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鬧鬼的事情是七八年前開始的。


    最先是守夜的人在礦洞外看到穿白裙的影子。


    有月亮的晚上,黑山黑地的背景,白裙子飄飄忽忽跟女鬼似的。


    守夜人被嚇到,趕緊開了大燈,可燈一照,又什麽都沒有。


    本來在山裏挖礦講究頗多,這事情一傳開,當時鎮民連同外地合作的老板就去廟裏請了菩薩來。


    又請了大師來看。


    結果請來的大師下了一次礦,第二天就病得起不來了。


    請來的菩薩過了幾天,居然裂開了。


    劉暮聽得來了興趣,“後來是怎麽解決的?”


    “好些人也得了一樣的病,市醫院專門派來了專家團,說是礦井病。原因說了一大堆,最後給開了個專門治療的小醫院,就是前頭那家職業病醫院。”


    何其爭說到這裏,一起聽著的劉富貴鬆了口氣。


    說實話,他們這種做生意的人,最怕的就是碰上神神鬼鬼這種無法解釋的事情。


    劉暮卻沒有這麽樂觀,“然後呢,礦上就沒出現過白裙子鬼了?”


    “出現了,”何其爭三個字讓氣氛再次凝重,


    “我也是聽我爸跟人聊天說的。每個月有那麽幾天晚上會出現,大家也組織人想抓,可無一不是第二天就生病。之後沒有辦法,隻能聽了大師的話,弄些吃的喝的拜拜。”


    李剛坐在地上休息腿,不太相信,“都什麽時代了,哪裏來的鬼?應該是人為。”


    “什麽時代也解釋不了啦,”何其爭解釋,“剛子,咱們這些山裏有許多事情寧可信其有。再說,後來每個月按時擺上貢品拜過後,礦上就能正常開采了,大家都默認了這件事,也沒人再多事。”


    “那現在沒人上貢,女鬼是不是又出來搗亂了?”


    被問到,何其爭一個大漢也不禁抱緊了手臂,“你別說,之前中毒的那幾個人,據說症狀就是比較嚴重的礦井病。他們當時瞞著,就是怕老板不救人……”


    “要是他們再看到那個女鬼,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去會會她。”雖然可能性不高,但劉暮其實有點期待。


    要是災難也沒影響到那個‘女鬼’,就說明這個鎮子肯定還有秘密。


    “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劉富貴已經想了許久,實在有點壓不住,“你們有沒有發現,這次救出來的人裏麵……一個女同誌都沒有。”


    經他提醒,其他人才注意到,“對啊,阿爭,你們這裏不會有什麽重男輕女的陋習吧?”


    李剛回頭看一眼黑洞洞的房屋內部,背脊竄上一股涼意。


    他曾經執行任務時,見過外國邊境的村莊幾乎把女性當做牲口一般交易。


    何其爭連忙解釋,“有是有點啦,不過是想多生幾個兒子。他們鎮上的人很有錢,幾乎都在城裏買了房子,家裏人應該是去城裏生活了吧。”


    “那也不該一個都沒有吧?”李剛還是覺得不對,“這麽大的鎮子,總有需要女性從事的職業…咳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老師、廚師、服務員,總該有點女性,你們覺得呢?”


    劉暮直截了當道,“礦坑裏沒有,活的死的都沒有,除非……屍體被什麽東西吃掉了。”


    三個人同時閉嘴了,依然是李剛接話,“老板,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麽恐怖,我怕。”


    還是劉富貴抓住了重點,“老板,你是不是在礦洞裏發現了什麽?”


    “就是什麽都沒發現呐,”劉暮一口喝完手裏的八寶粥,溫熱的食物流進喉嚨,唯一的缺點是半飽。


    “我跟牛波一懷疑礦區有什麽危險的東西,所以裏麵不僅沒有一具屍體,連一隻變異動物都沒有。問題出在哪裏呢?”


    “讓阿爭跟你一起下去吧,”劉富貴撕下一片硬麵包,他們剩下的食物不多,“我們必須盡快開采出煤炭,不能及時跟基地交換到食物的話,我們養不起這麽多人。”


    幾十個人可不是開玩笑的,現在是連水都要運進來,劉富貴一顆心都替劉暮懸著。


    劉暮知道他操心什麽,“今天就把事情解決了吧,我們兵分兩路……”


    垮塌了一麵牆的房子雖然大,但容納幾十個人之後,就容不下牛波一了。


    牛波一嫌棄他們身上味道很怪,也不愛跟這些人待在一起。


    這點它明明都跟主人說過了,可主人不讓它跟著去礦場,還不讓它出去玩,就守著這些臭人,真的是煩死條狗子。


    酥過的骨頭在口裏越嚼越香,牛波一一雙狗眼死死盯著那邊的人,恨不得嚼了這些人的骨頭。


    算了,主人說不能吃人,狗子綠油油的眼睛彌漫上怨氣。


    “汪汪汪,哼!你們這些人太臭,狗都不吃。”


    這一嗓子,給正圍著劉富貴和李剛聊天的幾人嚇得一嘚瑟。


    “領導,現在外麵的狗子都這麽大了?”


    “豈止啊,”劉富貴張開手臂,誇張道,“老鼠都這麽大,昨天你們出去那幾個小夥子不是說了嘛,跟小牛犢子似的。遇到毒性不強的,放放血,煮一煮還能吃。”


    跟他聊天的幾人裏有個年紀大些的,叫楊達,是個愛說話的,“還別說,七八十年代沒開礦的時候,我們這還真弄老鼠幹。那時候窮,山上的鼠,水裏的鱉,都是好東西。”


    一個鎮子同姓的都沾親帶故,這個楊達還是之前中毒大學生楊平熙的隔房大爺。


    說到山裏,劉富貴故意引導,“那時候山裏好東西不少吧,開礦之後這些還有嗎?”


    楊達被牛波一盯得害怕,蹲著往劉富貴身邊挪動一步,“有應該是有,就是少了。開礦壞了山,好些動物都被機器和人嚇走嘍。年輕人也不願意進山。”


    劉富貴小眼睛裏露出些光亮,“要是山裏變異的山鼠可以吃,你們的食物也能不那麽缺,我們的配額也不多……”


    “那可不行!”楊達連忙擺手,一臉驚嚇過度的模樣,“不能吃了,吃了會得病,可千萬不能吃。”


    這表情,劉富貴無奈攤手,“大哥啊,這都什麽世道了,別說生病,有口吃的不餓死都是阿彌陀佛了。要不趁我老板沒回來,咱們去前幾天山鼠出沒地獵殺幾隻,也給你們開開葷……”


    “不能,兄弟,這個事我們不能幹,這山裏的動物都是那位的,不是我們能吃的,”楊達看劉富貴提起靠在牆邊的槍,真的要出去,一把將人拉住,“真的不能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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