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她說話,隻要她聽著就可以,不會讓她覺得疲憊的。”魏家許駁回了容北的話,一副對著幹的架勢,“而且,我喜歡你能離開一會兒。”


    容北皺了眉頭:“苗苗有什麽事是我不能聽不能知道的?”“容北,苗易並不是屬於你的,她有權利和我說話,單獨說話。”魏家許也是不快。


    “容北,你…出去一會兒吧。”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苗易終於出聲,卻意外地幫著魏家許說話,容北意外之餘,麵色也有點垮了,顯得格外委屈,動了動嘴唇,最後也隻是捏了一下苗易的手,轉身走出去,關門的時候還頗為不甘心地反覆抬頭張望。


    “有花瓶嗎?”魏家許並不打算直截了當地開口,隻是狀似隨意地開口。“洗手間的角落裏擺著幾個。”說來慚愧,這個房間苗易可是常客,布置她是清清楚楚。


    魏家許手裏捧著一大束花,而且是嬌艷欲滴的玫瑰,很少有人看病的時候送玫瑰花,尤其是並非情人關係的男女,司馬昭之心,一看便知曉。


    “花很漂亮。”苗易誇了一句,卻下意識側頭看了看櫃子上早已擺放的一束白色百合,被魏家許無情換掉,她想阻止,卻把話吞了回去。


    “苗易,我喜歡你,或許已經超越了喜歡,你能給我一次機會嗎?”魏家許手指觸著玫瑰的花瓣,目光也停留在花朵上。


    “魏家許,你是認真嗎?為什麽我從來感覺不到你的真心?”苗易笑著反問,這樣的問題,魏家許是覺得難堪的,因為他很認真,真的很認真,可是苗易卻說…感覺不到他的真心。


    “我很認真,從來沒有這麽認真過。”他回答,終於正視了苗易的眼睛,他並不是漫不經心,而是不敢與她相望,他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心跳,開始變得緊張。


    “如果你是認真的,那麽我也認真地回答你,謝謝你,可是…我心裏已經有了容北。”她眨眼。


    “我以為還來得及,原來已經遲了。”他是在苗易失蹤後,輾轉得到了她受傷的消息,他覺得自己很可笑,以為那麽在乎的一個女人,卻總是最後知道她的消息,他比不上容北,真的比不上,這樣的認知讓他很憤怒也很無力,他以為他還可以贏的,卻早已經輸得一幹二淨。


    “我不會祝福你的。”他扯了一下嘴角,恢復了往日的狡黠,情緒這種東西他一直藏得很好,這也是苗易為什麽會覺得他並不是認真的緣由。他已經習慣了,將情緒藏得那麽深,從前的恨也是,現在的*也是。


    “謝謝你。”苗易笑得有些氣喘,“至少你沒有搗亂。”“容北哪裏比我好嗎?”他猶有不甘。


    “因為先遇到的人是他。”苗易嘆氣,“我也不知道如果先遇到你會是怎麽樣的光景,可是我已經先遇到他了。”


    容北在抬頭扒著那麽一小塊可憐的玻璃,魏家許始終背對著他看不見表情,可就苗易的麵色而已,裏頭兩人仿佛談笑風生。心裏貓撓似的難受。


    耳朵貼著門板,這病房門的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一丁點兒的聲音也透不出來。忽然門開了,他立刻站直了身體,唯恐被魏家許發現而嘲笑。


    “你真是改不了偷聽的習慣。”魏家許嗤笑,“聽到什麽了嗎?聽到苗易答應和我交往的事了?”


    容北驚詫,魏家許大步離開,他立刻衝進病房,苗易已然透支了體力,閉著眼睛呼吸均勻,不忍心弄醒她,容北隻能自顧自喃喃:“苗苗怎麽可能答應呢。”


    苗易已經能夠下床了,可惜傷筋動骨一百天,腳離著地那天還遠得很,隻得包著石膏坐著輪椅。苗女士與容北竟然能驚人地和諧,雖然多數時候是容北賣力地貼上去,不過苗女士也並不冷漠以對了。


    容北是需要上課的,當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個老師的時候,已然停課一個月了,可憐辦公室老師輪流給他代課,還要被學生抱怨水平不及容老師一半。


    聽說容老師要回來上課了,原本曾經創下兩百人同時上課的紀錄,這一次竟然超過兩百人,擁擠的教室越加顯得狹小。


    “真的是容老師哎!一個多月沒見了又帥了呢!”


    “賺到了,我室友不信不肯來,我要錄音拍照氣死她!”


    “終於回來了,之前幾個老師英語說得跟日本人似的,我都要被帶歪了!”


