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行放下毛巾,也陪他躺在床上,把他抱進懷裏拍他的背。


    薑思悅這才說道:“你不去洗澡嗎?”


    盛景行拍了拍他的背,說:“不急,等你睡了我再去洗。”


    薑思悅便把頭靠在他懷裏,找了個有安全感的位置閉上眼睛。


    盛景行陪了他好一會,見他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才翻身下床進浴室洗澡。


    薑思悅睜開了眼睛,腦子裏不停地回想著那天施樂跟他說的話。


    “我們倆長得這麽像,是不是很驚訝?”


    “因為你是薑家的小公子,所以盛總願意為你潔身自好。”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身上流的並不是薑家的血脈?”


    “你,聽沒聽說過一個叫悅爾的男人?”


    有些陳舊的圖片在手機屏幕上看得不甚真切,關於悅爾的照片早已在他銷聲匿跡之後被埋藏,留下的都是私人保存的圖片,又因為數據的丟失,粉絲的離開,如今能找到關於悅爾的信息越來越少,但即使這樣,薑思悅還是能從上麵看出,他與悅爾八分像。


    他想起小時候從姨娘那裏聽來的話,她們說自己是野種,雖然後來有人一直在暗示他那是她們嫉妒他的母親能為薑老爺子生出最後一個兒子,所以才汙衊他的出身。


    如果之前可以用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那今天看到悅爾的照片後,這個理由就顯得很蒼白無力了。


    他想起以前在薑老爺子的書房裏見到的那張照片,那時他以為照片上和薑老爺子合影的男孩是自己,但他不管怎麽努力回想,都不記得自己曾經有跟薑老爺子合過影。


    如果那個真的是悅爾,那他又是薑老爺子的誰,而自己又是誰?


    是薑老爺子用悅爾的基因克/隆來的?還是因為薑老爺子無意中覺得他跟悅爾小時候很像所以才收養的?可是他對小時候發生的事情還有些模糊的印象,何況鄧梅和薑老爺子的瓜葛,也不像逢場作戲來的。


    這些問題,大概隻有薑老爺子和鄧梅能夠解答了,薑思悅想到薑老爺子書房裏那張照片,就激動焦躁地無法入睡。


    明天一定要去看看,薑思悅盯著走得十分緩慢的鬧鍾秒針,恨不得把時間扭轉到明天早上。


    盛景行洗澡出來見薑思悅醒著,便問道:“悅悅,你不是睡著了麽,怎麽又醒了?”


    薑思悅看著盛景行,想起施樂跟他說的那句話。


    “如果你不是薑家的小少爺,那盛總知道後,你跟我又有什麽區別呢?”


    盛景行曾經那麽風流,他的身份地位,錢財相貌足以讓他有權利去選擇各種各樣的小情人,如果自己一開始就不是薑家的少爺,那麽盛景行是不是也會把他當做消遣的玩意兒,像小於或者施樂那些,在盛景行看來不足為意。


    如果自己真的不是薑家的人,那要怎麽樣才能更有底氣地和盛景行平等相處呢?


    盛景行見他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愣的可愛,忍不住上床把人抱進懷裏揉捏,他吻著薑思悅的臉,從額頭吻到下巴,幾乎要把薑思悅整個吃掉。


    越是這樣,薑思悅越是心虛,自己的身世之謎像刺咯在喉嚨裏不上不下一樣讓他戰戰兢兢。


    盛景行見他不像平時那樣纏著自己,覺得很奇怪,他雙手捧著薑思悅的臉,憂心忡忡地問:“悅悅,你在想什麽?”


    薑思悅看著盛景行眉頭輕皺的樣子,自己的臉上甚至還殘留著他的口水,彼此身上都是同一種沐浴露的香味,這樣的盛景行,這樣親密無間的關係,他又在心虛什麽呢?


    他緊緊地抱住盛景行,用了很大的力氣,他的懷抱太小,不足以將盛景行整個都抱住,但他還是想把盛景行擁在懷裏。


    盛景行被他突然勒住,不禁覺得好笑,他輕笑著拍了拍薑思悅因為動作太大而凸出得很明顯的蝴蝶骨,無奈道:“好了寶寶,我在這裏,你安心地睡吧,我會陪著你的。”


    第二天薑思悅起了個大早,他跟盛景行說他今天要先去薑公館拿些東西給薑老爺子,就不用盛景行開車送他去醫院了。


    盛景行隻好叮囑他路上注意安全,小心駕駛,有什麽事就給他打電話。


    因為薑老爺子住院,原本就不熱鬧的薑公館更加冷清。


    劉媽見他難得回來一次,問他中午要不要在這裏吃飯。


    薑思悅跟她說:“不用麻煩了劉媽,我隻是回來拿點東西,一會就要去醫院繼續照顧爹地了。”


    劉媽一聽,就說:“您還要去醫院啊,那就正好了,我給您煲點湯帶去給老爺補補身體,一天到晚靠著營養液怎麽能好呢,少爺您先上樓歇著,我煲個湯用不了多久時間的。”


    薑思悅見她說幹就幹的樣子,就由著她去了。


    二樓的書房上了鎖,平日裏薑老爺子不讓人隨便進去,但是薑思悅知道他把鑰匙放在哪裏。


    拿了鑰匙開門進去,裏麵已經很久沒有人待過,窗戶和窗簾都緊閉著,又暗又悶。


    薑思悅進去之後關上門,開了空調和燈,他輕手輕腳地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走到薑老爺子的書桌前。


    桌麵上果然沒有了那個相框,自然也看不到記憶中那張薑老爺子和悅爾的合照。


    薑思悅不死心地翻著桌子上的書籍報紙文件,也找不到那張照片。


    他把書桌的抽屜櫃子也翻了一次,還是沒有看到。


    那種遊走在真相邊緣的預感愈發強烈,越是找不到相關的證明,薑思悅就越覺得真相就是他做的最壞預想。


    他把最後一個抽屜推回去,脫力地往後麵的書櫃一靠,因為緊張和悶氣,額頭上流了不少汗,又被空調的冷氣吹得發涼。


    薑思悅扶著書櫃站起來,薑老爺子收藏了不少書,都是書名上描了金邊的硬皮書,薑思悅小時候經常來翻這些書看,也僅僅是對豪華的封麵感興趣而已。


    這些書裏麵若是夾了一本規格不一樣的筆記本,就顯得很突兀了。


    薑思悅好奇地抽出那幾本厚重的名著中間壓著的那個筆記本,還沒打開,就從內頁裏掉了張照片出來。


    他彎腰去撿,翻過來一看,正是他要找的那張合照。


    第129章


    薑老爺子看著趴在他床邊已經睡著的薑思悅, 心裏思緒萬千。


    薑思悅從他住院開始,到現在每天都堅持守在床邊,怎麽勸都沒有用。


    看著麵帶疲憊的薑思悅, 薑老爺子隻覺得歉意越深, 隻要他一天沒有離開,薑思悅便會一直守下去, 這隻會讓他覺得更加愧疚。


    他抬起手,在薑思悅頭上摸了摸, 即使動作很輕, 薑思悅還是被他給弄醒了。


    薑思悅握住薑老爺子的手, 擔心地問道:“爹地,您哪裏不舒服?”


    薑老爺子心疼道:“悅悅啊,爹地這邊沒事的, 你回家休息啊,你再這樣守下去,景行就要有意見啦。”


    薑思悅卻說道:“比起在乎他的意見,爹地您的安危更重要一些。”


    畢竟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賠給盛景行, 但薑老爺子沒有了就是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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