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幹的好事嗎?”墨槿回頭道。


    “我?”我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額頭,“你做夢還沒醒嗎?”


    “你才做夢呢!”墨槿憤憤地拍開我的手。


    “有些事,命中早就註定,躲也沒用。”祁紅插了一句。


    “嗯?”我一頭霧水,怎麽似乎他們都知道怎麽回事,就我一個人莫名其妙的?


    “當年的我是絕對抗不住冰獄的寒冷的。”墨槿臉上卻現出一絲悵然,“隻是……在我感覺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卻有一股溫暖的力量護住了我的心脈,那是純粹的火焰力量,我睜開眼睛時,卻隻最後看到了一個即將消失的模糊背影。墨影帶我離開黑暗沼澤後,我就求他帶我去了火焰穀。”


    “你去確認救你的人是不是紅?”我恍然道。


    怪不得,我就想墨影不會無緣無故就特地帶個人去看紅的嘛。


    “雖然很近似天火的氣息,但是……紅本身的氣息卻和那個人相差太遠了。”墨槿淡淡地道。


    “我沒墨影那麽無聊,專程跑去黑暗沼澤救人。”祁紅道。


    “可是……”我懷疑地道,“你不會想說那個人是我吧?”


    “到剛才我才完全確定。”墨槿道。


    “怎麽可能?”我想也不想地道,“那個時候我有沒有出生都是個問題,怎麽可能穿越時空到這邊來救你?”


    我一臉的鬱悶和無奈,難不成是我上輩子幹的事兒?呸呸,那不就成了許仙白娘子了?


    “今日之因,昔日之果,玄武鏡被稱為神器,又豈是那麽簡單的。”清栩道。


    我怔了怔,仔細琢磨他的意思,慢慢體味出一些意思來,他是說……我通過玄武鏡的“夢占”之力,改變了墨槿的過去?可這也說不通,如果我沒有被白熠召喚來煙波大陸,如果我沒有使用玄武鏡……這期間發生了那麽多事,隻要有一個小小的環節改變了,我就不可能進入他的夢境,然而……墨槿卻是真真切切地活著。


    “眾神之下,凡人皆為螻蟻,怎能逃過命運的算計。”清栩苦笑道。


    “命運麽……”我不禁沉默了。龍神說過,我是“他們”選定的人,這個“他們”應該就是指的眾神吧!還是說,我的一切行為其實都在眾神的算計之下呢?


    “眾神之下,凡人皆為螻蟻。然,天道之下,眾神亦為螻蟻。”祁紅淡然道。


    “你還是不放棄想戰勝神的念頭。”清栩嘆了口氣道。


    “隻要能找到天道之下的法則,神也未必就不能戰勝。何況……”祁紅皺了皺眉,沒有說下去。


    “你那張底牌真的很強,不過翻開之後會是什麽結果,終局之前誰也不知道。”清栩擔憂地道。


    “紅,你有什麽不能告訴我的嗎?”我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的底牌,莫非是墨影說過的……”墨槿有些驚疑不定地道。


    “召喚神祗。”祁紅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訝然道,“沒想到你會知道這個秘密。”


    “不,墨影也隻是模糊地知道一個大概,畢竟那是初代聖獸的事了。”墨槿道。


    “召喚神祗?”我好奇地問道,“神也可以召喚的嗎?”


    “那是火神給予第一代朱雀的一個承諾。”祁紅沉默了一下才道,“無論什麽事,火神答應下界一次,滿足一個願望。千萬年來,歷代朱雀都沒有動用過這個承諾。盡管有記憶的傳承,但有關這個承諾的來歷原因早已不得而知了,我也不知道,要是真的把火神召喚下界後會發生什麽事。”


    “紅……”我好半晌才道,“你的打算該不會是如果我們打不過暗神,就把火神召喚出來和他打吧?”


    說著,我的額頭滑下幾滴冷汗,如果真是那樣,就成史上最強召喚獸了……


    “可是風險也太大了,誰清楚那些遠古眾神的心思。”祁紅終是流露出一絲無奈。


    我又轉頭向清栩望去,對上他眼中的掙紮和茫然,我知道他是反對的。剛才……帳篷外他們爭吵的就是這個吧。


    隱隱的,我又明白了一些他們之間的矛盾,或許不僅僅是因為祁紅誕生時的那件事。他們的問題,應該是出自性格本身才對。清栩不希望祁紅反抗、蔑視眾神的權威,祁紅卻恨他甘做眾神的棋子,彼此信仰的對立,再經過數千年的衍化,慢慢地造就了他們現在的情形。


    不過說起來,都是神製造出來的,叛逆的祁紅似乎是四聖獸中的異類,哪怕是同樣屬火的第一代朱雀,也明明是很溫和的樣子啊。


    “現在我們這樣也討論不出個結果來,到了東方之都,看清楚形勢後再決定如何做吧。”最後還是墨槿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也隻有這樣了。”我說著,遲疑著看了清栩一眼。


    “怎麽了?”清栩訝然道。


    “那個……”我猶豫了一下才道,“龍神說給我的‘神之息’,要怎麽樣才能使用?”


