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駕駛車輛朝城區方向開去,沿途總有三三兩兩的喪屍在遊蕩,全被變異貓擊殺,地上還有好多被別人打死的喪屍屍體,碰到這些屍體,牧然都會使用他的采集異能,都能得到透明晶核,偶爾還能收獲果凍膠囊,盡管現在還不知道有什麽用,但收集起來總沒錯。


    來到迎賓大橋,喪屍的數量陡然變多,遠遠望著,這段貫通兩岸的跨河大橋,900米長的橋麵上密密麻麻全是喪屍,也不知道有幾百隻?而過了這座跨河大橋,就算是進入從城城區了,雖然離從城中心繁華地段還有些距離,但建築物、社區群體已經跟郊區的荒涼是截然不同的畫麵。


    要入城區一定要過橋,牧然和高明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悄悄倒車後退。


    “這麽多喪屍,怎麽過去?要不咱們再往前開,走從城大橋?”目前隻收獲了一瓶水,對這個結果高明很不滿意,這不行。


    要是不走迎賓大橋繼續往前開,從國道轉入市道,是連接好幾處片區的從城大橋,比迎賓大橋還要宏偉。但在這之前,有一大片的生活區,整座從城被翠綠的流溪河分為河東與河西,最繁榮的地帶是過橋之後的河西城區,而這一大片的區域是河東。


    俗語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河東雖然沒有河西繁榮,但也占了整個主城區一半的人口,可想而知,街道上同樣是數之不盡的喪屍,就這樣開車過去純粹找死。


    不知道城區裏現在是什麽情況?存活下來的人有多少?政府方麵是什麽狀況?要是沒有政府機構組織民眾求生的話,肯定是混亂、無序的……


    就在兩人思考著時,安靜的suv裏,忽然響起了一陣叮咚叮咚的手機信息提示鈴聲,兩人一愣,還是高明首先反應過來,抄起放在車上的手機一看,頓時激動得雙手顫抖。


    “訊號!移動有訊號了!”


    牧然急忙把車調頭,一腳油門踩下,車輛呼嘯著朝家裏衝去,變異貓在後麵急速疾奔跟上。


    響亮的車聲甚至吸引了好多遊蕩在大橋上的喪屍,惹得它們本能地追來。


    高明哆嗦著手撥打電話,連續撥了十幾遍,直到汽車在小區地下車庫刹停,都還是沒人接聽的狀態,一個電話都沒打通。


    “怎麽會這樣,難道真的全死了嗎?”這個結論讓一直都愛笑的高明紅了眼眶。


    “別著急,可能他們還不知道手機有信號了。”牧然安慰高明的同時,也急急忙拿起東西,朝著17樓衝上去。


    不明所以的巨大狸花貓,也帶著一身的汙跡,跟在後麵爬樓梯。


    回到家,牧然也沒有心情去清洗了,捉起桌子上的手機就打開來看,全是延遲的各種來電提示、信息提示,他打開微信看,兩個姐姐最後的信息還是沒變,說的是“快回信息,求你了”、“你一定要沒事……”。


    牧然不由得紅了眼眶,忍住心底的恐慌,顫抖著手撥打起電話來。


    兩人的電話都顯示無法接通,連二姐夫的電話也顯示關機。


    一次又一次,全都是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怎麽會這樣……”牧然終於崩潰了,即便已有過猜想,也還是失去了氣力跌坐在沙發上。


    這時才跑上來的高明喘著氣把東西放一旁,大約是比牧然提前十多分鍾得到了答案,此時情緒已經平複下來,隻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安慰牧然,或者是什麽也不要說了,讓他自己接受現實?


    歎了歎氣,高明最終選擇什麽都不說,畢竟在這種絕望的時候,所有安慰的話都有可能成為傷害別人的利刃。


    他打開手機,趁著有信號趕緊搜索各種資訊,這得來不易的訊號,讓生活在現代網絡世界的人,又多了一絲求生的意誌。


    琥珀則是趴在地上,渾身都是喪屍汁液的牠感到不舒服,牠伸出舌頭舔舐毛發。


    牠大概是不明白青年此時心情的。


    呆坐許久的牧然,最終還是把手機拾起來。網絡信號得來不易,也總不能就這樣白白錯過。


    他木然的翻入微信,見到一些聊天群有消息提示,點進去看,是存活的人在問“還有活人嗎”,然後真的有好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回答了。翻開朋友圈,也見到一些熟悉的臉孔在更新說說,手機短信的頁麵,網絡運營商各種消息每隔幾秒就收到一則,也不知道是以前的還是現在的。還有一些陌生的來電提示,都是斷網期間撥打的。


    就在他萬念俱灰時,手機忽然一震,然後熟悉的鈴聲響起。


    在旁邊的高明一怔,牧然自己也一怔,手機的振動,讓他的心也震了一震,他微微顫抖的捧起手機,裏麵顯示是一個備注為“希寶”的來電號碼。


    他艱難的咽下口水,濕潤了一下自己幹渴的喉嚨,然後點了接聽。


    “喂?”


