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命令的牧仁和畢勒格,在兩天前,從北邊的一片小森林裏,穿越過一條嚴密防守的隧道,進入五原城的。


    在這裏,他們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哲別,他們每個人都有著五角星的紐扣,隻是有的是暗金色,有的是暗銀色,有的是五角星的黑色木扣,這分別代表著高級,中級和初級哲別。


    “好厲害,這裏至少有三百多個哲別小組”,畢勒格在五原城西,一片蓋滿偽裝網的森林空地上,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哲別。


    牧仁點點頭,他也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哲別小組,看來將有一次非常大的行動。


    這裏其實集合著三旅和四旅的大多數哲別,以及一旅和二旅增援過來的高級哲別小組。


    這場會議開的很快,野火站在森林的偽裝網下,對著散開盤坐的哲別小組們用最簡潔的話語,下達了他們的任務,“這裏有你們每個小組要去的位置圖,上麵都有編號”,他指了指身邊的一摞白紙,


    然後,他嚴肅的說道,“你們都是最優秀的戰士,你們每個人都知道如何隱蔽,如何計算目標距離,所以現在開始你們就要開始去指定地點挑選最合適的觀察點,在敵人發起總攻時引導炮火的攻擊!”


    然後,野火拿起一個望遠鏡,說道,“這是我們製作的12*30望遠鏡,鏡片是從美國進口的,附帶有一個小三腳架底座,這是為了哲別們能夠更加靈活的選擇位置,可以在更遠的距離,觀察你們所負責的區域。”


    野火讓身邊的警衛排把望遠鏡和任務區域發下去,又指了指身邊的趙新新,說道,“你們這一次的總指揮是炮師的趙指揮,你們就是他們的眼睛,也是這場戰鬥的關鍵節點。”


    趙新新等野火說完,然後接著說道,“現在,收到任務紙張的同誌可以先看第一行數據,那是你們將要指揮的火炮參數和門數”。


    下麵這個時候才發出議論聲,畢勒格和牧仁也看到了他們要指揮的火炮,畢勒格小聲的驚呼,“啥?59式130毫米加農炮,射程27公裏,二十門?二十七公裏?沒搞錯?”


    到現在為止,祁連山炮師到底有多少大炮,普通部隊是不知道的,目前還是一個秘密,哪怕是對於自己的部隊而言。


    就算是他們偶爾見過,也隻是看到海麵上冰山的一角。那些分散部署在整個地區的火炮,如同波濤洶湧的海麵下,那浩大的冰山基座,卻幾乎沒有幾個人真正窺視過全貌。


    “你們隻需要知道,隻要你們召喚,那麽必然有這些數量的大炮或者火箭炮隨時會發出咆哮。你們是大炮的眼睛,而他們將是你們最堅強的依靠。”,趙新新立正,向著所有哲別小組敬禮。


    所有哲別小組全部起立,向著趙新新回禮。


    野火,大聲說道,“解散,去你們紙上標注的部隊報到,領取指定的通訊器材和向導。”


    在前去指定部隊的路上,畢勒格問牧仁,“向導?為啥還要給我們配向導?”


    牧仁回答道,“你總是有太多的問題!如果你想要通過哲別考試,就不要有太多的問題,去做就好了!”


    說完,牧仁看向遠方的山野,他想起部落裏老人說的話,“牧仁啊!你射箭的時候就射箭,騎馬的時候就騎馬,不要想得太多,簡單的漢子才能把事情做到最好!”


    他對畢勒格說道,“你需要簡單一點!”,然後打馬而去。


    畢勒格撓了撓頭,他其實沒明白,也是打馬追上牧仁,遠方傳來畢勒格的聲音,“啥是簡單一點?”


    這玩意,沒救了,凡事都要問個為什麽!


    牧仁要找的部隊居然是馬連忠的營,可馬連忠不在,他去巡視坑道去了,隻看到了李副營長。


    李營副一看到牧仁身上,暗金色的五角星扣子,他就已經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了,他讓士兵叫來一個偵查班的士兵。


    他攤開地圖,指著第三層已經失守陣地的西北方第一片山地,對著牧仁和畢勒格說道:“你們任務的地點在這裏,這是我們在戰前就準備好的點,那裏的地勢很高,半山腰有很深的茅草,是個很好觀察點!”


