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林用肩膀輕輕撞了榮櫟一下,問道:“哎,怎麽回事?你不是最煩被接送了嗎?”


    榮櫟搖搖頭說:“一時半會說不清,中午再說吧。”


    陸林沒再追問,又問:“中午吃什麽?”


    一聽到吃的榮櫟就來勁了:“去外麵吃那家炒麵,去不去?”


    陸林一笑,說:“去。”


    上課的時候榮櫟不免又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那兩個人看起來好像認識自己,而且他媽昨天晚上的反應也讓他越想越覺得哪不對勁,但是想了半天也沒個頭緒,隻得做罷。


    中午榮櫟和陸林去了學校外麵的一家小麵館,吃的時候把昨晚的事情跟陸林講了一遍,最後說:“我覺得我媽昨天晚上有點奇怪,她好像特別……愧疚的樣子。”


    陸林說:“你想多了吧,你媽應該就是覺得沒照顧好你。”


    榮櫟聳聳肩幹脆不想了。


    陸林又說:“你最近得罪什麽人了嗎?晚上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回去?”


    榮櫟搖搖頭說:“不用,我爸來接我。”又想了一下困惑的說,“我最近沒得罪誰啊,我見天兒跟你在一塊,要得罪也是咱倆一起得罪啊。”


    陸林瞥了他一眼,說:“別,我跟你可不是一夥兒的。”


    晚自習下了以後,陸林陪著榮櫟在校門口等車,結果卻接到他爸的電話,說是來不了了。


    陸林把手揣兜裏,對榮櫟說:“走吧,榮少爺,小的護送你回家。”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的往回走,半路上一人買了個雞排叼著吃,陸林說:“還有一張數學卷子借我,明兒要交。”


    榮櫟被燙的直哈氣,聞言笑了一下,說:“嘿,我的卷子你敢抄嗎?”


    陸林說:“這可是班主任的,別人的你敢糊弄,這個你可不敢。”


    榮櫟學習其實不錯,就是態度總是吊兒郎當,老師布置的作業也不好好寫,唯獨班主任的數學作業,榮櫟不敢糊弄,他們班主任是個笑麵虎,看著笑眯眯的,卻能把他們班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陸林一路把榮櫟送到了家門口,說:“行了,快進去吧,一會你媽該著急了。”路上榮櫟他媽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了。


    榮櫟點點頭,說:“你也趕緊回去吧,明兒給你帶我媽炸的小黃魚。”


    陸林笑著說:“這感情好,那我走了。”


    榮櫟點點頭看著陸林走的看不見了才回去,還沒進門卻想起作業還沒給他,又趕緊追了出來,邊打電話邊往出走,突然麵前出現了兩個人——是昨天那兩個。榮櫟趕緊轉身往回走,但是那兩個人已經看到他了,榮櫟加快腳步,那兩個人也加快了腳步,他們家前麵有一個巷子,榮櫟估計那兩個人想跟到那兒再動手,榮櫟低著頭跑了起來,馬上要到巷子口的時候卻突然撞到了一個人。


    “不好意思。”榮櫟抬頭卻發現是昨天那個警察,心裏的第一反應是:“得,人還挺齊。”


    “怎麽慌慌張張的?又有人堵你?”那警察顯然也認出了榮櫟。


    榮櫟回頭瞥了一眼後邊,發現那兩人不見了,鬆了口氣,強笑著說:“警察叔叔好巧啊,我這不是怕黑嘛,就想著跑幾步就到家了。”


    那警察戲謔著說:“這麽大一小夥兒還怕黑啊?”


    榮櫟貧嘴的本能又出來了,說:“這話說得,我還怕鬼呢,稀奇嗎?”


    那警察笑了,說:“要我送你回去嗎?”


    榮櫟搖搖頭說:“不用了,走兩步就到了,謝謝警察叔叔啊。”


    但是那警察還是很堅決的把榮櫟送了回去,路上榮櫟問道:“警察叔叔,你是這片的片警嗎?”


    那警察說:“不是,這兩天有事。”


    榮櫟點點頭哦了一聲,走了兩步又問:“警察叔叔,我們倆還挺有緣的,認識一下唄,我叫榮櫟,在市一中上學。”


    耿嶸江挑眉笑道:“榮櫟?我叫耿嶸江,還真挺有緣。”


    畢竟離得近,說了沒兩句就到了,榮櫟猶豫了一下說:“警察叔叔要進去坐坐嗎?”


    耿嶸江搖搖頭說:“快進去吧。”


    榮櫟才進門就被他媽拉住了,“櫟櫟,怎麽這會才回來?不是早都說快到了嗎?”


    榮櫟拍著他媽的肩膀,說:“媽,媽,別急,沒事,就在門口跟陸林說了兩句話。”


    他媽還是有點緊張的拉著榮櫟的胳膊,問道:“今天有沒有人找你?”


    榮櫟沒有再想昨晚一樣傻兮兮的什麽都說,而是笑著說:“沒有,沒事的啊,別擔心了。對了媽,我答應陸林明天給他帶小黃魚,還有嗎?”


    榮櫟他媽強擠出笑容說:“你們倆想吃了嗎?我等會就炸。”


    榮櫟笑眯眯的抱了他媽一下,說:“謝謝我們家美麗的女主人。”又在他媽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沒事的,別擔心了啊,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


    他媽嘆了口氣,隻是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了。


    榮櫟半夜渴醒了,想出來喝杯水,剛打開門就聽見了壓抑的爭吵聲,他探頭出來,就看到他爸埋著頭坐在沙發上,他媽淚流滿麵的站在一旁說:“我跟你說的話你就是不聽是不是?”


    他爸不耐煩的說:“我跟你說了你別管了,行不行?!”


    榮櫟他媽說:“我能不管嗎?櫟櫟已經被人遇見兩次了,都是巧合嗎?你再這樣下去,會害了我們全家的你知不知道?!”


    榮櫟他爸依舊是不耐煩的樣子,說:“什麽害了全家,我不會拖累你們的,我死也會自己去死的。”


    “你說的這是人話嗎?!”榮櫟他媽氣的在榮櫟爸爸的背上使勁拍了兩下。


    榮櫟沒有再聽下去,他很驚訝,他媽怎麽知道今天晚上又有人來找他?還是那兩個人會不會是來找他爸的?隻是碰巧遇到了自己?榮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卻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打算第二天問問他媽。


    第二天早上吃早點的時候,榮櫟猶豫半晌,還是問道:“媽,家裏……最近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榮櫟媽媽的勺子磕在了碗上,發出“嗒”的一聲,他媽一邊抽出紙巾來擦灑出來的豆漿,一邊強笑著說:“櫟櫟你怎麽會問這個?家裏挺好的,能有什麽事?”


    榮櫟說:“我昨天晚上,本來想出來喝口水,但是聽見你和我爸吵架……”


    榮櫟他媽眼神閃爍的說:“沒什麽,就是……就是,你爸最近老是打麻將,不回家,我太生氣了,所以就吵起來了。”


    榮櫟牙齒咬著下嘴唇,勺子在碗裏攪著,低聲說:“我……好像聽見……我爸說什麽死不死的,是怎麽回事?”


    他媽低著頭忙活,故意不看榮櫟,隻是含含糊糊的說:“櫟櫟,你聽錯了,而且都在氣頭上,說了什麽我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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