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體……不要逞強。”好一會兒,我也隻能說出了這一句。


    “我知道。”清栩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我不會勉強自己,否則到時候反會拖累你們出手。”


    “嗯。”我應了一聲,有些鬱悶地看著他,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的。


    祁紅沒有說話,身形化成一道紅光,落在我的手心。


    這回不是玉鐲,而是變成了一根紅玉的髮簪,簪頭的朱雀振翅欲飛,栩栩如生。


    我笑了笑,將清栩按在桌邊坐下,小心地挽起他的長髮梳了個簡單的髮髻,最後將玉簪插上。


    “好了!”我仔細打量著他,很滿意自己的手藝,不愧是以前在墨槿身上練習過無數遍了。


    尤其清栩原本就素淨,這一點紅色卻更加奪目。


    “走吧。”清栩卻顯得有些別扭,他和祁紅之間數千年的隔閡,從來沒有如同此刻般接近過。雖然同樣是四聖獸,他若不願,祁紅即使化形也無法看到他的心思,但神色間終歸有幾分不自在。


    不過我也沒有辦法,城主府可不是隨便誰都能進去的,也隻能讓祁紅依附在清栩身上,至於我,在戰鬥開始時祁紅自然會使用契約召喚見我弄到他身邊的。


    但願……一切順利吧!


    第二百二十一章 意外重重


    說到色誘要怎麽誘才恰到好處,別說是清栩了,我這個現代人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畢竟從前也沒做過不是?


    不過對於亞克海第一青樓之主幻玉來說,這一套可以說是駕輕就熟了。雖然說我勉強同意了清栩的計劃,但終究不希望他太過委屈自己,好在幻玉的安排還在我們能接受的範圍之內。


    清栩也確實沒做什麽,隻是在花月樓彈了五天的琴而已。而且幻玉不但讓他戴了麵紗,還在二樓琴閣之前掛了珠簾紗帳,隻讓滿屋賓客看到一個朦朧的身影。五天下來,他隻是每天晚上準時出現在花月樓,彈一首曲子,然後走人,不說一句話,不見一個客人。用幻玉的說法,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到的不如偷不著的,有閑心來逛窯子的男人一個個就是犯賤,越是不甩他們才越有吸引力。


    僅僅隻是這樣,花月樓來了一個神秘美人的消息還是像長了翅膀似的,在第一時間裏就傳遍了亞克海的大街小巷。而正因為沒有人見過美人的真麵目,所以傳說的內容極盡誇張,一時間,花月樓夜夜爆滿。


    我坐在後麵一間能看到大堂所有狀況的屋子裏,無聊地打著哈欠。


    已經是第六天了,那個戈裏德還不見蹤影,我也不禁有些心急起來。


    大堂中人滿為患,但卻無人敢發出一丁點兒的響聲,珠簾後的清栩姿態優雅,他的琴技本就冠絕天下,此刻在琴音中又微微加入了一些風元素,更顯得悠揚縹緲,如同九天仙音落入凡塵,讓人聽得如癡如醉。


    “啊……”我繼續打哈欠。


    不是清栩彈得不好,隻是……我不止一次聽到他彈琴,總覺得,他此刻的琴音雖然在技巧上已經到了巔峰,卻顯得很空洞,絲毫感覺不到彈琴人的心境,反倒不如他在聖地養傷時偶爾彈奏的幾段殘曲讓我心動。


    就在我無聊的等待中,最後幾縷琴音在風中繞了幾圈,消散無蹤。


    一瞬間,大堂中靜得落針可聞,好一會兒,才發出一陣竊竊私語聲。


    清栩照例在表演結束後就抱琴起身,絕不停留片刻。


    我嘆了口氣,今晚的工夫看來又白費了。


    “閃開!”就在這時,門口處突然混亂起來,靠近的一些客人都被闖入的的城衛軍驅趕開來。


    “成了!”我一拍大腿,低落的心情頓時興奮起來。


    “喲,這不是戈裏德城主嗎?今天怎麽有空來花月樓坐坐?”早有準備的幻玉假笑著迎了上去。


    “聽說你樓裏來了個絕代佳人,還彈了一手好琴,果然不錯。”城衛軍之後,走進來一個……呃……我可以說那是人……或者說是魔族嗎?因為我看到的隻是一顆圓球……老天啊,怎麽會有人能肥得這麽沒天理……


    “城主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呢。”幻玉笑得更燦爛了,一麵抬頭道,“來,下來見見這座城市的主人吧,想必你的主子也不會拒絕的。”


    此話一出,大堂中頓時一片譁然,人人睜大了眼睛。


    二樓的珠簾後一陣沉默,良久才道:“且容我更衣。”


    “無妨無妨。”戈裏德手裏居然還搖著一把摺扇,肥臉上因為笑容,連五官都擠成了一堆,看得我噁心不已。


    “哎呀,看我做的事!”幻玉一拍腦袋,連忙將戈裏德往裏麵讓,“城主大人,裏邊請坐。”


    “幻玉啊,你準備個幽靜些的地方,一會兒讓美人進來服侍,今兒個我就歇在你這兒了。”戈裏德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收手時,手指有意無意間拂過他的臉龐。


    “遵命。”幻玉不動聲色地應了。


    在後麵聽到他們對話的我也不禁愣了愣,這也未免太順利了吧!原本在我們的推算中,戈裏德定然是要把清栩帶回城主府的,畢竟這花月樓是暝河的地盤啊!不過,如果在這裏動手的話,我們的把握就大多了,反正就算毀了花月樓也是暝河的產業,不心疼!


