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易吸了一下鼻子,想要將哭泣的情緒藏起來,卻失敗了,她有點討厭為什麽自己的眼眶那麽淺,連這麽些眼淚都藏不住。


    “你們是有些不一樣,你勇敢而她膽小,你活潑她羞澀,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你們並不是同一個人,我怎麽可以去懷疑你們不是同一個人,對於我來說,那個小女孩就是我的命,除了對她好我什麽都做不了。”他唇角微微下沉,顯得無可奈何。


    “我不想知道,一點都不想知道。”苗易推他的手,極力掙紮,可容北寸步不讓。“你要知道的!”他嫌少這樣強勢,聲音卻還是不高,“但是並不像魏家許或者旁人說的那樣,我對她是癡迷的*戀,也許喜歡,但我一定不*她。”


    這樣的話,終於讓苗易停止了掙紮,抬起頭來看他:“你怎麽可能不*她?”“她喜歡魏家許,我早就知道,但我隻是有些失落,並不難過,甚至還可以笑著去幫她,去祝福她。”容北竟然笑了一下,“我很後悔幫助她與魏家許私奔,如果我阻止了,她就不會死,但是當時我真的不反對,真的願意幫她,真的希望她得到開心。”


    “可是…你不一樣,看見你和魏家許走在一起,我就很難受,就想把你們分開。”他有些自嘲,“我真的好好想過,當我知道真相之後,你和婁忍對於我來說真的不一樣。她是當年那個小女孩的,你卻不僅僅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不止是感激和依賴的,我對你…有更多的感情。”


    夜風吹過兩人,似乎想要捲走兩人身上的不快,一陣一陣。“沒有想清楚的人是你,苗易。”


    苗易躺在床鋪上,反覆咀嚼著容北最後的那句話,到底不清醒不願意麵對像是的人是誰?可是怎麽會是她呢…


    眼看著又是一夜無眠,手機忽然響了,在悄寂的深夜格外刺耳。上麵是個陌生的座機號碼,苗易接起來。


    那頭半天沒有人說話,隻有輕微的呼吸,又或者是風聲,嘶嘶作響,叫人心驚的聲音。“餵?你找哪位?”苗易又問了一遍,那頭卻開始傳來咯咯的笑,陰森森格外嚇人。


    苗易一驚,幹脆地掛了電話,心裏立刻騰起怪異的感覺。果然,電話又打了過來,一樣的號碼,暗了又亮,滅了又響。


    再此接起來,那頭的人不像剛剛裝神弄鬼,直截了當的開口,卻是她怎麽也想不到的人。“苗易,怎麽聽不出小叔叔的聲音了?”那頭的人…竟然是莫老七。


    “小叔叔…”她緊張地捏著電話。“苗易,這麽多年不見,日子過得還好嗎?”莫老七陰陽怪氣地問,裏頭的冷漠和憎恨是如何也掩飾不去的。


    “我很好。”苗易拚命穩住自己的聲線不抖得那麽厲害,“倒是小叔叔你,是提前出獄了嗎?還好嗎?”


    “提前出獄?老子犯的可是死刑,是等著槍斃的。”莫老七果然陰鬱下來,“老子是逃出來的,你說老子過得好不好?”


    “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苗易捂住胸口,害怕到了極點。“你不是喜歡做好事嗎?我這不是再給你一次機會嗎?”那頭又咯咯笑起來,讓苗易心悸到不敢呼吸。


    “別開玩笑了,我一點都不喜歡做好事。”她想要掛電話,“別急著掛電話,你是要害死別人嗎?”莫老七算到她不想和自己多說,“二十年前老子栽在你們手裏,老子不甘心,差點老子就風光無限了,老子要報仇。”


    “你想怎麽樣?”苗易警惕起來。“想怎麽樣?”莫老七笑了笑,“我想要你們死,無論是你還是容家的小兔崽子,我要你們死。”


    苗易握著手機的手一直不停地顫抖:“你不會成功的。”說完再也不敢往下,用力扣下了電話。大口大口喘氣,也不能平復狂跳的心髒。


    他的意思很明顯,目標是她和容北。猛地有了不祥的預感,顫抖著撥出一個號碼,那頭是綿長嘟嘟聲,沒有人接。


    一連打了三遍,在最後一聲嘟嘟之後,心越跳越快,就在要躍出喉頭的那一刻,終於有人接起來。


    “苗易?”那頭的人既驚又喜,聲音裏充滿了不可思議。“你在家裏?”她多此一舉地確認。


    “恩。”容北訥訥地應了一聲,“你找我有事?”字裏行間藏著期待與興奮,畢竟昨天晚上,苗易並沒有給他回答。


    苗易忽然覺得自己都行為有多可笑,忍不住笑起來。“沒事。”也意識到了先前談話的尷尬,打算掛斷,又想起了莫老七的話,忍不住交代,“最近注意安全,小心一點。”


    容北還沒有意識過來,那頭已然是急促的忙音,苗易掛了電話。雖然他並不明白苗易這話的意思,卻完全能體會到她言語間的關切,這就夠了。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著了,卻又被電話叫醒,一樣是陌生的座機,讓她不禁猶豫,到底還是接起來,那邊的人似乎比她還要著急。


