呢。聽說沙子拿到了成就戀愛的麵具,交到了男朋友哦。」


    沙子,班上和我感情最好的女生——不對,除了助子同學之外,和班上所有女生感情都很好。他隻因為『討厭她』這個理由就和她保持距離,因此惹怒了一部分的男生。雖然也有傳聞說沙子喜歡助子同學——咦?記憶混淆了嗎?


    「我以為沙子喜歡助子同學。」


    「那應該是放棄了。記得她的男朋友好像是三年級的學長。比我還帥,順便一提還是籃球社的主力。雖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歡我,但應該是外貌協會吧?」


    「助子同學,你對那個暗行路什麽的有興趣嗎?你不是說過絕對不會跟流行嗎?如果是我誤會了,那很抱歉。」


    「雖然沒跟流行,但再怎麽說也有點可怕吧。雖然對比我還漠不關心的你說這些也沒用,但沒把麵具帶到學校的女生隻剩下你了哦。聽說連老師都在私底下使用麵具。」


    「助子同學呢?」


    「我沒拿到。因為麵具在男生之間還沒普及,所以就算想收集情報也無從著手,因此如果你知道些什麽的話,我是希望你能告訴我啦……」


    我既沒興趣,而且為什麽非得一一去了解沒興趣的東西呢?我知道長大之後就不能再這麽任性了,但我隻要成績好,就算貫徹這份任性應該也沒問題。


    「你知道了又能怎樣?又不是犯罪,老師也沒打算阻止吧?放著不管不就好了?」


    「不~我想在事情變得無法挽回之前,想辦法處理一下。如果哦,如果全班都戴上麵具的話,你覺得會怎樣?拿到麵具的人全都會信任『暗行路』,感覺就會被拉進什麽邪教……可疑的事件裏吧?」


    「你想太多了。如果變得那麽可疑的話,學校或警察就會處理了吧。」


    雖然助子不是壞人,但他似乎有很強烈的負麵思考,想法也會往非現實的方向發展。那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如果是幽靈或妖怪之類的故事,那我還能理解,但區區的麵具怎麽可能有那種力量,利用信任來榨取金錢的做法完全就是詐欺,也是犯罪。我可沒有住在那種沒有人管的無法地帶。


    助子把手插進口袋,淡淡地說道:


    「你可別被騙了。」


    「你在擔心我嗎?」


    我露出揶揄的微笑,他瞪大眼睛說:「笨蛋。」


    「要是連你都開始用麵具,那隻會讓人覺得惡心而已。你可別誤會了。」


    ——————————


    「連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恭喜你。」


    痛苦的學校生活暫時迎來了結束。明天開始就是三連休。距離「唐吉訶德」事件已經過了兩個星期。藥子和雫都沒有什麽大動作,整個城市的氣氛也逐漸緩和下來。死刑犯本人一直待在房間裏,沒有引起什麽大事件,應該也是很大的原因吧。隻要繼續這樣下去,搜查行動就會被中止,柳馬就能順利地遵守與雫的約定了……


    「不過,我每天都是連休就是了。」


    「因為死刑犯沒有學校可去啊。咦?不過在監獄裏不是還有徒刑嗎?」


    「你忘了嗎?我可是穿著那件拘束的拘束衣哦?根本沒辦法工作,一直是一個人待著。在有鐵欄杆的房間裏,沒有窗戶的石板地上。連休要是太長了也很無聊。」


    因為有結束所以休假才會是休假,沒有結束的休假和無限的無聊沒有兩樣。即使如此,包含柳馬在內的大多數學生還是想要無限的休假,今天也一如往常地抱怨著休假。這是非常困難的話題。就算聽了雫剛才的話,柳馬還是覺得應該要多休息。畢竟隻是三連休。


    ——但是。


    「雫,我們去約會吧,下次。」


    「——好啊。這次你要帶我去哪裏?」


    說到之前的三連休,柳馬都是重複著睡醒再睡的循環,偶爾和柳羽玩玩,非常無趣。但是現在有雫在,情況不同了。柳馬有了可以一起享受的對象。光是這樣,休假就變得和以前不同,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雖然柳馬也想做些像情侶的「那種行為」,但要是被家人發現就糟了,而且可以的話,柳馬希望在一切結束之後再毫無顧慮地做,所以現在還是健全地,像是要取回失去的青春般行動。


    「嗯——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隻要你在我身邊,不管是地底、火中、水中、鳥中,甚至是斷頭台,我都非常歡迎。」


    地底、火中、水中……鳥中?


