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天清晨,鋼鐵廠迎來第二任廠長——羅三林。


    先是在眉城潛伏兩個月,又臨危受命,羅三林卻沒有絲毫怨言。


    他跟劉暮提出的唯一要求是,每個月回壁壘去看一次父母。


    “三林哥,我會再派一個中隊過來,短時間內應該沒有別的勢力敢打廠子的主意。不過你也要小心些,萬一真的遇到打不過的,你們就逃。還是那句話,廠子可以再建,你們的命更重要。”


    這世道,能堅持做個好人的人不多了。


    劉暮已經很少說這種煽情的話,不過幸好來送行的隻有羅三林一人。


    “放心吧,我會守好這裏,倒是鐵礦那邊你要盡快去,鋼廠的爐子運轉起來,不能缺了礦石。煤礦也是,就一處恐怕不夠供應壁壘、幾個基地和廠子,”


    “你這才上任,就琢磨這麽多呢,”劉暮見忽悠不過去,對羅三林這個認真勁有點無奈,“我回去看一眼,處理了兩個姓江的就去開礦,行了吧?”


    羅三林卻並不滿意,濃眉緊皺,開始勸說:“你不能隻靠自己一個人,壁壘裏有些幹部也是可以信任的,你自己一個人就是累死也做不了那麽多事。還有,像眉城這樣的地方不少,最好能再分出些小隊收集幸存者前往壁壘。


    “天晴了之後,路好走,應該有不少人想過去。還有總指那邊,你也不要一味排斥,用你的話說,起碼能獲得些好處,對吧?”


    “啊對對對……”要不是兩人知根知底,劉暮真要給羅三林跪了,“你看這是什麽?”


    她從衣兜掏出一個過期的日程筆記本,橙色的封麵磨損嚴重卻十分幹淨,上書一排剛勁小字‘羅三林工作計劃’。


    “嘿,你什麽時候拿去的?”被釜底抽薪的羅三林頓時臉色漲紅,伸手要搶卻被劉暮閃出好幾米。


    “有關鋼廠的部分我給你留在辦公桌上了,剩下的就送給我吧,就當是指導我工作方向。謝謝三林哥!”


    劉暮上了越野車,發動走人。


    羅三林追出一截,“回來,你給我還回來……不準給別人看,聽到沒,劉暮,你小子,你這丫頭!”


    車上,劉暮咧嘴朝後視鏡裏揮筆記本。


    牛波一看不慣主人這麽欺負老實人,用大腦袋蹭了蹭羅三林以示寬慰。


    “唉,小牛啊,你可別學她。好了,你也跟上去吧,可千萬別讓她在半路把兩個姓江的殺了,對她不好。”


    羅三林可以說是看著牛波一長大的,以前劉暮收廢品的時候,他就經常給大狗子買火腿腸。當然,至於他曾問劉暮要過牛波一這件事,就不提了。


    畢竟,他也是愛狗人士,唯一遺憾就是以前小區不讓養。


    牛波一舔了羅三林一口,這才嗷嗚一聲,追車去了。


    羅三林並沒有在原地一直眺望,接手了廠子,他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沒時間為暫時分別感傷的。


    他是個做實事的人。


    不過,當他看到廠長辦公室門口趴著的小黃狗的時候,緊皺的濃眉還是鬆開了些。


    “這是……”


    “劉首長送來的,”前來商量布防的程龍已經等了一會兒,“說是牛哥在眉城找到的一窩,牛哥堅持要給你留一隻。”


    ……飛馳的越野車上,


    劉暮從後視鏡看了眼被綁了扔在後備箱的兩個人,以及趴在後座上呼呼大睡的三條小狗,冷嘲,


    “嘖嘖嘖,所以啊,人不能太壞,壞人不如狗。”


    江漢重臉色青紫,沒了領導派頭,更沒了精氣神,被嘲諷卻一句話都不反駁。


    倒是年紀輕輕的江林不甘心,隻可惜他被一塊燒焦的塑料塞了嘴巴。


    路況依然不斷好,搖搖晃晃中,兩人被撞得傷上加傷。


    怕他們吐,劉暮甚至路上沒給人一口吃的。


    有意思的是,總指的人居然比她先一步到海城壁壘。


    一見麵就要求劉暮把江漢重兩人交出去,說是要帶回去上軍事法庭審判。


    劉暮當然不會慣著三個見都沒見過的人,直接問秦漢,“他們的證件都檢查過了?”


    自從劉暮上任之後,壁壘的高官一大半都被派遣了出去,建廠的,建種植園的,張青嶺甚至被派去修路。


    跟災難前不一樣,這年月修路還得自己想辦法找材料,工人的工資也是以壁壘貢獻值結,就連食物和水的配額都卡得極緊,問就是物資緊張,浪費可恥。


    說是出去實地工作,跟做個小包工頭也沒多大區別。


    海城壁壘內部目前唯一留守原職的高官隻有秦漢這個後勤部長,他目前就相當於集團的ceo,大小事務都得管。


    另一位就是養傷的薑文軍,不過這位大佬根本閑不住,隻要離開壁壘的車就要跟去看看。也不見人家要去哪裏,要做什麽,反正是個絕對e人。


    這不,劉暮的車剛停下,就看到薑文軍也從運鹽回來的皮卡上下來。


    “薑叔叔,您這是又去哪裏啊?”