    “苗易,阿北出事了!”如此急躁,真不像容北的母親江女士。


    ☆、64容北,我來找到他


    苗易隻來得及換下睡衣,便蓬頭垢麵地出了門。她從沒有想過,第一次來到容宅會是這樣的光景。


    客廳裏等著不少人,男的女的,身份莫名,而江女士絞著雙手坐在沙發一角,顯得格外緊張。


    “江阿姨?”她輕喚了一聲,江女士噌地抬起頭,一絲不苟的短髮略有些淩亂,麵上更是焦急萬分的神色。一把抓住苗易的手:“苗易,你來了。”


    “江阿姨,容北到底是什麽情況?”剛剛實在緊張,苗易甚至沒有聽清江女士的話就匆匆趕來了。


    江女士身體發顫:“今天早上忽然有個人打電話來,說阿北在他手上,讓我們準備一千萬贖金,原本我們是不信的。因為阿北小時候總是被綁架,後來我們就讓他學了功夫,就在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了。”


    “我就立刻找了阿北的住處,也聯繫了阿北的朋友,可是都找不到他。”苗易能明顯感覺到江女士的恐懼,可她沒有辦法安慰她,因為她自己也是恐懼無比的。


    “後來那個人再次打電話過來,說他是…二十年前參與綁架容北的綁匪之一。”江女士眼眶微紅,勉強維持這最後的鎮定,“他說如果天黑之前沒有見到錢,就…就殺了阿北。”


    莫老七…苗易腦子裏第一個蹦出的便是他的名字,昨天晚上的電話並不是巧合,他在已計劃好了行動。


    “苗易,那些綁匪你都認識的,你能不能配合警方,辨認一下嫌犯。”“我知道是誰。”苗易蹙眉,“莫成,是當年七個嫌犯裏最小的那個,也叫莫老七。”


    “不可能吧?莫成當年判的死刑,不可能還活著。”以為中年男子站起來,半禿的發頂和發福的身材昭示著此人成功人士的身份,“你好,我姓姚,姚建軍,是當年參與抓捕綁架案的警察,也是第一個找到你們的人,苗小姐,你還記得我嗎?”


    苗易微愕,二十年不長,更不短,她很難將麵前這個微胖的男人與二十年前拿著手電筒,在糙叢裏照到他們的幹瘦警察聯繫起來。


    “當然記得,你還給了我們水喝。”她點頭。“你說那人是莫老七,有什麽證據嗎?”眼前的警察早已圓滑而老謀深算。


    “我沒有證據,但是我熟悉他。”苗易激動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麽莫老七會出現,但是他的確沒死,他去找過我的母親,並且昨天晚上聯繫過我,電話裏他威脅我要報仇。那個時候我就有些擔心,還給容北去過電話,他還安然無恙。”


    “這也是我們找你來的原因之一,當年是你救了容先生,他恨容先生,必然更加恨你,我們需要將你保護在警方的勢力之內。”姚警官很冷靜地分析,“這些都是我的同事,負責保護你的安全,現在你除了容宅,哪裏也不能去。”


    “那容北怎麽辦?”苗易急忙問道。“這是我們警察的事情,我們會盡力救出容先生。你的確也救過容先生,但那隻是巧合,難道你以為自己還能救他第二次?”姚警官有些輕蔑,大概是覺得苗易的是瞧不起他們。


    “苗易,你就待在這裏。阿北也不希望你有危險的。”江女士扯住她的袖子,讓她坐在自己邊上。


    苗易很像撫著江女士的背脊對她說:容北不會有事的。可他自己都不敢確定,因為莫老七是她父親那七兄弟裏頭,最兇惡殘忍的,況且還揣著仇恨。


    “容北他父親在外訪,我甚至現在還不敢告訴他。”江女士終於展現出脆弱的一麵,拉著她的手,泣不成聲。


    “容北,容北怎麽樣了?”從外頭衝進來一個火紅的身影,大聲問道。苗易猛地抬頭,來人一身紅衣,一驚一乍的,正是趙語兒。


    “你來做什麽?”江女士收幹淨眼淚,似有指責。“伯母,我聽說容北出事了,就急著趕過來了。”趙語兒尷尬地解釋。


    “誰告訴你的?!”江女士臉色一淩,容北的消息已經封鎖了,外麵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她不敢相信若是透露出去,會有什麽後果。


    “是…我叔叔。”趙語兒的叔叔是警察總局的二把手,消息自然靈通,“伯母,我也是關心容北。況且她都能來,為什麽我不能來?”她顧著臉頰指尖的方向是苗易。


    江女士咬牙:“老老實實坐在這裏。”“那容北到底怎麽樣了嘛?”趙語兒也是真的著急,似在表明真心,“要是有我幫得上忙的,赴湯蹈火我都會去的!”可惜江女士不再理睬她。


    “苗小姐,警方準備圍狩麓華山,你對那一帶比較熟悉,我們希望你能協助警方。”姚警官攤開一張地圖,“請你把當時你父親他們的駐地標出來。”


    “讓我一起去吧,我可以帶路的,我知道哪條路上山比較快。”苗易提議道。“不行,你是警方的保護人員,不參與行動。”姚警官好不猶豫地拒絕。


    江女士按住她的手背:“苗易,你不能去冒險,如果有個好歹,阿北會怪我的。”她含淚搖頭,苗易無法,隻得在地圖上表上詳盡的極好。


    “江姨,我和聞西去交贖金,您放心,我們會安全把阿北帶回來了。”這人苗易見過,就是上次一起吃飯的時候麵沉如水的男士。


    “為什麽不帶上我?”付沂南十分不服氣地跳起來。“因為隻多了兩件防彈衣。”官聞西扯開外套,果然裏頭是挑青黑的防彈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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