    「那全部都是埋葬屍體的方法吧!」


    「啊,被發現了?」


    鳥中柳馬非常確定,分別是土葬、火葬、水葬、鳥葬。照這個理論,柳馬和雫在各種情況下都會以同樣的方式死去。


    「不過,至少在死的時候,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和你出生的地點、時代、性別,一切都不同。至少在死的時候……」,雫從背後抱住柳馬。


    「太、太誇張了啦。出生的地點不同是理所當然的,出生的時代是指年齡吧?如果一切都不同,我想我們就不會相遇了。請別說死的時候這種寂寞的話。」


    「那麽……死也要在一起呢?」


    藥子說,柳馬近期就會被殺。雖然她已經這麽說了兩個禮拜,但除了本人以外,沒有人能保證柳馬不會被殺。口頭約定當然不可靠,就算正式簽約,對方也是死刑犯。從頭銜來看,對方根本沒打算遵守法律。


    因為這些原因,就算死了也要在一起的愛的證明一點也不好笑。隔了一會兒,雫才對自己的發言開玩笑。


    「開玩笑的啦,我不會強迫你訂下那種契約。畢竟這樣很害羞嘛。啊哈——呀?」


    柳馬轉頭看向她,直接將她壓製。柳馬知道她的力氣有多大,隻要她有那個意思,就能輕易地壓製住柳馬,或是反過來把柳馬壓扁。然而雫卻完全沒有抵抗。


    雖然要稱為柔弱女子還太強了,但至少現在的雫很可愛。


    「怎、怎麽了?」


    「從你逃走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要下地獄了。如果雫願意跟我一起下地獄,那契約就如我所願了。」


    柳馬緩緩地壓低上半身,大雷被壓扁成大餅,在柳馬與她之間扭曲變形。


    「…………你真是個笨蛋。我可是死刑犯哦?早就下地獄了。哎呀,閻羅王好像也認同我們是很相配的情侶哦?」


    「雫……」


    「………………可以、親我嗎?」


    咕嚕。


    吞口水的聲音,或許雫也聽見了。就算是死刑犯,乞求親吻似乎也讓她感到很羞恥,說完之後,她的臉頰才開始慢慢變紅。


    「抱、抱歉。剛才的話……當我沒說。」


    「不行。」


    「咦!」


    「我要親你。不管雫怎麽抵抗,我都絕對要親。因為雫剛才這麽要求了。」


    「…………!」


    怎麽辦?柳馬害羞得要死。被氣氛影響,不小心說出不得了的話。說出口的話跟實際情形完全不同。因為親吻宣言,看起來好像柳馬要親她一樣,但其實是在等柳馬親的雫,柳馬隻是強烈地後悔自己的發言而已。


    不過,既然話都說出口了,那就沒辦法了。柳馬他們是戀人,接吻也沒問題,應該說這樣才健全。柳馬深深吸了一口氣,雫閉上眼睛,完全接納了柳馬——


    叮咚。


    …………


    如果是藥子或深春學姐,柳馬就必須去應門了。如果無視她們,柳羽應該會來叫柳馬。柳馬慢慢把臉移開,從床上下來。雫遺憾地摸著嘴唇。


    「你跟誰有約嗎?」


    「不,不是那樣。隻是如果藥子她們來了,我怕會被察覺……啊哈哈。我去去就回。」


    柳馬確實存在著放心與後悔兩種心情。與其在那種地方停下來,不如直接親下去不是更好嗎?


    柳馬想將這種難以言喻的感情命名為戀人之間的矛盾,如果可以,誰來告訴柳馬解決的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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