    正想著,清栩已經走了進來。


    “如何?”我連忙問道。


    “不好對付。”清栩苦笑了一聲,無奈道,“我竟然看不出來他到底有什麽能耐。”


    聞言,我也不禁怔住了,就算戈裏德是魔導師或大劍師都好辦,我和祁紅聯手留下他不成問題。可現在……看不出來!這讓我們都很沒底,畢竟暝河不會以玄武鏡為條件,卻隻為了無聊得耍我們好玩,讓我們出手,這戈裏德定然是連他都覺得為難的人物。那麽,看不出實力隻會有一種可能,這頭肥豬……很強!也許還強得超出我們的想像。


    清栩不管我,徑直換上了一件大紅的盛裝。


    習慣了他一身素白,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清栩,少了幾分出塵脫俗的縹緲,在華麗宮裝的映襯下,那張堪稱絕色的容顏更加美得驚心動魄。


    “怎麽了?”注意到我有些古怪的目光,清栩不由自主地打量自己身上有何不妥,顯然,對於這身裝扮他自己也很別扭。


    “清栩,你這樣很像新娘子。”我脫口說道。


    “你……”清栩臉上一紅,隨即薄怒地瞪了我一眼,“就你廢話多!”


    “嗬嗬……”我幹笑了幾聲,轉過話題,“那個,清栩,你覺得戈裏德決定留宿在花月樓會不會有什麽不對?”


    “應該不會。”清栩皺了皺眉道,“也許原本就是我們想多了,雖然幻玉是暝河的人,但他們彼此心照不宣了這麽多年,自然有一種默契。戈裏德在花月樓反而是最安全的,因為一旦他在這裏出事,暝河就脫不了幹係,以暝河的心機,自然不會做這種蠢事。戈裏德好色卻不碰幻玉這種絕色,大約是怕床第之間泄露機密罷了。嗯……以他的身份,原也不該隨便就從青樓帶人回府上的。”


    “那麽我們在花月樓剪除戈裏德的話……”我沉思道。


    “那是暝河的問題,何需我們操心。”清栩哂笑道,“再說,他既然讓我們殺,自然是做好準備了。”


    “說的也是,我們隻管殺人就好。”我想想也笑了起來。


    “走吧。”清栩又戴上麵紗,抱起古琴,一麵道,“再不出去的話,那位城主大人就等不及了。”


    “我也去?”我愣住了。


    “計劃有變,一起去吧。”清栩自然地道,“反正小五說了,你是個下等貴族,因為得罪了戈裏德被發配到西大陸,所以搜羅了美人準備去亞克海求告。”


    “啊?”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傻乎乎地跟著他走,待得反應過來,直想把小五揪回來再暴打一頓,比我原本預想的還要誇張,當時清栩沒直接滅了他真算他祖上燒了高香了!


    “站住!”突然間,兩聲大喝將我從沉思中拉回來。


    我霍然一省,才發現已經到了廂房門口,兩個彪悍的守衛將我們攔了下來。


    “你,一個人進去。”檢查了我們沒有攜帶兵器後,兩人把我們帶到外間,一個守衛指指裏麵的套間。透過粉色的紗簾,可以看到床上躺著一顆巨大的肉球,幻玉則侍立在一邊。


    我和清栩對望了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想必這幾天工夫裏,戈裏德已經調查過我們的來歷,不過西大陸形勢複雜,卻是調查不到什麽太有用的東西的,所以他的消息來源應該是日落之城。根據現有的劇本,我算是來“上貢”的,就算戈裏德有什麽話,至少也要先享用了“貢品”才會召我進去說。


    “是是。”我故意露出一副惶恐的表情,借著低頭的姿勢掩去眼中的怒氣。


    “美人兒,還不進來?”戈裏德懶洋洋地道。


    清栩又回頭望了我一眼,慢慢地掀開紗簾走進去。


    “行了,把臉上的東西去了吧。”戈裏德站起身來,語氣又熾熱了幾分。


    “是。”清栩順從地抬手,揭開麵紗。


    雖然隔得有些距離,但我也聽到了戈裏德抽氣驚嘆的聲音。


    我暗自捏了捏拳頭,在心裏咒罵不已,該死的肥豬!他要是敢碰了清栩一根頭髮,我非把他剁成肉醬不可!


    “那麽,幻玉告退了,城主大人慢慢享受吧。”幻玉輕輕一笑。


    “去吧去吧!”戈裏德不耐煩地揮揮手,目光卻死死地在清栩身上打轉。


    幻玉掀簾而出,與我擦身而過時,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我心下一定,知道外麵的城衛軍他會應付,打量了一下環境,除了裏麵的清栩和戈裏德,隻剩下兩個看守我的城衛軍,幾乎可以無視,最關鍵的問題還是在戈裏德身上。


    “美人兒,過來吧!”戈裏德急不可待地撲了過去,“你主子的事不是什麽大問題,一會兒我再聽你好好說。”


    我一呆,沒想到還有衛兵在邊上看著,他就開始上正戲了?這也太猴急了吧!


    清栩輕輕一閃,讓戈裏德抱了個空,一麵將懷裏的琴放在桌上,淡淡地道:“長夜漫漫,不如讓我先為城主大人彈奏一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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