    對麵傳來了一把小孩稚嫩的嗓音,而這把嗓音,仿佛是一發炮彈,炸得牧然腦袋轟隆作響。


    “舅舅?”


    手機對麵,小孩清亮的嗓音裏有一絲不確定與惘然。


    “是舅舅、是舅舅。”牧然一時忍不住嗚咽起來,但他立即強逼自己收起這些糟糕情緒,讓自己變得沙啞的嗓音盡量柔和起來。


    “媽媽呢?媽媽在哪裏?”


    “唔……媽咪爸爸好多天沒回來了,媽咪發燒了,爸爸要送媽咪去醫院看病,媽咪不肯去,說擔心舅舅,要回從城……爸爸媽咪吵了一架,把暖暖都嚇哭了……最後媽咪肯去醫院了,爸爸就讓我在家看著暖暖,說帶媽咪看完病就回來……然後就這麽多天了,也沒有回來……”


    牧然用力咬了咬拳頭:“你現在就在家裏嗎?這麽多天你就一直呆在家裏嗎?妹妹呢?”


    “暖暖在房間,剛剛還哭了一下,芳姨姨說過不可以讓暖暖哭,讓我在暖暖哭的時候用奶嘴塞住……暖暖現在又睡著了~~”


    芳姨姨?對了,是姐姐的鄰居,是個退休的阿姨,人挺好的,平時常會送些小東西小零食給外甥。


    “……芳姨姨說外麵有好多怪物……爸爸媽咪的電話打不通……暖暖的奶粉要吃完了……舅舅,你什麽時候來接我們呀?”


    小孩那稚嫩天真的嗓音讓牧然心神大震,那句什麽時候來接我們更是擊中了他的內心,讓他終於忍不住哽咽淚下。


    “馬上、舅舅馬上就來接你們,你要聽芳姨姨的話,把門鎖好不要出去,也盡量不要發出聲音,舅舅馬上就來羊城接你……”


    “好……”


    小孩的話還沒說完,“嘟”的一聲響,電話突然又掛斷了。


    高明也停下翻查資料的動作,“網絡又斷了。”


    掛斷電話後,牧然霍地站了起來,把旁邊的高明嚇了一跳。


    “阿然你別衝動。”高明急忙拉住牧然。


    “我不衝動,我現在很冷靜。”是的,牧然此刻的內心其實是冷靜的,但與此同時,他腦海裏隻有一個無比堅定的想法,那就是去羊城,去把兩個外甥接出來。


    不惜一切代價、不顧一切後果、不考慮任何狀況。


    現在,此刻,馬上,出發。


    “羊城二千多萬的人口,會產生多少喪屍?你這樣過去純粹找死,而且你怎麽去啊?”高明焦急勸道,但其實他心中也明白,根本勸不住,也沒有道理去勸。


    要是自己現在有父母的消息,他的反應也是一樣的。


    假如是冷靜思考最後決定不去冒險,隻有一個原因,就是不重要。


    隻要前方有重要的人,無論是刀山火海,任何人都會拚命去闖。這是人性的自私通病,也同樣是人性的一種閃光亮點。


    “你……”勸說的話停在嘴邊,最終還是沒說出口,高明歎了歎氣 :“那你打算怎麽去?開車肯定是不行的,別說公路上亂七八糟的車禍現場,高速路上也是各種癱瘓,好多沒人處理的車輛肯定會把路堵死,靠開車是行不通的。”


    “我知道,但是我有琥珀。”牧然的視線移到大貓身上,也許是感受到青年那股強烈到要溢出來的決心,琥珀忽然也抬起頭,金黃色的瞳孔靜靜凝視這個青年,人的視線與野獸的視線交匯,仿佛心有靈犀,一道信念漸漸從心底湧現,越來越堅定。


    “也是哈,琥珀的體型,騎乘起來是沒有問題的……說不定比車還好用……”


