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那水平都讓你動心了?”他半譏諷。


    “沒事,我覺得她有點像日本人。”我懶得頂嘴,這種事最好還是解釋一下。


    “哦?”他挑挑眉毛,下一秒居然就站起來朝那女孩追過去。


    過了幾分鍾,我正擔心他是不是因為嘴巴太犯賤,被人家打得爬不回來了,他意氣洋洋地走過來,手裏還拿了張紙,朝我揚揚:“她的電話號碼。”


    “有你的。”再想想,不對啊。“安誌洛,你不是同誌嗎?”話一出來我就後悔了,起碼也該用點隱諱點的詞嘛。萬一他翻臉不肯買單,那就慘透了。


    他倒是大方,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我說過嗎?你亂說話小心我告你誹謗。”


    “那……”我傻了。


    “我是雙性戀。哈哈——”他笑道,耍人果然是他最大的樂趣所在。


    回去時我搭了他一段順風車。


    “我說,你在cany做了多久了?”他邊開車邊問。


    “四年多了吧。”十六歲開始就在裏麵打雜。


    “不是吧!”他嘲笑地:“那到現在還連輛車都買不起!”


    “……謝謝了,就到這裏停,放我下來。”


    “幹嘛,說說都不行,你以為你是大少爺啊!”他瞅我一眼,仍然開他的車。


    我伸手去拉車門。


    “喂,你瘋了!”他大吃一驚,猛地剎車,我的頭狠狠撞上擋風玻璃。


    我一手捂著頭,一手就開了門下車。“謝謝你的晚飯。”


    我本來是很不容易生氣的人,隻是剛好被他戳到痛處。做了這麽久還是沒到出唱片的資格,雖然我一向與世無爭,也不能不在意。


    一個毫無背景的窮大學生,長得不夠帥氣,唱得不夠好聽,又不懂拍馬屁,當然是難出頭。直到現在我還在幕後替人家編舞,台上戴上口罩給人伴舞,領少得可憐的薪水和演出報酬,實在是一點也不奇怪。


    可我心裏難受。想起當初是怎麽樣爭取,才說服家裏人讓我放棄學業進cany,為了讓我專心練習,爸爸怎樣給人借了一筆錢,自己辛辛苦苦替我做隔音板。


    呼——安誌洛,你是太幸福太順利了,所以不懂得該體貼人。


    *****


    第二天一早到公司,推門就看見安誌洛在練習。


    他看向我,想從我臉上找出什麽異樣似的。我朝他點點頭:“早安。”


    “昨晚……後來回去了?”他問。


    “是啊。當然回去了。”


    “那個……”他本來想說什麽,剛好又有幾個伴舞進來,他就閉上嘴走開,想了想又回頭看我:“喂,你眼神還挺準的呢。”


    “什麽?”


    “那個女孩子是剛從日本留學回來的。”


    我笑笑。他肯誇別人,不管誇的是什麽,都是難得之極。


    *****


    “宏敬哥,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就差沒大聲怪叫。


    “沒辦法可東,你們住的那座樓公司準備整修,一時也騰不出那麽多新宿舍,所以才安排你和安誌洛合住。其他人不也都得兩個人擠一塊兒,就先將就著吧。難道你要回老家去住?”


    我聽了沉默不語。


    “就這樣啦,反正大約半年就可以搬回去了,委屈一段時間就好了嘛!”


    “那個,安誌洛他同意嗎?他要趕我出去怎麽辦。”


    “他倒是答應得很慡快呢!”


    不可能吧,安誌洛你哪根筋搭錯了,還慡快呢!


    “宏敬哥,安誌洛他是同性戀啊!”我突然換上了哭腔。


    “哎喲,可東,你少逗了!”甘宏敬居然哈哈大笑。


    我極度鬱悶,決定以後不尊敬他了。


    *****


    安誌洛打開門放我進去,而不是放狗出來,我還真有點意外。


    “就這兩個破旅行袋?!”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拜託,你看清楚,是新的!早上剛買的!哪裏破了我怎麽沒看出來?”我進了門,就知道他為什麽那麽驚訝了,看著那麽大的房間還塞的滿滿的,我也是張大了嘴,驚訝道:“你,你是男人嘛你,哪裏來的這麽多東西!”


    “喂,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你少土了你。”


    必需?笑話,那我這些東西一件沒有,不也健康茁壯成長。


    晚上洗完澡出來看電視,洗澡前又被浴室裏的保養品嚇一跳,這個死娘娘腔。


    “你要出門?”他看我了一眼。


    “神經,這麽晚了!”


    他又問:“那你穿這麽整齊幹嘛!”


    我看看自己的襯衫:“哦,睡衣破了就懶得帶來,先這麽穿著嘛,在你麵前整齊點還不好啊?”


    他又一次難以置信:“那晚上你也穿著這身睡覺?”


    我奇怪於他的遲鈍:“我習慣裸睡啊,連冬天睡覺都不穿睡衣的。”


    他居然笑了。我不太明白他笑什麽,但是這傢夥不說話,光是笑的時候是真的美到炫目。


    “你要弄清楚,你現在是和我一起同居。我可是男女通吃的。”他突然湊過來:“你不覺得你一絲不掛睡覺是方便了我,或者你根本就是打算勾引我?”


