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回過頭看見幾人,當目光掃向了塵的時候,她開心的笑了,推了推身邊的風花,風花回過頭看見來人,木秋和了塵又是一驚,在他們眼中看到的卻是一條巨大的紫蛇。


    見過禮,敘過舊後,了塵為風花把了脈,又檢查了風花的嗓子,他一臉慈悲的說:“貴君這是心病,非藥物能解決的,哪天貴君放下心結,或是再受一次劇烈的刺激,也許就好了。”說著他突然轉身問雪月:“那年貧僧贈給娘娘的藥,娘娘可是沒有完全服用?”


    是啊,有那麽一粒拿來害人了,雪月心頭一酸,眼光黯了一黯,卻隻搖頭說:“前年丟了一粒!”


    了塵大師閉目默念:“天意啊!天意!阿彌陀佛!”那藥是他用來壓製雪月身上的法力的,整整十五顆,一年一顆,丟一顆都不行,不知這之後的人間是福還是禍啊!


    離開暖玉閣後,木秋獨自與龍景瀾秉燭夜談,龍景瀾聽著他的話,臉色越來越差。


    “皇上,微臣就開門見山的直說吧,貴君和貴妃是上古遠神轉世,想是來人間歷劫的,他們亦正亦邪,隻看皇上您能不能讓他們順心的過日子了。”


    “不知為何,轉世後的他們身上還是有法力的,以前被了塵大師的藥壓製著,最近卻開始顯現出來了。”


    “還有,皇上千萬不要傷害他們,而且,萬萬不能將他們兩人拆散,否則就大禍臨頭了!”


    “如果皇上做的好,他們二人會成為我耀國的守護神,可如果做的不好,以他二人之力,就是毀了這天下,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還有,他們二人的命是連在一起的,一個受傷,另一個也會跟著痛苦,所以皇上要盡量保護好他們,呃,他們的脾氣不是太好,性格乖僻,盡量還是不要惹到他們。”


    “最後奉勸皇上一句,萬萬不要愛上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因為他們永遠都隻會屬於彼此,不是他人能夠插足的,哪怕是隔著天涯海角、生死相隔,他們二人也終是會在一起。如果硬要介入二人之間,受傷的隻會是皇上您自己!”


    木秋退下後,比起知道風花和雪月是神獸的轉世,龍景瀾更震驚的是,不能愛上他們嗎?可是,他已經愛上了雪月了啊!他忘了問國師,他已經愛上了,該怎麽辦?該怎麽辦?已經愛上了……


    第七章 風花雪月之遇刺


    龍景瀾和龍景淵臨窗而坐,一陣令人窒息的靜寂之後,龍景淵拍案而起,他冷笑著說:“我不信!什麽永遠隻會屬於彼此?他不是曾經就屬於過我嗎?我不信!我一定會帶走風花,風花是我的,永遠都是!“


    龍景淵甩袖離去後,龍景瀾坐在案前,把好好的一把摺扇合上又展開,展開又合上,龍景淵臨走前的那句話也狠狠的砸在他的心頭,是啊,他也很不服氣!憑什麽他們就是天作地合的一對兒呢?明明雪月是他的皇妃,明明風花是他的貴君,明明至少名義上,他們都是隸屬於自己的人,他愛上自己的妃子,又怎麽會有錯呢?又為什麽不可以呢?冷笑一聲,龍景瀾“啪”的一聲合上摺扇,起身離開宮殿向香雪閣的方向走去。


    “妹妹……雪月妹妹……你說這幾個怎麽樣?”雪月忍著頭疼,忍著牙疼麵無表情的聽著華妃娘娘山路十八彎的嗓音,她低頭無動於衷的喝茶。


    風花抬手翻了翻華妃麵前的幾張畫像,便也無動於衷的轉過頭去。華妃彎起眼睛,媚笑著說:“兩位,請不要用這種莫不關係的態度來應付我好不好?這可是皇上布置下來的任務,你們好歹也給我幫幫忙吧?”