    劉暮有些無奈,想楊朔一個穩重的老領導,居然帶了這麽個活潑的機要政委,也不知道兩人是怎麽做到不吵架的。


    “剛回來,你也回來了?”薑文軍自己倒是沒什麽負擔,反而認為現在他能四處走動是件好事,隻是失去一隻眼睛,又不是不能動。


    劉暮本來也認為失去一隻眼睛不是什麽大事,但壁壘的醫生跟她說,薑文軍的傷無法完全愈合,隨時都有感染顱內的危險。


    海城壁壘的醫療條件也不可能將他完全治愈,隻能有機會給他送到總指揮部去做全麵修複。


    最重要的是,需要給他裝一顆合適的義眼,才能保護眼眶內部和大腦。


    “是啊,”劉暮看他身上沾了些鹽和灰塵,但又不好說重話,“正好您在,這兩個人交給你審問行嗎?”


    無論從哪方麵來說,薑文軍都是壁壘的功臣,還是特別能舍己為公那種,劉暮還真沒資格說人家。


    “哪兩個?”薑文軍並不知道劉暮的釣魚計劃,看到後備箱打開後,才有些凝重地問,“怎麽回事?”


    薑文軍臉上還綁了繃帶,上麵也不是很幹淨,也不知道能不能防感染。


    “我先跟您說說具體情況,不過,”劉暮看了一眼正往這邊走的三人,“您可千萬別把人交出去,事關楊叔叔的安全。”


    一聽說跟楊朔有關,薑文軍立刻明白了幾分,“我先去打發那幾個人,你把他們找個地方押著。”


    兩人分頭行動,薑文軍作為壁壘目前最高的正式官員,總指來的也不得不給麵子。


    劉暮把兩人從車裏拖出來,就這麽水靈靈地從幾人麵前拖進了壁壘,連眼風都沒給一個。


    “她,她是誰,怎麽能……”


    “哦,那位就是我們的代理首長,”薑文軍在壁壘的軍銜和權力都比江漢重更勝一籌,可以說全壁壘除了去治傷的楊朔,就他最了解劉暮的情況了,當即就說:


    “想必你們也是為江部長勾結外人背叛壁壘的事情來的吧,放心吧,人都抓回來了,他的手下也被代理首長殺光了,跑不了了。”


    作為楊朔身邊第一機要,薑文軍可不是什麽死腦筋,相反的,很多首長不能出麵的事情,都是他在辦。


    劉暮剛才把大概事情一說,薑同誌立刻發散思維,把事情往高推了好幾個層次,連說辭都備了好幾套,無論從哪方麵都能打一陣太極。


    江家兩個被扔進新建的監獄,空蕩蕩的地方終於派上了用場。


    兩人被關在一間,劉暮鎖上了鐵門,鑰匙圈套在手指轉圈,“怕你們寂寞,在一起也能聊聊天。不過,你們也不用怕,這裏很快就會有新的住客。”


    不等剛吐了口裏東西的江林說話,劉暮大搖大擺地走了。


    隔間不過六七平米,呈長方形,光源都來自封閉鐵門上的一道小窗。


    昏暗的空間裏,衝到門邊的江林喊了兩聲,自然得不到回應,身後卻響起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小林啊,一切都是叔叔我做的?”


    “不不不,叔叔,我那是權宜之計,總要有一個人出去求救啊,你相信我……啊!”


    …………


    劉暮在壁壘中待了三天,一邊心裏罵娘,一邊處理完了需要她做主的事務。


    同時查看了特別行動隊新招收的隊員,當然,在她的要求下,這個隊伍如今擁有一個霸氣側漏的新名字——海魂第一作戰隊,簡稱,海魂一隊。


    正式並入海城壁壘軍事編製。


    目前隻有十三個人,除了劉暮這個不參加日常訓練的隊長,還包括一位不知歸期是何時的中校,卓晴。


    所以,長期在的隊員其實隻有11個人。


    新招的是4個,還需要劉暮考核過了,才能確定去留。


    “除了那個高個子的,其他都是從軍隊裏招的。還有就是……”匯報的人叫黎飛,在前特別行動隊待了三年,隻傷了半隻耳朵。


    他口裏的高個子是鄭天,三個月前立功之後,突然就申請入隊,然後一連三次測試都沒能通過。


    據他自己說是在戰鬥中感受到了軍人的可貴。


    這當然是扯犢子的,劉暮挨個打量過去,最後停在鄭天麵前,“小鄭啊,又來了?”


