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鵠心中一緊,辣手判官,那個人的名號早在幾年前便已經是響徹江湖的,更何況他是鳳池的人,麒麟門雖說遠在漠北,但在青鳳的產業也是不少的,若那人真的要動自己還算了,若因自己整個麒麟門都跟著遭殃了,他便成了罪人了。


    青澄這話,跟他劃清界線,卻是為了保護他和麒麟門的所有人。


    白鵠省得,心中更是擔憂:“那你以後,要找人幫忙了,怎麽辦?”


    他那一本正經的模樣青澄看在眼裏,心底裏都是暖的,這個人,還有和他一起的那些人,都是關心著自己的,她笑了笑,寬慰他:“方才不是同你說了,我有個朋友,在雲門做事的,你們麒麟門是大,但在青鳳,雲門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說著還拍了拍他的手,“不用為我擔心,你知道我的,死都死不了,什麽時候都是能保自己一條小命的。等諸事定了,我會去漠北,看你還有明月他們的。”


    “死不了才好說這些!”白鵠悶悶道,“你若真有事,門主會要我的命的。”


    青澄斂了斂臉上的笑意,明月的為人她是清楚的,若自己真有事,她可能還真會遷怒白鵠,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回頭我手書一封信,你幫我帶給明月,再把我跟你講的那些話,一五一十同她講清楚了,就行了。”青澄一邊思索一邊安排著,“對了,你可一定勸好她,莫要管我的閑事,她那個脾氣,得找個人治治才行。”


    “你倒好了,什麽難事都交給我去頭疼,自己在這裏清閑得很!”白鵠抱怨著。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直說到後半夜,青澄白日裏受了驚嚇,又為鳳池奔走不歇,這時候已經倦極,白鵠見了,也不想再耽誤她休息,隻是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他私心裏想著再多陪陪她,這一左右為難,磨蹭著不願意說告辭。


    “好了,終需一別。”青澄看出了他的不舍,卻不得不快刀斬亂麻,“說不定這一別,沒多久就又能再見麵了。”


    “但願吧!”白鵠的回答有氣無力,“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東西帶上,勞煩你了!”青澄將一枚信封交在他手裏,白鵠在手裏掂了掂,明顯是有份量的。


    明顯是看出了他的疑問,青澄主動解釋:“這裏麵有當年碧霄給我的信物,我也用不上了,還是還給他的好。”


    白鵠看了看手裏的信封,又看了看她的表情,心下已經明白了,青澄這下子,是鐵了心地要和他們斷了。


    “你自己小心吧!”白鵠淡淡地說道,將那封信收在懷中,仍舊順著原路,從窗戶跳離了。


    白色的衣衫在黑夜裏顯得極是顯眼,但隻在遠處的屋簷上跳了幾跳,便消失了。


    但願以後,你們都能平安。青澄望著夜色,在心中默默祈禱。


    “鐺——鐺——”更鼓陣陣,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四更天了,遠處隱約有雞鳴之聲,青澄側耳聽了,隻是沉默。


    黎明,便要來了。


    240.內爭外鬥,爾虞我詐幾時休?-第240章入主瓊華樓


    清早,陽光懶懶地照進院子,調皮地在窗欞上跳起了舞,青澄被這一群舞蹈的精靈喚醒,她伸了伸懶腰,迎著陽光,一臉愜意。


    好久沒有睡過這樣舒適安穩的覺了,她衝著微微刺目的朝陽眯了眯眼,唇角輕輕揚起。念堯居的生意早在三天前便結束了,官府貼了封條,又張出了告示,念堯居裏白日出現追殺事件,影響之惡劣深遠,且不論遇刺的是何人,光天化日裏發生這樣的事情,便是出現在任何一家鋪子,都不是什麽光彩事。何況遇刺的,還是位人物。


    好歹還給自己留了顏麵,若是明說這遇刺之人是當今聖上,還不知會引起如何的軒然大波,更不必說,那瓊華樓現在已經是她的地盤——當時他知道自己打那瓊華樓的主意,便知會了佐辰軍,將瓊華樓掌櫃一職讓了出來,給自己去做。那樣的一處大產業,她想想便要偷笑的。


    “老闆,外麵來了一位公子找您。”念堯居裏的小夥計麥禾小跑著到了院子裏,喘著氣兒道。念堯居關張之後,青澄遣散了夥計,也給了豐厚的遣散費,這麥禾卻是說什麽也不肯走,非要跟著青澄,她沒有別的辦法,隻得留下了他。


    青澄看了看他,道:“知道了,你去讓他等著,就說……我還睡著,沒起來,你不敢叫我。”


    麥禾站在原地,為難道:“老闆,您這不是難為小的麽?您明知小的不會扯謊的。”這話倒是事實,在這念堯居裏,麥禾平日裏人緣最是不好的,也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他不會扯謊,也不會捧著客人說話,還時常得罪客人,大家一開始隻當他小,也不怪他,可總是幫他圓場,也是煩了,後來他在店裏便不招待見了,隻能在後廚做些打下手的雜事,還常受別的夥計的擠兌。


    “那你就照實了說,說我想讓他等一會兒。”青澄直接道,一點也沒有要客氣的意思。


    麥禾的臉皺成了一團,半天才囁嚅著回道:“老闆,小的看那公子也不是什麽壞人,要不,咱們見見?”


    青澄白了他一眼:“你平日裏招呼客人怎麽就沒這樣的勁頭?那公子給了你多少好處?”


    “沒有沒有!”麥禾連忙擺手,臉色都白了一層,“小的可不敢收人家的好處,小的真的沒有!”他本來嘴巴就笨,這會子當老闆是真的生氣了,繞了半天始終是一句沒有收人家好處,也不解釋旁的。


    “好了好了!”青澄擺擺手,“為個不知道是誰的人折騰這麽半天,我還餓著肚子,你也不必說了,我拿你開個玩笑的。你說去見見,我們就去見見吧!”她慢悠悠地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嘴裏嘀咕著,也不知是誰,能請頓早茶就好了。


    這話麥禾是聽不見的,乖乖地跟著掌櫃的出去了。


    院外的後門口,一位青衫男子背對著門站著,他手裏牽著一匹棕色的馬,馬兒健碩,雙目有神,是匹好馬。青澄沉默著盯著那人背影,想了好一會兒,腦中才閃出這人的名字——“紀頌嵐!”


    男子下意識地轉身,隻見一個女子站在念堯居的後門口,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你……”他的舌頭像是打了結的,半天沒有說出一句全乎話來。


    “是我,青澄。”久違的友人突然出現,青澄的心裏十分驚喜,隻是這驚喜未持續很久,她便有了疑慮:他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


    像是知道她心底的疑問,紀言輕聲開口:“是主上讓我來找你的。”他頓了頓,觀察著她的表情,斟酌著又說,“主上讓我來接你去皇子府裏,我以後也會在那裏,做二皇子的教習先生。”


    紀言行事穩妥,處變不驚,有大儒之風,有他做皇子教習,的確是個好安排。青澄暗忖,和聲道:“如此,以後我們就可以時常相談了,也是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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