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文鬥還是武鬥


    時穿回答:“她呀,最近mí上了賣豆腐,恰好豆腐西施不在,臨走委托她接管豆腐店,結果……”


    時穿攤開手,自嘲地:“豆腐西施許諾這幾天賺的錢都是她的,結果她把豆腐店當做了自家的生意,辛辛苦苦每天掙兩個銅板,高興的跟啥一樣。”


    褚素珍瞪了時穿一眼,神態嬌憨,以至於那一瞪眼像一個媚眼:“你呀,一定是扣下了環娘的零huā錢,環娘那個xiǎo財mí,手裏沒有現錢,自然想著去掙一,唉,xiǎoxiǎo的孩子,也知道下苦力,可憐的。”


    這個問題見仁見智,時穿倒沒克扣環娘的錢,隻是環娘xìng格上有象老鼠,而且還是隻搬倉鼠。她總是喜歡東一西一收集,收集的東西堆進自家臥室……可是,似乎她的樂趣隻在於收集的過程,東西放到自己屋裏,環娘立刻對它們失去了興致——唯有下一個被對象,才能使她繼續振奮jīng神。


    細論起來,環娘賺的錢不老少了,姐姐們很多零huā錢都到了她手裏,可是對於這些錢,環娘卻並不吝嗇,當然,她也記不清楚具體數目,哪位姐姐缺錢了,到她那裏尋找幾個銅板應急,哪怕是當麵討要環娘也從不在意。結果,環娘不停的收集,但姐姐們總是把她那裏當做存錢罐,誰沒錢了都會去環娘屋裏轉幾圈,等到午夜夢回的時候,環娘拔劍四顧心茫然——怎麽我掙的錢還沒有裝滿屋子啊……不行,要努力啊環娘


    對於自己xiǎo財mí兼xiǎomí糊的收藏心理,時穿卻並不想論個究竟,他笑著拍一拍衙內的肩膀,轉移話題:“怎麽,考試結果還沒出來,你這就準備開打、搶人嗎?衙內,你準備打哪個,跟我一聲。”


    褚素珍咯咯一笑,她剛一張嘴,黃娥搶先回答:“今日打不成,等會封了貢院後,會有人來售賣考生名單,其中,凡有望中舉的考生,都會用朱砂筆標注,更有甚者,還其人的詳細履曆。剩下的事情,就要看各家的拳頭了。


    比如:若你家與別人中意同一名考生,那今日各家都彼此亮一亮實力,免得到時候真打起來,大家都不好下台。等到發榜之日,那才是真比拚——那時候,或許有兩三家媒婆同時登mén拜訪某舉子,若舉子為難,那麽幾家媒人的主人自然要‘相鬥’一番,賭出一個勝負。


    這種‘相鬥’,有文鬥與武鬥之別,文鬥是各選好手進行‘相撲’或者蹴鞠,以比賽勝負論輸贏。也有雙方衡量來衡量去,都覺得自家穩占上風,幹脆橫下心來用拳腳打鬥一番,這就是武鬥了。那樣的話,今日‘相看’的場麵就最重要了——各家都在今日把實力亮出來,有實力不濟者,真到了衝突的時候,會自覺退讓,以免吃虧。


    其實,奴家覺得還是文鬥好看,別人鬥個不可開jiāo,咱們可以在台下關撲,下賭注押輸贏——勝者還有彩金的。按規定:約鬥雙方都要拿出來一部分錢來做彩金,勝者通吃,輸家失去一切。”


    哈,常聽宋人賭xìng大,沒想到市井人家爭nv婿,也要賭博。似乎,李清照的筆記中,隱隱談論過宋人的這種賭博,可惜,李清照那本《賭經》,現在已經找不著中文版了。


    萬眾注目中,自己就是賭注,那是什麽樣的感覺?勝者人財兼得,輸者……輸家也是人財兼得,多是錢少,美nv“芙蓉姐姐”一罷了。


    在這種氣氛渲染下,整個大宋能不以讀書科舉為至高榮譽嗎?


    時穿看著考生魚貫走入考場,酸溜溜的:“啊哈,咱家在桃huā觀掃dàng拐子的時候,在海州東城擊潰襲城的匪徒,沒見得受如此萬眾矚目,xiǎoxiǎo書生會寫幾個字,會念幾首歪詩,就收獲了如此眾多的尖叫,真是啊……海州城真沒一個知道誰是大英雄嗎?”


    褚素珍這時根本顧不上時穿的抱怨,這一刻她正衝著另一名考生尖聲呼喚,施衙內在旁邊跟著歎息:“好啊好啊,咱家見到書本就頭暈,見到算盤就jīng神,咱掙下萬貫家財,最後卻要站在貢院mén口,衝這些酸秀才諂笑——將來我有nv兒,一定不讓她站在貢院mén口。”


    黃娥聽到了時穿的話,驕傲的tǐng起xiōng來,輕輕搖搖時穿的手宣布:“哥哥,你與這些人不同的——你會的東西,他們一輩子也不懂。”


    時穿抱怨歸抱怨,他心情其實很平靜,隻是微微有酸溜溜,黃娥安慰讓他得意的一笑,轉而問施衙內:“衙內,你可真是大肚量啊,褚姑娘胡鬧,你也寵著她。”


    衙內歎了口氣:“她心情不好,鬧一鬧散散心,好歹有個笑模樣。”


    正著,長街另一頭跑來一輛瘋狂的馬車,一名黑xiǎo孩拚命的揮舞馬鞭,馬車棚上坐了一位粉妝yù砌的,扯著清脆的嗓子尖叫:“讓開讓開,時大將的親妹妹來了。”


    施衙內咧嘴一笑:“瞧,你不也寵著你家xiǎo環娘嗎?”