    “這……”清栩一呆,神色間閃過一絲狼狽,卻半晌無語。


    我莫名其妙地看看祁紅,卻對上兩道似笑非笑的目光……


    第二百三十一章 東方之都


    東方之都,魔界的第一大都市。


    我望著眼前這片足以媲美煙波大陸商都奇雅城的城市深深地吸了口氣。


    終於……走到這一步了,一切的一切,都會在這個地方有個了結吧!


    “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先找家客棧安頓下來。”清栩道。


    “嗯。”我答應了一聲,左右張望著。


    或許是我們的外貌實在和魔族沒什麽區別,走在大街上並沒有特別引人注目,我隨意找了家看起來不錯的客棧,考慮到也許會在這裏做點見不得人的事——比如私會魔族王子之類的,我幹脆地包下了一個僻靜的小院子。


    反正在這裏賺金幣比我那世界找工作容易多了,花起來更不心疼。


    院子裏有十間客房,像一個四合院的樣子圍繞著小花園,園中還有個池塘,環境很好。而且邊上的一扇角門,出去就是繁華的大街,不用再經過大堂,很是方便。


    “現在怎麽辦?等著暝河來找我們?”我隨意往床上一趟,懶洋洋地道。


    雖然奔獸跑得很平穩,但一連奔馳了幾天,還是顛得我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你的傷如何了?”祁紅突然轉頭道。


    “我沒事。”清栩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他會出口關心,好一會兒才道,“隻要不是碰上暝河這樣的對手,並無大礙。”


    “那你應該找得到白熠吧。”祁紅淡然道。


    “可以。”清栩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隻要他在東方之都,我就能找到他。”


    “紅,同是四聖獸,你自己找不到嗎?”我納悶道。


    “也可以,就是很麻煩。”祁紅不在意地笑笑。


    “因為我和熠在一起的時間最久,他差不多從誕生起就沒有離開過我,彼此的氣息都比較熟悉,所以我去找比較合適。”清栩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想起那隻小小的鴛鴦眼波斯貓,我突然也有些懷念起來。


    盡管每次看到了總會吵個不停,但是少了他還真是很寂寞的。


    “今晚我就出去一趟。”清栩道。


    “自己小心,畢竟這裏是大魔王的老巢。”祁紅叮囑道。


    “我知道。”清栩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最近祁紅已經不怎麽和清栩爭鋒相對了,準確說來,從這次回到聖地,清栩受傷後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漸漸緩和多了。當然,如果能保持下去再進一步就更好了!


    “然後呢?不會真是在這裏幹等吧。”墨槿插口道。


    “要不要我們去遊覽一下皇宮?”我一翻身坐起來,興致勃勃地提議。


    “你做夢!”祁紅用力敲了敲我的腦袋,“暗神的宮殿都有黑暗結界保護,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偷溜進去,除非是純黑暗屬性還有一絲可能。你麽……笨死也不行!”


    “再被你這麽敲下去,我想不笨死都不行了!”我抱著被敲得發紅的額頭,哀怨地看著他。


    “活該!”祁紅別過頭去一聲冷哼。


    “咚咚咚。”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隨後是店小二的聲音:“幾位客官中可有一位姓柳的公子?您有朋友來了,說是和您約好會麵的。”


    我愣了一下,打開門,開口道:“我就是,請他進來吧。”


    “是是,您稍等片刻。”小二連忙小跑著出去了。


    “來得好快!”清栩皺了皺眉道。


    “人家好歹也是大王子殿下,魔界的正統繼承人嘛。”我笑道。


    “神是不死的,這個‘正統’繼承人,也永遠隻是個‘繼承人’而已。”墨槿冷冷地道。


    “所以我們才有合作的基礎,不是嗎?”祁紅一挑眉。


    說話間,一個熟悉的氣息漸漸向這邊靠近。


    “咦?”我的臉色頓時一變。


    “怎麽,不歡迎?”來人取下遮住麵容的鬥笠,露出一張絕色的容顏,一臉邪媚的笑意。


    “暝音,怎麽會是你?”我沉聲道。


    “當然是我。”暝音一腳跨進屋門,毫不在意四周敵視的目光,坦然自若地坐下,自己動手倒了杯茶,細細地品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地道,“還是……幾位在等什麽人?”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麽。”我用力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一陣跳動。


    雖然我們進城時並沒有特意掩飾行蹤,但是能在第一時間就找到我們,也絕對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識時務者為俊傑。”暝音瞟了我一眼,輕輕一笑。


    我一怔,這是什麽意思?勸我們投降?呃……不是我說,暝音雖然有點腦子不好使,但到底也沒傻到這種程度。


    “你何時投靠了暝河。”清栩平靜地道。


    “說投靠不怎麽好聽吧?”暝音似乎吃定了我們不會拿他怎麽樣,笑眯眯地道,“不過都是各取所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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