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見過如此濃稠的劍氣,濃鬱到仿佛要灌滿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劍氣爬上了他的身體,慢慢的、慢慢的,溫柔的仿佛情人的親吻。


    來不及感受痛苦,這看似溫柔至極的劍氣,就將他整個消化。


    這並不血腥的一幕,卻看的遠處的阿福頭皮發麻。


    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它以為陸川想起了那塵封的劍招,那個足以讓一切回歸原點的劍招。


    好在此時陸川回頭喊了它一聲。


    “驢子,這玩意什麽做的,怎麽硬度會這麽高?”


    “呼,你奶奶的嚇死老子了!”阿福大大的鬆了口氣,扯著破喉嚨喊了起來。


    “這東西是死去星辰內核打造的,光論硬度恐怕不會弱於你的殺生。”


    “不要想著省事,想用劍氣把這破樓整個腐蝕掉,一口吃不成個胖子,現階段隻有十二劍招最後兩招能破。”


    阿福有意無意的引導陸川,回到十二劍招之上,隻要不想起塵封的記憶,一切都好說。


    “試試!”陸川輕輕的點點頭。


    聽人勸這一點上,陸川是真的很可愛,不像個活了十萬年的老固執。


    “唉,你們幾個奇行種,給老子好生看著。”阿福突然轉頭,對殺的興起的夜蠍幾個家夥吼了一嗓子。


    “我家娃娃這最後的劍招,可是集術之大成,便宜你們這幫怪東西了。”


    夜蠍這四個家夥很強很強,但那是相對於修士來說。


    相比於那些不可思議的存在,它們還有些不夠看。


    阿福希望這些家夥變得更強一些,當狗也得當藏獒,而不是泰日天。


    聽到阿福的話,夜蠍愣了一下,接著巨大的喜悅衝上心頭。


    到了他們這個地步,想要再有所進步,機緣大於一切。


    而現在,這份機緣到了。


    快速解決掉那三千修士,四個家夥排排站在一起,看向遠方的陸川。


    ……


    穆景春很生氣,因為他也聽到了那頭廋驢的喊話。


    這樣肆無忌憚的現場教學,簡直沒把不老城放在眼裏。


    但是穆景春並不蠢,他已經從剛才陸川彌漫的劍氣中,感受到了那個少年的恐怖。


    他組織起摘星樓中的所有人,要一起抗衡陸川。


    那位不可思議的存在,曾經留下了秘法,為的就是不老城遭受攻擊時,用來自保所用。


    摘星樓中九十七位大能,緊緊的跟著穆景春。


    穆景春眼中亮起灰色的光芒,兩個符文開始在他的眼中明滅不定。


    一副巨大的灰色陣圖,在他的腳下極速的生成,陣圖籠罩了整個摘星樓的上空,麵積之大,讓人咋舌。


    沒人見過灰色的陣圖,因為灰色總是伴隨著不幸與死亡。


    “諸位,隨我誅魔,今日便要讓不老城的名聲響徹整個星空。從今天起,不老城將不再躲避,不老城將鎮壓大道,不老城將活在星光的沐浴之下。”


    穆景春是個合格的領導,他知道手下人想什麽、要什麽。


    不老城這些餘孽最大的願望,除了長生,就是堂堂正正的行走在星空之中。


    不再受時代的大道鎮壓,不再如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


    活在星光沐浴之下,聽著多麽的順耳!!


    九十七個不老城的中流砥柱信了,或許應該說,他們信的不是穆景春,而是那位不可思議的存在。


    他們依照穆景春的指揮,在陣圖中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而穆景春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憧憬中帶著殘忍。


    穆景春並沒有告訴他們,這幅陣圖其實是一副獻祭陣圖。


    ……


    陸川的第十一劍招,曾經砍天道的時候用了一下。


    當然那一次隻是玩玩而已,而且當時劍招也不完整,隻能算是閹割版。


    因為最後兩招,是需要求仁配合的,當初求仁看陸川不順眼,根本沒有出鞘。


    這一次,陸川將放出這一招的完全體,將整個摘星樓乃至這片異度空間湮滅。


    陸川右手握著殺生,左手輕輕的搭在了求仁的劍柄之上。


    求仁是意識流拔劍,並不需要直接抽出來握在手上。


    小九尾看著陸川肅穆而認真的臉龐,有些怕怕的鑽進了懷裏。


    她沒有見過陸川這樣子,但是這樣子的陸川真的很帥。


    ……


    陸川右手亮起了刺眼的黑色劍芒。


    這一點不大的黑暗,在這一瞬間成了這個世界主角。


    所有的顏色被吸入了這抹黑色中,星光暗淡,陣圖震顫。


    黑色,是最絕望的顏色,它總是給人壓抑的窒息感,讓人無可適從。


    但是黑暗的極致就是光明。


    一點白色在陸川的左手亮了起來。


    一名虛幻的女子出現在陸川身後,張開懷抱輕輕的將陸川擁入懷裏。


    “我喜歡這樣的你!”


    女子輕輕的笑了起來,那抹明亮急速的放大,一個不可觸摸的意識世界緩緩升起。


    生與死,兩種極致對立的屬性,同時出現在了陸川手上。


    這一刻,陸川就是真正的“神”,一位生殺予奪的“神”。


    或許神這個字,有些貶低,但是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字眼了。


    穆景春的靈魂在呐喊、在顫抖,他知道自己錯了,錯的很離譜。


    這種極致的生與死,已經到了湮滅一切的地步,所有的一切都回歸虛無。


    但是他已經跑不了了,整個空間都被這兩種屬性拉扯的扭曲起來。


    “起!”


    穆景春要賭一把,他不再猶豫,開始獻祭自己的手下。


    灰色的火焰,如同毒蛇一般,快、狠、準的吞噬掉陣圖中的人。


    他們痛苦慘叫與惡毒的咒罵,交織成一首為死亡獻唱曲調。


    很快這首曲子落幕,一具灰色的骷髏從陣圖中慢慢的爬了起來。


    “生命隻是對死亡的賠償,死亡不過是活著的獎賞,我將帶領你們走向無言的歸處。”


    浩瀚的話語,回蕩在整個空間之中。


    無法理解的死亡之力噴湧而出,讓整個空間開始撕裂、炸開。


    ……


    “哈哈哈,裝神弄鬼,土雞瓦狗爾!”


    沉默之後的陸川猖狂的大笑起來,沒有了先前的平和與帥氣。


    “世事如棋,乾坤莫測,笑盡英雄啊……哈哈哈……”


    “劍十一·笑盡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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