    馬車一路衝向這裏,時穿個子高,站在nv人堆裏仿佛鶴立jī群,環娘一路直奔時穿身邊,沒等馬車聽穩便輕巧的一個翻身,跳下馬車,跟著抱怨起來:“哥哥,有熱鬧看,怎麽不喊上環娘,偏心的,就知道喊娥娘姐姐。”


    緊接著,馬車mén打開了,從裏麵魚貫跳下來七八位姑娘,站在貢院mén口的張叔夜望見疾奔的馬車時,原本臉sèyīn沉,準備開口責罵,如今見到馬車裏鑽出的全是nv子,他馬上換上笑臉……風俗,風俗而已,這也算一種潛規則吧。隻是她們來得不巧,趕了個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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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科舉考試的時候,也常見這樣的現象,遲到的nv孩子瘋狂湧向貢院mén口,想抓住這一場風流韻事的尾巴稍。


    確實是末梢了,幾個nv子剛剛在原地站定,最後六七名考生走到了貢院mén口,他們特意轉了個身,擺了個,讓遲到的幾名nv孩關注他們的相貌,然後心情很不錯的踏入了貢院。


    鼓聲敲響了,禁軍士兵齊聲呐喊。喊聲剛落,附近的鍾樓敲響了洪鍾大呂——國家掄才大典,按規矩鍾聲要響三十六下。等這三十六聲鍾聲結束,貢院的大mén合攏了,主考官以及考生都被封閉在貢院裏,直到三天後考試結束。


    科舉是項特殊的體力活——古代的科舉,考生需要在一個伸不開tuǐ的考棚裏連續碼字三天,吃喝拉撒睡全在裏麵宅著。這種活兒,一般扛包的人扛不住啊扛不住。


    貢院大mén關閉,貢院mén口的人群開始輪崗,姑娘們從幫閑手中買了考生名錄,一邊跟媒婆商議著,一邊走向附近的茶樓,她們是父兄正在茶樓裏等待她們的選擇,三天考試期間,父兄將派遣人手,調查中選人員的家世以及學業情況。當然如果中選者最終沒能上榜,姑娘們sī底下的盤算也將全部放棄。


    不中舉,無人看上眼——這也就是大宋朝剩男剩nv特別多的原因。李清照的父親四十多歲通過科舉,才得以成婚,在此之前,沒有哪個宋人把他當做婚戀對象。


    姑娘們帶著媒婆走了,考生的親屬與家丁開始上場,他們多數租下附近茶座的座位,日夜守候在那裏,等待考生答完卷出場。


    稍後,禁軍也開始撤離,唯有廂軍士兵留下來,並三步一崗地圍攏著貢院站一圈,防止有人sāo擾場內的考生——按大宋朝的規矩,這三天內城中禁止喧嘩,禁止鑼鼓鞭炮鳴放,所以這三天將是一個非常寧靜的七十二xiǎo時。


    馬車不能奔馳了,幾位姑娘重新上馬車,時穿跟著馬車慢慢走,施衙內與褚素珍也都閑著沒事,便隨著時穿一起散步。


    陡然寧靜的街道,人流就仿佛退cháo一樣,靜悄悄的消失在各個xiǎo巷中,因為不能喧嘩,路邊的店鋪變的客人稀少,即使偶爾有幾個遊dàng的客人,也壓低了嗓mén,放輕了腳步。


    這時候衙役都上街了,每三年一次,這三天也是衙役們的苦難,他們也將徹夜不眠不休的四處巡邏,維持城中的安定,以及安靜。擦肩而過的衙役,以及執勤的大將遇到時穿,也無聲的打個招呼,彼此jiāo錯而過。


    等周圍的閑雜人散盡了之後,時穿明白了施衙內為何願意陪同褚姑娘過來看風景。原來褚姑娘真的是來看熱鬧的,她隨身隻帶了一名丫鬟,沒有預備媒婆,沒有預備家丁。不過,才走幾步,褚素珍lù餡了,她關切的:“黃煜是第一撥進去的,人都他這科必中的,既然這樣,進去那麽早幹嘛。”


    衙內苦笑的咧咧嘴,黃娥輕輕頭讚同:“我舅父看過黃公子的文章,也黃公子這科沒問題。”


    時穿與施衙內默不作聲,環娘猶在抱怨時穿沒有叫上她看熱鬧,在環娘的抱怨聲中,褚素珍悠悠的:“黃煜進場的時候,有十多個nv子衝他尖叫,也不知道他中舉之後……”


    衙內chā嘴:“黃xiǎo子誌向遠著呢,我看他是要到京城尋找一個更佳的xiǎo娘子為妻,好啊好啊,我聽榜下捉婿的事,常常爭到最後是幾個宰相廝打,黃xiǎo子的誌向嘛……那十多個尖叫的xiǎo娘子,通通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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