    然後他指了指身邊的偵察班,說道,“他們會帶著你們從隧道裏麵過去,他們會隱藏在附近的山坳裏麵,畢竟你們是在敵後,他們在緊急時候為你們引開敵人。”


    牧仁和畢勒格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但他們並沒有拒絕,而是向著戰士們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戰士的行動,永遠不會延遲,他們在測試過最新的通訊設備之後,就立刻出發了。


    接下來,他們一共十二個人,沿著一個半人高的地道裏,半蹲著快速前進,這是戰前就準備好的,沿路在手電的照射下,能看到小型的通風口。


    坑道裏有水,也有到處亂跑老鼠,他們一行人全身都是泥水,卻沒有一個人說話,隻是不停的俯身奔跑,休息,然後再次俯身奔跑。


    黑暗,潮濕,好像永遠沒有盡頭,封閉曲折的環境讓所有人都感到壓抑。


    畢勒格也不再說話,他背著通訊台和56半步槍,緊緊的跟在牧仁身後,他總覺得跟著牧仁就有一種安全感。


    牧仁也緊緊的跟著前麵的五個戰士,他覺得這群人應該熟悉環境,總是安全一些。


    可其實這個班,也是第一次全程穿越,他們隻是沿著這條隧道,一直跑,一直跑,然後每五百米,他們要停一下。


    為什麽是五百米要停一下?因為每五百米有一個機關,一枚掛著線的喪心病狂地雷,你可以不停,試試看!


    每次,前麵的士兵,在黑暗裏的手電光裏,會很小心將地雷的拉線取下來,額頭上緊張的會滲出汗水。


    然後在他們跑過去以後,最後的兩個戰士會等到前麵的戰士跑遠後,再把拉線在小心的掛回去,手有點抖。。。


    這他娘的簡直就是一種不停循環的精神折磨,每次隻要看到有黑色的石頭磚頭的坑道頂,那所有人都要認真觀察,掛線的位置還不太一樣,有病啊,有豎著掛線的嗎,居然還不在中間,在左邊四分之一的位置,你們這群喪心病狂!


    十公裏的坑道,這群精英士兵們跑了整整十個小時。等他們小心的推開一堆茅草,從第三道防線的東麵,一個小湖泊的旁邊爬出來的時候,每個人都癱倒在茅草堆裏。


    一群泥人,喘著氣,仰望著漫天的星空,感覺就像是再活了一次。


    看到天空的一瞬間,畢勒格終於算是活過來了,他喘著氣問身邊的士兵,“你們牛逼,在這裏走過幾次?”


    那士兵看著天空,回答道,“第一次,我們這也是第一次走!”


    畢勒格突然想到那些地雷的拉繩,不由自主的打了寒顫,看著星星,罵了一句,“狗日的!”,也不知道是在罵誰?


    五原城裏,正在散步的野火,沒來由的打了個噴嚏,他看著星光,心裏想,誰他娘在罵我?


    這群人在這片山地,找了大約四個合適觀察的地點,這一次偵察兵們一個,牧仁他們一個。如果一旦暴露,偵察兵們會開火吸引敵人的火力和追兵。


    四月的陰山山脈,春夜的景色是一幅靜謐而美麗的畫卷。隨著春季的到來,陰山山脈開始從冬眠中蘇醒,雖然山巒依舊雄偉,但春天的氣息已經悄然而至。夜晚,月光灑在山間,給山野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輕紗。山間的氣溫逐漸回暖,但依舊帶著一絲涼意,清新的空氣混合著泥土和新芽的香氣。


    在這個季節,陰山山脈的南坡開始泛綠,小草和野花開始探出頭來,而北坡則相對和緩,草原植被逐漸恢複生機。山間的小溪和泉水在夜晚潺潺作響,為寂靜的山野增添了一份生機。夜空中,星星點點,清晰可見,仿佛觸手可及。


    牧仁喜歡看著漫天的星星,他喜歡聞風的味道,他知道在這片星光下一定有很多很多的哲別們,正在和他一起仰望星空。


    畢勒格躲在高山上的窪地裏,在滿天的星光下,他用衣服,將自己的上半身和電台牢牢的蓋著,左手握著一把手電,照著密碼本,右手在滴滴滴的發報,嘴巴上還叼著一個冷饅頭。。。


    他正在將六十號哲別小組,已經抵達預定位置的電報,發回五原總部。


    一個通訊兵將一份電報送給嚴慰寬,嚴慰寬對著遠處的趙新新說道,“130炮的所有點位全部點亮!”


    趙新新站在一門130遠程加農炮的炮身旁邊,他撫摸這枚美麗修長的火炮身管,抬起頭看向星空,自言自語道,“如果,你聽得見,那麽,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片苦難的大地!”,趙新新沉默了一會,又再次低聲說道,“我以前是一個剪頭發的,可我現在卻是個剪頭的,知道為什麽嗎?因為那些被燒毀的村子,那些被刺刀刺死的婦孺老幼,所以我轉行了。我們中國人,總是太善良,就是太善良,一直被欺負!我們就要狠一點,要統一在一個鋼鐵的意誌下,揮動億萬個拳頭狠狠地砸死所有的侵略者!讓我們從這裏開始,從五原開始,死戰不退!轟他娘的!”


    野火也沒有睡,他披著一件大衣,不停的走在指揮防空洞外的院子裏。


    他不知道,日本人什麽時候會開始攻擊?


    但他非常清楚,日本人攻擊的越晚,就代表著日本人準備的越充分。


    這一戰,野火沒有退路,祁連山師沒有退路,因為巴彥淖爾就在身後!那裏有沈瑩他們全部的心血,那裏有萬家燈火,他們,退無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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