    一教室學生歡欣鼓舞,吵得離譜。


    文丹妍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容北,她坐在最後一排,穿越前頭那麽多那麽吵的學生,眼裏隻有容北一個人。


    “大家好,很久不見。”容北很久沒有覺得這麽累了,因為沒有麵對苗易,一下子沒了精神。


    “分外想念!”大家異口同聲,接著是咯咯的笑聲。


    “我希望大家能幫一個忙。”容北十分真摯,“每個人告訴我,在你們眼裏結婚意味著什麽。”


    “為什麽要寫這個?容老師,你不會是要結婚了吧?”


    “不是吧?容老師你真的要結婚了?”


    “不要啊男神,你結婚了我們怎麽辦?”


    一時間好奇的,怨念的,各種聲音四起。


    “哦,是的,我打算和女朋友求婚。”容北毫不避諱,教室裏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喧囂,而文丹妍手裏的鉛筆斷成兩截,那聲脆響,早已經淹沒在哄鬧中。


    “我想要給她一個驚喜,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容北語氣前所未有的謙和,“所以,希望大家能幫我這個忙。”


    雖然心裏不痛快,可是難得參與這麽浪漫的行為,所有人嘟噥抱怨了一陣,就開始埋頭苦思冥想寫小紙條了。


    “容北,到底是什麽事啊?”苗易是第一次離開醫院,其實她已經很開心了,隻要能離開醫院,到哪兒去都會很開心。


    容北推著輪椅,漫步在j大的林蔭道上,左右偶爾有學生走過,與兩人打招呼,難得靜謐而溫馨。


    當然這麽想的隻有容北,苗易被他們突如其來的師母兩個字震得久久回不過神,扯了扯容北的袖子:“容北,他們喊我什麽來著?”


    “他們喊你師母。”容北輕笑,也有幾分得意。“誰讓他們這麽亂喊的?”苗易一來不好意思,二來也有點沒名沒分的莫名心虛。


    “反正一會兒也要改口的。”容北小聲喃喃,苗易疑惑地看向容北,他隻是清了清嗓子,繼續推著她往前走。


    兩人停在大禮堂門口,厚重的大門原本緊閉,忽然從裏麵被推開,裏頭坐滿了人,站起身歡迎兩人的到來。


    苗易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扭頭詢問容北,他隻是一手搭在苗易的肩頭,推著她從中間的走廊一直到了舞台下方。


    舞台上站著一名女生,對著苗易笑了笑:“未來的師母,你好,感謝你的到來,今天這場演出的名字叫做《我們結婚吧》,是容北老師寫的詩。接下來,我們就開始了。”


    這首詩歌很長,從第一排第一個位置的男生開始,每人朗誦一句詩,像接龍一樣,一個接著一個站起又坐下,無論是靦腆羞澀,亦或是飽含*,苗易都能聽到詩歌裏濃烈的*意。


    場麵很壯觀,幾百上千個人,那樣如波浪般起伏,每個人的聲音不一樣,但是要表達的情感是一樣的,詩的作者對她的*。


    苗易不敢置信地捂著嘴,她甚至不敢再去看容北的臉,眼眶慢慢變紅,溫熱的液體快要溢出眼眶的時候就仰起頭,卻無法阻擋它的洶湧。


    “苗易,我們結婚吧!”到最後,最後的一句,不知何時容北已然半跪在她麵前,臉上是笑容,雙眸裏掩飾不住的緊張讓他手指微微顫抖,連同手裏的璀璨的戒指。


    “答應他!答應他!”全場幾百人的起鬧,幾乎要將屋頂掀翻了。


    苗易失笑,用力地點了一下頭,眼淚落在他的指尖,浸潤了他的戒指,他將戒指套進苗易的無名指,仰頭吻在她爬滿淚痕的嘴角:“苗易,我*你!”


    文丹妍原本便是不肯參與的,她隻站在角落,到底成了見證,黯然地離開,走進明媚的陽光,卻是將她的影子照得更加灰暗。


    “我也想在大禮堂辦婚禮。”苗易聲音都啞了,卻是嫌少的興奮。剛剛她是真的痛哭流涕,嚎啕得那麽大聲,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那麽多人看到了。


    “求婚就在大禮堂,婚禮自然要在更大的地方。”容北輕笑。


    “現在就要回醫院嗎?我才出來了一會兒。”苗易像個貪戀玩耍的孩子,怎麽都有點意猶未盡。


    “一會兒還要複查,再不快點好起來,就該冬天了,趕不上穿漂亮婚紗了。”容北像是在哄孩子。


    “那是什麽?”湖後邊有個小山坡,上頭枯黃的一片。“那個啊…”容北有點不好意思,“是花瓣,原本你出事那天就想求婚,弄了一個早上才擺完你的名字。”這樣悶熱的天氣,就算是鮮花也存活不了多久,更不用說是脫離了花托的花瓣。


    “沒想到,你挺浪漫的。”苗易哂笑,伸長脖子想看一看究竟,卻被容北推開了,幹枯的花瓣實在是太醜了。


    “我的優點不止這些,來日方長,你可以慢慢發掘。”容北自吹道。


    兩人慢步,他推著她,逆著光,就好像要走近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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