    風花轉身走出涼亭,卻和龍景瀾打了個照麵。他微微頷首,身後,華妃卻抱著一堆畫哭著撲進龍景瀾的懷抱,好不誇張的說:“皇上,您可要救救臣妾啊,這兩個沒良心的,選秀這麽大的事,他們居然全丟給臣妾一個人,皇上,您看看臣妾這雙眼睛,為了從這幾千張畫像中挑出好看的美人,臣妾這眼睛都腫成什麽樣子了?!”


    龍景瀾低頭認真的看了看華妃完全沒有異樣的明媚的眼睛,他無語望天,隻笑著說:“華妃你跟朕的時間最久,雪月年紀小,你多擔待些也是應該的,至於風花,他怎麽說也是男子,這種事怎麽好麻煩他?你多費些力,不行就叫麗妃和賢妃幫幫你吧!”


    華妃不滿的撅嘴,賢妃?天天就知道念佛!麗妃?天真的讓人都不知道她是單純還是傻,讓她們幫忙?開玩笑!那兩個女人不來幫倒忙就不錯了!暗自嘆口氣,華妃娘娘百般不情願的摟著那一堆畫像離開了香雪閣。


    看見龍景瀾的到來,風花轉過頭去看雪月,雪月無聲的對他點頭,風花動了動唇,卻是沒能發出任何聲音,轉過身,他也離開了香雪閣。


    那天晚上,龍景瀾留在香雪閣,發了瘋似的占有了雪月一整夜,仿佛是宣告所有權似的,他時時在雪月耳邊重複到:“你是我的,是我的!”


    雪月微笑著說:“是,臣妾是皇上的!”心底輕嘆,臣妾是皇上的,棋子!


    雪月起床的時候,龍景瀾已經去早朝了,她揉著酸痛的腰,一邊在心底咒罵著龍景瀾,一邊穿衣下地,可她的腳剛挨著地,人就無力的跌倒在地上。雪月再次在心底將龍景瀾痛罵了一番,坐在地上,她卻無意中看見了不知何時跌落在地上的水晶球,奇怪那麽脆弱的水晶球居然沒有破碎,此刻正安穩的停留了桌下。


    看見這顆水晶球,她就突然想起那天她在球中看到的畫麵,以及那個有關風花的夢。難道她和風花竟是妖怪不成?雪月再次撿起水晶球,仔細的擦拭了一遍,再將它舉到麵前認真的看著,卻也隻能看見透過水晶球,她那略微有些變形的手指。雪月驀地鬆了一口氣,收起水晶球,她揉著酸軟的腰,掙紮著洗完澡,又掙紮著挪到暖玉閣,就趴到風花的床上,死活不肯起來,撒嬌讓風花給她彈琴,聽著風花的琴聲,雪月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終於再一次沉沉睡去。


    “風花,我們是從哪裏來的呢?”幼小的雪月一邊拿著樹枝蹲在地上亂畫,一邊歪著頭問她身邊的風花。


    “秦爹爹說是撿來的!”同樣幼小的風花將捏好的泥娃娃放到雪月手中,皺著眉說。


    “那你說我們的父母是誰呢?”雪月伸手捅了捅泥娃娃的鼻子,她癟嘴說:“真醜!一點都不可愛!”


    “我也不知道,秦爹爹沒說過!他隻說是在河邊撿的我們,那時,我們倆挨著一起,差點凍死在大雪裏!”風花拿走雪月手中的泥娃娃,捏散,又重新捏成了一套桌椅,雪月眼睛一眯,拍手笑著說到:“呀,這個好看,像真的一樣,風花,你好厲害!”


    風花隻是微笑,小臉上卻有些害羞的紅暈。良久,雪月突然低頭皺眉說到:“風花,你說我們的父母是不是因為討厭我們才扔掉我們?我們不招人喜歡吧!”


    風花沒有說話,小小年紀的他緊抿著唇,卻格外認真的拉住雪月的小手,笑著說:“雪月,沒有父母也沒有關係,我們還有秦爹爹和茹媽媽,我還有你,你還有我,風花會永遠保護你的!”


