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懷邇嘟起嘴狡辯:“才沒有,我看小表叔他們玩的遊戲有趣,才想著和他們一起玩的,哪裏想到小表叔這麽弱,一推就倒了。”


    他的話絲毫沒有避嫌,也沒有推脫,明明白白告訴了大家軍軍就是他推倒了,可即使這樣也沒人敢說他的不是,隻能打著哈哈說小孩子不懂事。


    這樣一鬧大夥也沒有談笑風生的心情了,率先告辭的是四姐一家,數是要帶軍軍去醫院檢查,大嫂把他們送到門口,再三說如果檢查出什麽大事,她一定會代替懷邇補償軍軍的。


    薑思悅在樓上看夠了鬧劇,才施施然下樓,薑懷邇見了他,賭氣地哼了一聲把臉埋在薑煦懷裏。


    薑懷邇和薑思悅的脾性簡直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山不容二虎,好在薑懷邇從小不住在薑公館,不然兩人能把家裏的房頂都掀了。


    盛景行見薑思悅下樓,起身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帶悅悅回家。”


    六姨太看了看薑老爺子,知道薑思悅和他因為午飯前的事心存芥蒂,此時拉不下麵子,便發話說:“這麽早?不如先吃了晚飯吧?趕不回去還可以在這邊住一晚。”


    盛景行婉言謝絕她的好意解釋道:“今晚悅悅還要陪外公賞月,出門的時候家母就吩咐早些回去,現在時間差不多,我們該動身了。”


    二嫂嫌事情不夠多一樣,冷不丁說了句風涼話:“六姨您也真是的,思悅和景行有心回來陪我們吃頓團圓飯,可畢竟他們還是有自己家庭的,總不能因為思悅而要求景行忽視了自己的親人吧?”


    六姨太看向薑思悅,溫和地問他:“悅悅是要回景行那邊還是留下來過個中秋夜?”


    薑思悅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裏,是一刻都不想呆了,他走到盛景行身邊,不冷不熱地說:“我跟外公約好了一起過中秋,就不打擾你們了。”


    六嫂嘖嘖說道:“瞧瞧,瞧瞧,六姨你就別費心思了,思悅的心都不向我們這邊,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沒想到放在兒子身上也管用。”


    其他女人聽了這句話也紛紛掩嘴笑起來。


    薑思悅聞言不怒反笑,看著他六嫂說道:“六嫂這話說得挺對的,薑淼今天都沒露過麵,想必也是把自己嫁給哪個小姐了。”


    六嫂聽他戳自己痛處,臉上的笑頓時僵硬下來,臉一陣紅一陣白。她唯一的兒子不爭氣,大學輟學整天在外麵和夜總會的小姐花天酒地,連家都不回,別人都把他們一家當笑話看呢。


    開車回家的路上薑思悅頭側向車窗,靠在椅背上假寐,盛景行也不打擾他。


    回到家之後盛景行去放車,薑思悅下車後率先跑回屋裏找盛母,盛母忙著給他做手工湯圓,手上都是糯米粉和芝麻醬,隻能在廚房應一聲。


    薑思悅跑進廚房,一聲不吭從後麵抱住盛母,臉埋在盛母背後,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盛母兩手都不得閑,又被薑思悅緊緊地抱著,抽不開身去洗手,她隻能放好手裏忙著的東西,連忙問道:“怎麽了我的寶貝兒,誰給你受委屈了?是不是景行又欺負你,告訴媽媽,媽媽給你做主。”


    薑思悅在她背上搖頭:“我以後再也不想回家了,他們都討厭我,爹地也不要我了,媽媽……”


    盛母看不到他人,隻覺得這孩子哭得讓人心疼,隻能哄道:“那咱們以後就不回去了,住在媽媽這邊,等以後老頭子回來了,一家人熱熱鬧鬧的,看誰敢討厭你。”


    薑思悅抽了抽鼻子,問道:“真的麽,媽媽不會趕我走麽?”