    “這次一定能通過,暮姐,再給次機會,”鄭天端端正正敬了個禮,並沒因為此前失敗受打擊,反而有些越挫越勇。


    “試試吧,你們幾個也加油,”劉暮指了指壁壘駐軍的訓練場,“規矩不變,在我手下能堅持半分鍾就行。”


    能夠站在這裏,基本槍械使用和體能應該都不成問題了。


    其他三個都有些不相信就這麽簡單,得到黎飛給出的肯定答複,其中一個站出來,“我先來!”


    五分鍾後,三人接連被淘汰。


    鄭天站到劉暮麵前,緊張起來,“暮姐,手下留情啊,再這樣下去,又找不到人吧。”


    “嗬嗬,不重要,”劉暮當然不會放水,海魂隊合格線都達不到,帶出去做任務也是送死,“我都是為了你們好啊,小鄭,在別的部分活著不好嗎,幹嘛這麽執著呢?”


    鄭天並不退縮,擺出搏鬥準備姿勢,“來吧!”


    可麵對劉暮的攻擊,他卻頻頻躲閃。


    看出他想以此拖延時間,劉暮突然加快速度,一拳砸在鄭天側腰,這個力道足以讓他躺上一周。


    誰知鄭天卻不躲了,拚著挨一下,居然以柔道招式鎖住了劉暮。有預謀的打法下,他使一股巧勁將劉暮絆倒,也不怕對方會不會用殺招,就是鎖住她一條手臂,不動了。


    劉暮被纏得掙脫不開,加上鄭天的身高和體格,居然還真暫時鎖住了她。


    但這還遠遠不夠,劉暮眼裏閃過一絲寒光,雙手握住鄭天的腿,“這次躺兩個月怎麽樣?”


    “別下狠手啊,我這大長腿還要留著找媳婦呢!”鄭天哀嚎,鎖人的力道卻沒有半分放鬆。


    就在劉暮動手的前一瞬,旁邊圍觀的海魂一隊隊員突然一陣騷亂,甚至有人掏出了配槍。


    “劉暮,劉暮在哪裏?我們找劉暮,其他人讓開。”


    劉暮不得不側頭去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在這時候闖進來,這一看,就讓她想要罵娘。


    隻見超過體型超過兩米高的黑蜥蜴,頭上坐著一個衣著妖嬈的女人,撞爛了訓練場的大門,大呼小叫地找她。


    “劉暮你在做什麽,聽說你們今天招人,我們三人來試試。”


    最先發現劉暮的卻不是黑饕餮和黑蜥蜴,而是幾次起死回生的黑曼巴,掐著細腰,一副吃瓜的模樣緊盯著這邊。


    “媽的,他們來做什麽?”劉暮用力,結果又被鄭天打斷,“時間到!到了到了,暮姐,別耍賴,半分鍾到了!”


    鄭天主動卸了力道,然後被劉暮直接甩開幾米,砸進一堆沙包。


    “試什麽,你們什麽成份心裏沒點數嗎?”


    麵對劉暮絲毫不客氣的態度,黑饕餮一撩黑色長發,捏一截發尾在纖細的手指間,“首長,我們可是立了功的,您不會這麽快就忘記了吧?當時你們可是親口說了,隻要我們不違反壁壘規定,就可以自由活動。”


    黑曼巴跟大姐黑饕餮一直是互相關心又互相攀比,但經曆過生死,又被劉暮的能力狠狠打壓之後,整個人脾氣就便好了許多,隻靠在一旁點頭附和,“是這樣的,我們還是要做點事情才好。”


    “你們中文可能學得不是太好,自由活動的意思是,刑天陽回來你們還得回實驗室去!”


    那個可怕的名字,讓兩人一蜥蜴瞬間沉默,他們不想回去,更不想見到刑天陽那個恐怖的變態。


    “我們不回去,我們就要加入你們,”黑曼巴沉不住氣,直接過來,“我跟你打,一分鍾,比他們多一倍的時間!”


    劉暮盯著她凹凸有致卻分外纖細的身材,微微搖頭,“對他們我控製了力量,但你們堅持不到一分鍾。回去吧,我會找人給你安排點事情做,你們也可以賺貢獻值。”


    “劉首長,我需要跟你聊聊,單獨聊。”黑饕餮再次開口,“我想,你或許並不清楚我們真正的價值。”


    真正的價值除了戰鬥力之外,還有她們關於天蝰蛇的了解,但,劉暮不信任她們,自然也不可能讓她們加入壁壘最強作戰小隊。


    說到底,特別行動隊有今天,還是拜她們前東家所賜。


    這是劉暮的想法,可一刻鍾後,她的想法改變了。


    黑曼巴、黑饕餮和黑蜥蜴,分別跟劉暮過招,都成功堅持了一分鍾。


    當然,黑饕餮是跟黑蜥蜴一起行動的,切斷他們的聯係的話,個體戰力幾乎為零。


    其他人不明白為什麽要接受三個天蝰蛇的人加入,但劉暮沒有過多解釋,隻是將人聚在一起宣布了另一件事情。


    “黎飛一會兒安排大家去後勤處領取物資配給,從明天一早開始,我們將長時間出任務,歸期不定。你們有親人朋友要告別的,今晚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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