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放屁,那明明就是你自己不講究,”


    驕傲的係統絕對不會讓每一口無緣無故的黑鍋扣到自己尊貴的腦袋上,當即反擊道:


    “但凡你洗個臉再出門,也不至於在程競洲麵前丟個驚天大臉。”


    朝昭滿臉狐疑地跑去洗臉,


    洗把臉的功夫,朝昭終於看清了鏡中人的模樣,於是滿意地露出了八顆牙齒的微笑,


    那一刻,辣雞係統搖身一變,又變回了自家的好桶子。


    朝昭單方麵宣布和係統天下第一好。


    係統拒絕了和朝昭天下第一好,並且朝朝昭丟了一坨狗屎。


    美貌加上任何一張牌都是王炸,唯獨單出是死路一條。


    尤其是原主這種生活在低端,僅僅能夠勉強糊口的人來說。


    為了避免遭來無妄之災,是以原主隱藏了容貌,總是將自己打扮成這個鬼樣子。


    雖然頂著這張臉會遭受不少惡意,但是至少避免了一些潛在的危險。


    朝昭躺在床上,和係統感歎了一句原主也挺不容易的,然後扭頭就睡。


    係統滿頭黑線地看著床上上一秒還在和它說話,下一秒就睡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的朝昭,


    這家夥是上輩子是黑山野豬精轉世吧。


    身為重點學校的畢業生,程競洲的課業相當繁重,


    老師的要求對他們的要求也很嚴格,班級的學生必都須在七點之前到校進行早自習。


    天才稍微亮,在生物鍾的催促下,少年從睡夢裏醒來。


    窗簾縫隙中透出的光亮令少年頗為不適地眯了眯眸子,混沌的頭腦逐漸清明了過來,


    他以為自己換了個新的環境,會整夜都睡不著覺。


    可是事實上,昨天不過一沾上床,抵擋不住的困意便如同潮水一樣朝他滾滾襲來,


    他竟一覺睡到了天亮。


    程競洲瞥了一眼時鍾,


    時間還很早。


    他沒有打算吵醒朝昭,特意放輕了動作,前去洗漱。


    洗漱間裏嘩啦啦的水聲停止,程競洲從房間裏出來,門一打開,濃濃的食物香味便爭先恐後地擠了進來,


    少年的腳步微滯,隻見朝昭站在飯桌前擺放碗碟,


    看見程競洲出來,語氣歡快地衝程競洲招了招手,就和叫幼兒園的小朋友似的,


    “這麽早就醒來啦,剛好可以吃飯啦!”


    霧氣嫋嫋,女生彎著眼眸,柔軟的黑發微微淩亂,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這富有煙火氣息的一幕,像極了程競洲無數次在夢中的家。


    隻是每一次當他從夢中醒來,什麽都沒有,隻有空蕩蕩的房子與冰冷的牆壁。


    程競洲靜靜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就好像是怕驚擾這場美夢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在朝昭的催促之下,才一言不發地走了過去。


    早餐做得簡單,但看出來是用了心的。


    小籠包、油條、豆漿、玉米等應有盡有。


    知道的以為在吃早餐,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喂豬。


    熱心腸的朝昭不知道程競洲喜歡吃什麽,所以特意趁著天還沒亮就叫醒了係統,讓桶大廚什麽都多做一點。


    他們做家長,苦就苦了點,


    可孩子還在長身體呢,可不能馬馬虎虎地對付了。


    程競洲安安靜靜地吃著早餐,


    他的吃相很好,慢條斯理地吃著,並不會發出什麽聲音。


    朝昭也不吃,就那麽坐著程競洲對麵,撐著下巴陪著他吃早餐。


    她的目光毫不遮掩,就差沒有把“我在看你”四個字印在腦門上了。


    程競洲不太習慣被人這麽直勾勾地盯著,少年蒼白的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玻璃杯,終於舍得抬起眼簾看向朝昭,


    “你不吃嗎?”


    “你吃吧,”


    朝昭笑眯眯地搖了搖頭,


    “我減肥呢。”


    還沒天亮就被叫起來做飯、滿身怨氣的桶師傅在聽到朝昭這句話以後徹底爆發:


    “你竟然不吃?!那你他媽還叫我做那麽多?!”


    朝昭毫無愧疚之心,並且痛心疾首地教訓係統:


    “你這桶子,怎麽這麽不懂事,我這是為了誰?我這不是不想委屈咱孩子嘛。”


    係統:“……”


    程競洲是孩子!


    難道它就不是孩子了嗎!


    它再也不晚和這狗東西天下第一好了!


    朝昭和係統吵架的功夫,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麽,少年那雙黑如點漆的眸子在朝昭的臉上短暫地停留了幾秒,


    在落到某一處時,極其輕微地蹙了蹙好看的眉頭,


    朝昭滿臉納悶,


    “我臉上沾了什麽東西嗎?”


    無數次的經驗所得讓朝昭想也不想,在第一時間就將一口黑鍋扣到了係統頭上,


    “是不是你這小肚雞腸的辣雞係統記恨我叫醒你,出於報複將麵粉糊到了我美麗動人的臉上?!”


    係統:“……”


    它總算知道什麽叫做比竇娥還冤了。


    程競洲的目光讓朝昭坐立不安,她想著要不要衝去照照鏡子,


    沒等她行動,程競洲已經移開了視線,嗓音淡然道:


    “沒什麽。”


    客廳重歸平靜,隻有偶爾傳來了碗筷叮當的碰撞聲。


    朝昭虛偽地為剛才那口黑鍋向係統表達了歉意,而後滿眼慈愛地看著飯桌對麵的少年,


    “你看我們的洲崽,長得多俊啊。”


    係統:“……”


    它想吐。


    時間很緊,程競洲很快就吃完了早餐,


    朝昭一腔慈母心情無處抒發,於是殷切地把程競洲送到了門口,


    “早點回來,別在路上耽擱太久。”


    她靠在門上,目送程競洲離開,


    忽然發現走了幾步的少年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自己,


    朝昭不疑有他,熱情道:


    “是有什麽東西落下了嗎?我去幫你拿。”


    “沒有,我是想告訴你,”


    身量高挑的少年站在樓梯的轉角處,麵無表情地和朝昭對視著,黑如鴉羽的睫毛之下,瞳眸閃爍著冷靜的光澤,


    “你的黑痣,貼錯方向了。”


    一人一係統當即愣在原地,在聽到程說出這句話以後,臉上的表情閃過了似乎是被打擊一樣的空白凝滯,


    朝昭罵罵咧咧地扯下那顆豆大的黑痣,


    “你這辣雞係統,早就告訴你媒婆痣在左臉了,你非讓我貼右臉!”


    係統不吭聲。


    忙著吵架的一人一桶沒有發現,少年那雙總是沒什麽情緒的眸子裏飛速地掠過了零星的笑意。


    恍若曇花一現,驚豔又生動,令人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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