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來的時候季玄一家裏還不這樣呢,肯定是出什麽事了。


    戚秦把門關上,一路走一路收拾地到了季玄一的臥室門口,他有些侷促地把手裏亂七八糟的東西放到了一邊,隨後打開了季玄一臥室的門。


    季玄一確實在睡覺,而且睡得很熟,連被人偷偷摸進了房間都沒有反應,整個人埋在被子裏麵,隻露出小半張臉,眉頭微皺,臉色蒼白,眼下一圈濃重的青黑,看上去十分脆弱。


    戚秦一眼望見他的模樣,心都要碎了,不明白季玄一為什麽短短幾天內就突然變成了這樣。


    戚秦原本因為擅自進了季玄一的屋子有點心虛,走路都同手同腳,看見季玄一這幅樣子,一下子就正常起來了,腳步迅速地走到了季玄一的床前,小心翼翼地蹲了下來。


    戚秦的身量很高,完全蜷縮起來時,看上去就分外委屈。


    他湊近了季玄一,用拇指摸了摸季玄一的鬢角。


    按理來說,季玄一應該是醒不過來的,但不知為何,戚秦一碰到他,季玄一便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他努力分辨了一下,認出是戚秦,便又把眼睛閉上了,啞著嗓子,迷迷糊糊地說道:“你怎麽來了?幾點了?”


    戚秦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便隻好道:“十一點半。”


    “嗯,”季玄一低低地應了一聲,說道:“我再睡會兒,兩點叫我。”


    說完,便又沉沉地睡過去了。


    季玄一看起來真的很累,戚秦心疼他,就沒有叫他,一點聲響也沒有地從季玄一床邊爬了起來,任勞任怨地開始給季玄一收拾屋子。


    季玄一自從接了那個家裏的電話後,便越來越暴躁,昨天晚上通宵做作業找房子查畢業論文的資料,整個人都爆炸了,一直到早上七點多才躺下,所以戚秦來的時候才會這麽沒有精神。


    等到下午兩點季玄一迷迷糊糊被戚秦叫起來的時候,家裏已經被戚秦用蹩腳的手法收拾得差不多了,連飯都給煮好了。


    季玄一懵逼且迷茫地看著眼前穿著圍裙的戚秦,不合時宜地腦補出戚秦羞澀地問他是先吃飯還是先吃我的畫麵。


    然而戚秦當然不會這麽沒有節操,看見季玄一的眼神,第一反應便是漲紅了臉,手忙腳亂地將圍裙解下來了,結結巴巴地問道:“玄,玄一,起來吃飯嗎?”


    至少在睡覺的前一秒,季玄一都還處於火山噴發的狀態,然而一看到戚秦,季玄一便仿佛灌了一大口冰汽水一樣,冷靜下來了。


    季玄一用他仿佛漿糊的大腦反應了一下,隨後冷靜地朝戚秦張開了手。


    戚秦一愣,隨後臉一紅,把圍裙丟到一邊,彎下腰,將季玄一連著被子一起整個抱了起來。


    隻是想來個擁抱順便親一下的季玄一:“……”


    季玄一被戚秦抱得一下子清醒了,剛才那點兒想要溫存的心思也沒了,滿頭黑線地推著戚秦的肩頭,隔著被子踹了他一腳,說道:“放我下來!”


    季玄一怎麽說也是一米八的漢子,重量還是有的,戚秦被他掙得晃動了一下,連忙把他重新放到了床上,生怕把他摔了。


    季玄一推開他,坐在床邊一邊把腳丫子往拖鞋裏拱,一邊道:“你怎麽來了?還做了飯?”


    說完,他又有些無語地小聲嘀咕道:“我還以為我在做夢呢。”


    戚秦瞥見他把拖鞋套反了,還一副毫無知覺想要站起來的樣子,連忙又蹲下身去,把他把兩隻鞋換了過來,口中道:“玄一很久沒有聯繫我了啊,也沒有上遊戲,打電話也心不在焉的樣子,我有點擔心,所以——”


    戚秦說著,抬起頭,發現季玄一正直直地看著自己,眼睛裏好似有光在閃,一下子就噎住,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麽了,結巴道:“所以,所以……”


    “所以不出來就別所以了。”季玄一說著,上半身前傾,抱住戚秦的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戚秦一懵,季玄一笑道:“起開,沒刷牙呢,刷完再補一個。”


    戚秦反應過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把路給季玄一讓了開來,整個人仿佛一隻大狗,又可憐又害羞地坐在季玄一床邊,等他洗漱完回來給他補一個親親。


    不過洗浴間“嘩啦啦”的水聲響過後,季玄一沒進臥室,反倒是直接去客廳吃飯了,戚秦在臥室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季玄一進去,最後隻得自己拿著已經捲成一團的圍裙,失落地從臥室摸了出來。


    戚秦知道季玄一起床之後喜歡吃麵,掐著時間給他煮好了,還臥了兩個溏心的雞蛋,季玄一吃得很滿意,完全沒有發現現在的自己和七個小時之前的自己區別到底有多大。


    戚秦也有點奇怪,他確定季玄一這邊肯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但是現在看來好像又跟平時沒什麽不同。


    等到季玄一吃完了,洗完了碗,戚秦才小心翼翼地問道:“玄一,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季玄一聽到這話,下意識地想要向戚秦抱怨一番,但組織了一下語言,又發現那些事情好像也不是特別煩心,都是可以解決的,頓時有些納悶兒,好半天,麵對戚秦擔憂的眼神,季玄一也隻好道:“沒什麽,就是一堆雜七雜八的事情湊到了一起,我有點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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