    “去死吧你!”


    *****


    早上睡得死去活來,一睜眼就看到安誌洛放大的臉,嚇得差點大聲叫出來。


    “喂,你睡相真夠醜的!”


    “要你管,睡品好就行,我不打呼、不說夢話、不磨牙,你就該偷笑才對。”


    “你要有那些毛病,我昨晚就把你拖出去,丟在垃圾堆裏了。”


    懶得理他,隻說:“你……拜託你迴避一下,我要起來穿衣服。”


    “兩個大男人,你怕什麽呀。”


    我拿起枕頭做勢要砸他,他才大笑著得意地走出去。


    “喂!”


    “又怎麽了?”


    “剛才我怎麽沒在浴室看到你的東西。”


    “怎麽會,我的毛巾牙刷什麽的不都在嘛。”


    “我說你的護膚品,怎麽什麽都沒有啊。”


    “……一個大男人,用那東西做什麽。”


    “都什麽時代了,居然有人連洗麵奶都不用?你哪個朝代的?給你。”我一出房門,他就丟了堆東西給我。


    “什麽啊。”


    “這個牌子的還不錯。我才用兩次,你拿去料理你那一臉豆子吧!”


    我做出要砸在他臉上的動作。


    “喂,我是為你好,別不識抬舉!”


    我想了想,把手縮回來走進浴室。


    一開始還不習慣和另一個人睡同一個房間,漸漸也就適應了。其實兩個人住著比一個人好,熱鬧些,有個人和你說說話,哪怕是吵吵架,也不會那麽悶得慌。


    他倒是從一開始就習慣得很,我問他為什麽呢,他說:“嘿,你搬過來打擾我之前,我晚上也都是兩個人一起睡的。”


    “小心得病吧你。”我恨恨地說。


    “沒事別亂咒我,我要真有病了,也得傳染給你才行。”


    “美得你!你休想碰我!”


    “碰你才便宜了你呢!我就是再饑渴,也看不上你這種貨色啊。”


    “呸。”我抄本電腦雜誌看,不理他了。


    “嘩!”一個盒子給我碰下了桌子,我彎腰撿了起來一看。“安誌洛,你有病!這種東西也到處亂放!”我燙手一樣把盒子扔到他身上。


    “激動什麽啊,不就是保險套嗎,沒見過啊。”他賊賊地盯著我,“咦,臉紅成那樣,別告訴我,你沒碰過女人哪。”


    “去你的!”


    “哇,給我說中啦?不是吧,你二十歲的人了,不是生理不健全吧?我來給你檢查一下。”他說著就過來動手。雖然他看起來不比我強壯多少,力氣還真是夠大,雖然我個子還比他高些,居然還是讓他按著把褲子給扯開了。


    “你……”掙紮著踢開他,然後手忙腳亂穿好衣服。


    他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然後大笑:“你脫衣服的樣子,看來身材還不差嘛!”


    “你有毛病!”我把書砸他身上走出去看電視。


    剛才……被他按在地上的時候……差點都有反應了。


    可東篇第二章


    其實日子久了,發現安誌洛這男人除了脾氣臭、缺口德、架子大之外,別的毛病倒沒什麽,起碼心地不算太差。


    哦,對了,還有一個比較要命的缺點,就是這人的私生活實在不敢恭維。不是說我來之前,總帶人回來過夜的嗎?現在礙著有我個大活人在,他也不好意思,所以三天兩頭的晚上就往外跑。


    他若幹脆天亮再回來那也就算了,偏偏喜歡大半夜地跑回來,而且還習慣很差地不帶鑰匙,然後在外麵死按門鈴……最惡毒的是,這傢夥明明知道我有裸睡的習慣。所以我都是屁滾尿流從被窩裏爬出來,睡眼朦朧地摔在地板上,然後一邊爬一邊套衣服,掙紮著在門鈴唱第二遍之前爬到門口。


    打開門就看到他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靠在那裏瞧著我說:“喂,你的褲鏈沒拉上。”這也是我後來十萬火急去買新睡衣的原因——睡褲就不存在拉鏈的問題了。


    本來也嚐試過把門鈴弄啞,結果更糟,他開始用力地捶門,還放開嗓門喊:“韋可東,韋可東你給我開門啊!別這麽狠心把我關在外麵,放我進去……”叫得悽厲。


    拜託!那時候是夜深人靜,搞得那座樓的兄弟都來問韋可東那個人渣是誰……


    我婉轉地問過他:“你晚上那麽晚回來,就不能稍微安靜一點,盡量不要打攪我的睡眠嗎?”


    “我是注意到你睡覺姿勢不對,特意要在半夜叫醒你,讓你換個姿勢重睡。”


    時間長了我也習慣了,每晚差不多那時候,就主動醒過來等著給他開門。


    他會說:“乖,還知道等門哪,真賢惠。”


    然後我就準備著睡那天晚上的第二場覺。不過說真的,有他在的那下半夜,聽著屋子裏另一個人均勻的呼吸聲,我會睡得特別安心。


    安誌洛一閑下來,又叫我陪他去逛珠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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