    風花……風花……風花……


    雪月翻個身,嘴角噙著笑,那一聲聲“風花”,低低的帶著淺笑,呢喃著喊出了聲,坐在床邊的風花渾身一震,他抬手撥開雪月臉上的髮絲,露出雪月白皙美麗的臉,不知道夢見了關於他的什麽事,雪月笑的一臉輕鬆和釋然,風花心頭驀地一甜,還帶著些許的顫抖,他微笑著緩緩的伸手覆上了雪月白皙的手,睡夢中的雪月無意識的回握住他的手,睡的一片香甜。


    雖說雪月真的很不想出現在選秀現場,可是經不住華妃三天兩頭的魔音穿腦,她終於還是妥協了,一次次的陪著華妃去選秀。而風花為了陪她,也不得不一趟趟的出現在選秀現場。三人坐在殿前,看形形**的秀女們為了能夠進宮而進行的花樣繁多的表演,以及每天都會上演的勾心鬥角。


    雪月隻是冷冷的看著,沒有多說一句話,她不明白為什麽這些女人削尖了腦袋也要往這黑暗的後宮裏鑽。在華妃專注每個秀女的相貌和才藝的時候,雪月卻在看這些女人身後的背景,她猜想,她們恐怕又將成為那位無情帝王鞏固權利和地位的犧牲品。下意識的,雪月的眼中露出一抹慈悲的哀傷,華妃無意中對上雪月的眼神,有那麽一瞬間,華妃的心突然開始劇烈的跳動,這種眼神,她仿佛在哪裏見過,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叫喧,似乎她來世一遭就是為了尋找一個人,那個人有過這樣的眼神。這種慈悲的哀傷的眼神,像極了神在俯視著凡塵中掙紮的芸芸眾生。


    歷時三個月,浩浩蕩蕩的選秀終於落幕,不出雪月所料,除了華妃挑出來的幾個相貌出眾的才女,剩餘的那些女人幾乎都是有著雄厚的經濟背景或者家世背景。雪月安靜的坐在香雪閣內,聽紅衣小聲的不安的說著皇上昨日又寵幸了哪個新人。雪月隻是不置可否的笑笑,轉過身就跑到了暖玉閣內同風花玩在了一起。


    華妃嫵媚的笑問:“雪月妹妹,你不會難過嗎?皇上他最近都流連在新人堆裏了!”


    雪月笑著搖搖頭,她指著風花說:“我有風花就夠了,倒是姐姐你,難過嗎?”


    華妃一怔,繼而媚笑著說:“有什麽辦法呢?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這麽多年,我已經習慣了!”華妃雖然笑著,雪月卻覺得她的眼睛,她的心,都在流淚。


    雪月剛要開口勸慰她,她卻突然笑著說到:“雪月妹妹,你和玉君的感情真好,真不知道如果硬把你們拆開會怎麽樣?”


    雪月一愣,她下意識的扭頭去看正在教龍傲軒撫琴的風花,半晌,雪月好聽的聲音在風中傳來:“會死的吧?沒有了風花的雪月,一定會死的!”


    華妃吶吶的張開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轉過頭,她也隻能陪著雪月看向不遠處的那個溫潤如風的男子。


    秦業跪在龍景淵的腳邊,龍景淵冷笑著說:“怎麽?他們二人的來歷很了不起?”


    “不!王爺,糙民是真的不知道!”即使是低著頭,秦業也能感覺到從龍景淵身上傳來的壓力,他苦笑著說:“當年我退出江湖後,遇到同樣落魄的茹姐,迫於生計,我們才開了這家鳳凰樓。鳳凰樓開業的第二年,我和茹姐去涼城辦事,涼城下了很大的雪,我們就是在涼城外的一座山下的河邊撿到風花和雪月的,當時,他們險些就凍死了。而且周圍沒有任何人家,我們又著急回來,就隻好將他們帶了回來,撫養長大。糙民後來也曾再次回涼城調查過,可是關於他們的家世背景,糙民確實不知,這些年,也從未有人找過他們!”秦業低頭沉聲回答,卻是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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