    已經沒什麽好商量的,牧然簡單收拾了一下,帶了點食物和水,背起包就下樓了,在地下車庫裏,牧然抱了抱凶猛的大貓,然後用無比認真的神情口吻懇求:“琥珀,請你幫我,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大貓定定的看著眼前的青年,此時的牠,昂起頭來跟少年是平視的,龐大的體型帶來了莫名的壓迫感,而擁有了強大力量的凶猛巨獸,似乎已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注視這個人類。


    “喵。”


    但這隻凶猛的變異獸、凶猛的大貓沒有做什麽,而是微微彎下身,而牧然則翻身跨上了大貓的背脊,自然而然的,仿佛已演練了千百遍。


    大貓的毛發柔軟順滑,手感特別舒服,他一時不習慣差點滑倒,但馬上捉住大貓的兩簇毛發穩住身體,這個動作似乎讓琥珀感到一絲不舒服,可也沒做出什麽反抗的動作,而是馱著少年,就這樣挺直四肢,威風凜凜的站起來。


    “琥珀,拜托你了。”牧然鬆了一口氣,然後換上低沉的口吻:“走吧。”


    矯健敏捷的大貓,背著少年,從陰暗的地下停車場衝出,開始在空曠的公路上疾馳。迎麵而來的涼風吹走了所有的恐懼、不安、驚慌、害怕,隻剩下無比的——堅定。


    牧然並沒有任何騎乘的經驗,但第一次騎乘跟牛、馬那樣高大的變異獸,竟然沒有覺得太多不適。


    也有可能是根本沒有心思去想這些旁支末節吧?


    隨著大貓的奔跑,四周的景物飛速地掠過,而公路上,也出現了許多遊蕩的喪屍。


    這些零散的喪屍琥珀並不放在眼內,甚至還能彈出爪子,將奔馳間交錯而過的怪物一爪分屍。


    而隨著市區的接近,喪屍也開始多了起來,但貓科動物的跳躍、反應、敏捷確實驚人,琥珀隻是輕輕一跳便能跳到道路停放的車輛上,然後高高一躍,便能把十幾、數十的喪屍群拋在後麵。


    牧然俯下身,抱住大貓的脖子,穩住自己,後麵是嗅到生人氣息躁動不已追上來的喪屍隊伍。


    直到即將到達高速路口入口,一人一獸才被那數以百計的喪屍群擋住了前路。


    “不要害怕,一定可以的。”牧然給自己打氣,然後伸出手,回憶那種感覺,用力一放,仿佛遊戲裏使用技能招式般,用出剛獲得不久,但仿佛銘刻在內心深處好多年、陪伴著自己成長、已然熟悉無比的神奇異能。


    果然,一道黑紫色的蟲洞入口出現在麵前,透過光圈望去,是目光所視上方高速路的一處位置。


    這個位置沒有喪屍。


    “成了!”牧然終於放下了所有的緊張,異能啊……有這種能力的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琥珀,穿過這個‘門’。”牧然低下頭,在大貓耳邊輕聲的說。


    琥珀叫了一聲,毫不遲疑地跳進蟲洞裏麵,先是頭消失了,但與此同時,在瞄定的位置處,牠的頭憑空出現。


    直到變異獸與青年完整地出現在高速路上,牧然心念一動,蟲洞便合攏關上。


    高速公路入口段,喪屍很多。


    這些喪屍,有的是無意間遊蕩上來的,有的是因為突然變異成為喪屍,引發了各種連環車禍,從而將在高速逃命的人逼停,因各種緣由異變的喪屍。


    硬闖是不行的,況且不知道裏麵是否藏著1級喪屍,牧然在觀察間,再次打開了光圈,通過蟲洞去到旁邊反方向那條高速公路上,琥珀以極快的速度跑了一段路程,牧然又打開了光圈,回到了這邊的高速公路,以避開了前方的喪屍群。


    他無比慶幸自己的異能是空間蟲洞,換成了另一種異能,他今天都沒有辦法走上這條高速公路。


    前方又是幾輛相撞在一起的車輛,把幾條車道都堵住了,後麵更是長長的車龍,琥珀猛的一躍,跳到其中一輛車上,然後沿著這些車輛不住地奔跑。


    就這樣,變異狸花貓於高速公路上馳騁疾奔,遭遇零散的喪屍、翻倒的汽車,便高高躍起;碰到無法躲避的喪屍群,便從蟲洞光圈中穿過,瞬間出現在安全的後方。


    途經空曠的山巒之間、路過死寂無聲的村莊小鎮,往遙遠的前方、曾繁華昌盛如今不知凶險的大城市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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