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母壓低了聲音怒道:“混小子,給我出去,咱們好好算帳!”


    想必也是為了不打擾薑思悅,盛景行隻好關上病房的門,跟著盛母走到長廊盡頭外的露台。


    盛母看他關上露台的門,也不再壓抑怒氣,開門見山問他:“你今晚去哪裏了?我讓你好好照顧悅悅,結果你連他出門都不知道?你現在還好意思過來?怎麽不幹脆死在哪個小情人家裏?”


    盛景行聽到這話覺得十分無奈,他皺著眉頭喊了聲媽,說道:“悅悅他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他應該能自己照顧好自己,並且能對自己負責,我一不是他生身父母,二不是他法定監護人,他要做的事我也無權去管教,說不定隻會讓他更害怕我。”


    盛母怒道:“你意思是說今晚悅悅出的事都和你無關?你要是在家裏,他能自己出門?你對你那些小情人尚能虛情假意關懷,薑公這麽放心把悅悅交給我們照顧,你這樣對得起薑公對你的關照麽?”


    盛景行冷靜地說道:“要不是他貪玩大半夜還出門找朋友,他也不會發生這起車禍……”


    盛母打斷他的話:“到現在你還在為自己找藉口,你知道悅悅是在哪裏發生車禍的麽?是在回他小別墅那邊的路上出的車禍!你倒是說說看他大半夜不睡覺,卻開車跑回家是為什麽?當初我那麽高高興興給他安排到你那邊住下,結果沒兩天你就能把人委屈得要回家。你這樣讓我怎麽麵對悅悅,怎麽對得起他?你最好祈禱他沒有什麽後遺症,不然我就直接把你交給薑公處置。”


    盛景行不能對自己母親發火,即使他現在真的是氣極反笑,當初要把薑思悅送過來住的是盛母和薑老爺子,他作為房主沒有一點說話權,為了布置薑思悅的臥室他費了多少心思,哪裏對不起薑思悅了?一沒少他吃住二沒逼他做家務,還親自照顧他,可薑思悅呢?一點心都不給人省,到頭來他自己出了事,自己還要被親媽扣一口黑鍋。


    盛母說了他一頓,讓他在外麵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然後就回病房照顧薑思悅去了。盛景行靠在欄杆上,從口袋裏掏出煙和打火機點了一支,越來越覺得自己的人生有點操蛋,當初他就不應該答應這門烏龍的婚事,就算帶著董陽回家出櫃都比現在好。


    一根煙跑完後,他也被夜風吹得冷靜下來,想到母親大晚上的還在醫院陪房,也是心疼,於是把菸頭丟進垃圾桶,大步朝病房走去。


    打開門他看到盛母正把薑思悅露在外麵輸水的手小心翼翼地挪到被子裏去,那隻手被藥水弄得冷冰冰的,可把盛母心疼死了,小聲地念叨了幾句。


    盛景行走過去跟她說道:“媽,您先回去吧,今晚我在這裏陪他,您年紀大了要注意休息。”


    盛母看都不看他一眼:“我不信你,我就要在這裏照顧悅悅,你回你小情人那邊去,別讓悅悅看到你,省得膈應。”


    見母親如此堅持,盛景行自知勸不動她,隻好退而求次:“那我讓護士給您開隔壁的病房,您進去歇著,悅悅醒了我叫您?”


    盛母其實也心疼自己親兒子,隻是那一口氣咽不下去,故意要和他對著幹:“你自己去睡,明天上你的班,悅悅我自己來照顧。”


    盛景行過去拉她,勸道:“媽您聽我的先去休息,要是明天悅悅醒來您卻病倒了,他會更加自責的,您也不是不知道他有多敏感,以後說不定他都不敢再麻煩您了。”


    這句話倒是說在了盛母的心坎上,這麽小一個男孩子,做什麽事都小心翼翼的,又敏感又自卑又要表現得自己很獨立,平日裏和他們這些大人開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都要斟酌好久,要是他知道因為自己而麻煩了別人,他一定會更加畏縮不安的吧?


    盛景行見母親動搖,連忙把人連哄帶勸地去前台找值班護士開病房,現在來住院的人不多,要一晚上的房間還是很容易的。


    安頓好了盛母,盛景行又累又熱,卻不怎麽困了,他脫了外套回到薑思悅的病房,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坐上去給薑思悅守夜。


    這個麵向剛好可以看到薑思悅的睡顏,雖然說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可那時候他們都離得太近,還在半夢半醒中,看得不太真切,而那尷尬的生理反應讓盛景行沒有辦法正常地麵對熟睡中的薑思悅。


    薑思悅的下唇下麵破了一點皮,塗了藥水被染得黃黃的,估計是發痛了,他在睡夢中也難受得嘟囔了兩聲,抬起手要去摸傷口。


    盛景行怕他扯到輸水的那隻手,針頭紮破血管,在他要抬手的時候眼疾手快地把他的手摁了回去,並用被子緊緊蓋住。


    薑思悅在夢裏痛得難受,又不能舒緩,清秀的眉頭皺了起來,臉也委屈得擠成一團,看著怪可憐的。


    盛景行怕他疼得醒過來再折騰人,從抽屜裏找出棉簽,輕輕地在傷口周圍擦拭,用來緩解傷口的疼痛。


    薑思悅大概感覺到身邊有人,下意識就用腦袋去蹭盛景行的手,柔順的頭髮在盛景行手底拂過,乖巧地磨蹭了兩下,又安分下來。


    盛景行隻覺得自己的心像被毛茸茸的軟刷掃過,驚得猛地把手收回去,再看向薑思悅時,後者對剛才的事情渾然不覺,又陷入了睡眠。


    病房裏安靜得不行,盛景行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看著薑思悅,直到護士進來撤下藥水瓶。


    盛景行問她是否還有其他的藥水,護士笑著輕聲說:“醫生隻開了兩瓶,都已經輸完了,接下來隻需要是不是觀察有沒有其他不良反應就好,不過他的傷勢不算重,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大礙的。”


    護士見他身上還穿著正裝,也知道他在醫院守了大半個晚上,估計是剛下班就過來的,明天還要上班,就好心地建議他:“這裏都會有醫生護士查房的,先生你要不也去歇一會?”


    盛景行謝了她的好意,搖頭說道:“沒關係,我明天請假就好。”


    護士笑道:“您對您弟弟真好,就是他有些調皮,未成年駕駛還出了車禍,讓你和阿姨都這麽操心他。”


    盛景行看著薑思悅睡著後無防備的乖順模樣,搖了搖頭笑道:“沒有的事,是家裏人對不起他。”


    護士也不清楚他們家的情況,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事實也不一定就是她所看到的那樣,誰對誰錯也不能妄自評論。


    薑思悅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將近中午了才醒過來,見到白白一片的被子他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


    他聞到消毒水的味道,原本就有點暈的腦袋覺得更難受了,他用手臂支撐自己坐起來,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應該是高戰把自己送來醫院的。


    盛母去樓下拿了廚姨煮好帶來的粥,把一份放到隔壁病房給盛景行吃,然後拿著另一份進薑思悅的病床,等他醒了再讓他填肚子。


    結果剛進去就看到薑思悅要下床,嚇得盛母趕緊過去,把粥放桌子上就去扶他,嘮叨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快躺好來,頭還暈不暈,哪裏不舒服的告訴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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