    盛母對天發誓道:“真的,媽媽喜歡你還來不及,怎麽會趕你走呢?”


    他們說話這會盛景行從外麵進來,盛母聽到他放鑰匙的聲音,連忙喊他:“景行啊,你進來看看悅悅,我這忙不開。”


    薑思悅聽到盛景行走過來的腳步聲,急忙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剛好給盛景行看到了他的動作,便有些侷促地轉過身去。


    盛景行不明所以,問盛母:“怎麽了媽,悅悅出了什麽事?”


    盛母終於能回頭,看著在角落裏擦眼淚的薑思悅,心裏又是一疼,問盛景行:“我還想問你怎麽了呢,悅悅怎麽一回來就哭,你是怎麽照顧他的,能讓他在薑家受委屈?”


    盛景行看了眼薑思悅,跟盛母說:“小孩子間的一點小打小鬧,薑伯父隨便說了悅悅幾句,沒什麽大問題。”


    盛母唉了一聲,跟他說:“去去去,帶悅悅上樓洗洗睡個午覺,別睡太久了,今晚上吃飯早。”


    盛景行拉過薑思悅,將還有些別扭的薑思悅帶上樓,見他臉上的眼淚還沒幹,便進浴室給他找濕毛巾擦臉,又問他:“要不要洗個澡?”


    薑思悅搖搖頭,悶聲說道:“不洗,我想睡覺。”


    盛景行開了空調,又給他鋪好被子,跟他說:“那你先睡,我去洗個澡。”


    薑思悅看著盛景行進了浴室,才躺下被窩裏,隻露出一雙清明的眼睛,裏麵哪裏還有哭過的痕跡?


    除了薑老爺子說出那句話時他憤怒過委屈過,但很快那份委屈就化成了怨恨,眼淚是無法平息的,示弱也無濟於事,這些他早已經清楚。剛才在盛母麵前扮委屈裝哭隻是想博得盛母對他的憐愛,確認盛母對他的縱容和關心罷了——即使以後真的和薑家斷得一幹二淨,他也能心安理得地擁有另一個完整的家。


    薑思悅對於自己的演技是十分有信心的,大概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即使自己覺得有些突兀也有點誇張虛假,但他敢保證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他是在裝可憐。


    盛景行站在花灑下,腦海裏都是薑思悅擦眼淚的樣子,不得不說薑思悅那張臉真的很合適哭,至少能讓一向鐵石心腸的自己都為之動容,想要為他做點什麽。


    他在水流下沉思了好一會,才將花灑關掉,拿著毛巾把身體擦幹,順手把浴袍扯過來披上,開門出去。


    薑思悅已經躺在床上閉了眼睛,盛景行過去給他掖被子,很明顯地看到他眼角還有些發紅,應該是哭過的原因。


    盛景行忍不住用大拇指抹一下,還能感受到一些濕意,大概是睡熟前還哭了一會,盛景行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焦躁的心情,像是要毀滅一些什麽才好。


    他把這一切不正常歸於骨子裏的責任感和保護欲作祟。


    第34章


    大概是因為中午發生的事讓薑思悅不安以及害怕, 午覺做了一個絕望的夢, 硬生生把他嚇得醒過來。


    盛景行被薑思悅突然起身的大動作弄醒, 睜眼看到他雙眼無神地看著牆壁, 重重地喘息著,像是夢魘了一般。同床那麽多次,盛景行還是第一次見到薑思悅做噩夢, 沒想到這樣倔強的小少爺也會害怕做噩夢。


    見薑思悅沒有清醒過來,盛景行用手臂半撐起上半身, 一手去給他拍背,輕聲喊他:“悅悅?”


    薑思悅這才猛地回神,惶然地看了周圍,發現是熟悉的地方,他努力平緩了因後怕而不規則的心跳和呼吸, 跟一直看著他的盛景行解釋道:“我隻是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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