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去疾嚇得差點摔一跤,連忙轉頭給秦業行了一個大禮。


    “陛下,臣對陛下和帝國忠心耿耿,決計不可能作出如此狼心狗肺之事!”


    秦業微微點頭,還算是滿意。


    “下去吧。”


    終於可以離開了。


    馮去疾走到外麵,頓時整個身體一鬆。


    他甚至覺得,這個賢明在外的帝王,要比先皇的壓迫還要重,手段要比先皇還要狠辣。


    簡直是令人不寒而栗。


    想到這裏,馮去疾又是渾身戰栗了一瞬。


    馮劫興衝衝地準備好了之後,又被皇帝召進了宮中。


    誰也不知道馮劫這一次進宮和皇帝說了什麽,但是有心人隻看到當馮劫出來之後,臉上的滿是勝券在握。


    趙佗從床上醒來,已經是天黑了。


    “怎麽回事,我怎麽暈了?”


    一邊趙滿回答道。


    “陛下派張大人送您回來之後,您就暈倒了。”


    趙佗回過神來,想到白日的事情,頓時起了湧起一股不好的感覺。


    “府上可有人來過?”


    趙滿回答道:“主公暈倒了之後,陛下差人來看過。”


    趙佗又急急忙忙地問:“嶺南呢?百越部落反叛,難道陛下就不管了嗎?”


    一旁的趙滿說道:“主公,陛下已經派人過去了,是馮大將軍,大將軍走之前,又被皇帝召進宮密談許久。”


    趙佗麵色微變,開始翻來覆去地找自己的半塊虎符。


    看到主公如此,趙滿麵帶不忍。


    “主公,虎符已經被馮大將軍拿走了。”


    聽到自己的兵權都沒了,趙佗渾身顫抖起來,臉上的肌肉顫動著。


    趙滿著急地朝外喊:“禦醫,快請禦醫過來。”


    下一瞬,便見趙佗直接倒在了地上。


    鹹陽宮。


    秦業正在和虞姬一同用膳,當侍從匆匆來報,說是趙佗暈了之後,秦業差點以為自己穿越了。


    “又暈了?”


    侍從沉默著點了點頭。


    “禦醫說是急火攻心。”


    秦業揮了揮手:“找幾個禦醫過去好生守著,趙佗這老小子的身體真是越來越不行了。”


    想到這裏,秦業又看向張欣:“把這個消息傳過去,讓趙家人回到京城來,秦國雖說是以法治天下,但是這孝道,也不能沒有。”


    張欣頓時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陛下這是想要把趙家連根拔起。


    “是,臣這就去安排。”


    秦業轉過頭,看著虞姬捂著耳朵,不由地覺得虞姬此舉分外可愛。


    “你這是做什麽?”


    虞姬眨著眼睛:“有句話說是後宮不得幹政,所以臣妾不能聽這些。”


    秦業輕笑一聲,扯了扯虞姬這腮邊的肉,並沒有反駁她的話:“真可愛。”


    趙佗昏迷,嶺南動蕩的消息在這一晚之後就開始傳了出去。


    “沒了趙佗,想必也沒有人可以鎮壓百越了。”


    “扶蘇賢德有餘,但是在這種事情上,估計是拿不準主意了。”


    “我看啊,這大秦遲早擺在扶蘇的手上!”


    消息如同野草一般,順著風傳遍了帝國各處。


    但是朝堂上的大臣,如同沒有聽到一半,並沒有想要把這些說出來的意思。


    無論是掌權者是誰,他們這些世家大族都不可能會被處理。


    “張大人,不知道陛下可在?”


    張欣守在門外,看到淳於越帶著學生過來,連忙笑著說道:“陛下在呢,小的這就去通報一聲。”


    淳於越點了點頭,麵上有些焦急。


    聽到淳於越過來,秦業微微皺眉。


    難道想要勸他不要再去攻打百越了?


    他好不容易讓這些儒家的人有事可做,怎麽這麽快就做好了?


    秦業雖然有些不耐煩,但畢竟淳於越是帝師,他不可能說不見。


    淳於越進來之後,看到皇帝臉上並無任何表情,微微放下了心,從學生手裏拿出了這些時日做的儒家經典。


    “陛下,這就是我們博士宮做出來的,期間挑選了孔子……”


    淳於越的介紹,秦業一隻耳朵一隻耳朵出,險些都要睡過去了。


    等到話停了之後,秦業打了個哈欠說道:“朕信得過老師,老師盡管去做即可。”


    淳於越大為感動。


    見淳於越還不謝恩離開,秦業有些好奇。


    “老師,可是還有什麽事情?”


    淳於越還是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臣也聽聞了這些時日外麵的流言,陛下的意圖他們不懂,就如同先皇一般,一統六國之事他們不懂,便會汙蔑陛下。”


    秦業覺得這些儒生還挺有意思的,當初傷害到自己的利益,便斥責先皇,如今事關自己,便開始讚頌先皇。


    正當秦業想要說什麽的時候,淳於越繼續說道:“臣想要去嶺南教化這些百姓,讓他們歸順大秦,仰慕中原。”


    原本覺得沒什麽意思的秦業聽了淳於越的話忽然一愣,認真而又嚴肅地看著淳於越。


    “老師,且不說從鹹陽到嶺南的路途遙遠,你的身體受不住,而且嶺南蟲子瘴氣也多,你去不合適啊。”


    淳於越卻是打定了主意,這些時日他都忙著在整理儒家的典論,一出來就聽到有人詆毀他的學生,這可讓他氣壞了。


    “陛下,臣要證明陛下手下並非是無人可用,並非是有名無實的賢德聖君,臣要讓他們看看,陛下所學的儒學也是有用的,陛下也是萬民所想,臣子心悅誠服的君主!”


    看著淳於越對自己的肯定,秦業心中萬分複雜。


    他穿越過來之後,對淳於越其實並不看好,覺得不過是一個酸儒老頭罷了。


    若非是他,曆史上的扶蘇豈會愚蠢到聽信一封假的聖旨,最後自殺。


    但他忘記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聖旨是真的,因為聖旨的樣式是真的,印璽是真的,而扶蘇正直而又奮勇,再加上孝順,於是麵對這些,他相信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可如今看著淳於越想要為他證明的樣子,秦業忽然覺得,或許是自己錯了。


    “老師,若是你當真去了,或許此生你我都沒有辦法見麵了。”


    在這個時代,一點風寒都會要了人命。


    淳於越堅定地望向秦業:“陛下,為君者,當其心必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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