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軍120師,李井泉帶著三個連,二十匹寶貴的戰馬,帶著延安援助的寶貴的子彈和機槍,從五寨出發,他們晝伏夜出,在戰場間輾轉往複,隻為將彈藥和人員送入陰山戰線。


    四月十二日夜裏,他們終於在呼和浩特的郊外,找到了地下黨,和祁連山營取得了聯係,由山外的地下黨員,領著走進的黑夜裏茫茫的大山。


    李井泉著急的問領路的兩個同誌,“戰,打的怎麽樣了?”


    “好著呢!”,年紀大一點的漢子說道。


    “咱們,把日本人打的沒的脾氣”,年輕的也笑著說。


    李井泉有些沒明白,出發時朱老總跟他說,這一戰可能很艱苦,要利用山區來和敵人做長期周旋,他要有排除萬難來爭取勝利的決心。


    而且,根據120師給他的資料,敵人進山的部隊至少有一萬三千人,其中一萬鬼子,三千偽軍,這麽多敵人如何被打的沒得脾氣的?


    李井泉他們沿著山路,春日裏山路泥濘難行,他們在山間,走了接近三天,沿途不斷有崗哨和他們核對口令。


    李井泉記得沿路過來,至少有七個,這樣的崗哨。


    四月十五日,他們終於抵達了陰山綏遠區的核心工事群,在這裏李井泉終於見到了祁連山團的團長野火,這是李井泉見過的最年輕的團長。


    他皮膚黝黑,劍眉星目,穿著完全不同的綠色軍裝,身上背著子彈帶,手槍袋,屁股後麵還晃啊晃的,掛著四枚手榴彈,肩上扛著一把步槍,腦袋上扣著一個綠色的鋼盔。


    他走在這片營地裏,你要是不注意,你一定會認為,這就是一個普通士兵。


    他不知道,這是野火對所有參戰指揮人員的要求,你丫的,一個人帶著手槍,穿著和身邊人不一樣的軍裝,你不是狙擊手的菜,你是誰的菜?要想活的長,給老子扛上槍!


    野火將右手提著的槍,反手背在身後,歪著腦袋,對李井泉說,“你來的正好!跟我來”。


    他們走過一個個山洞,穿越過一個個戰壕,李井泉和他身後的戰士們,吃驚的看著這些工事,那些覆蓋著厚鋼板的射擊孔,以及見麵也不敬禮,笑罵著問野火要香煙的士兵,這是一支和八路軍的戰鬥風格很不一樣的部隊。


    八路軍長期戰鬥在山區,可因為重火力不足,很少打大型坑道戰和陣地戰,他們分散在山區,以伏擊和襲擾作戰為主,所以很少能看到如此大型的堡壘工事群。


    最後,李井泉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山體內的洞穴,野火跟門口的士兵對過口令,士兵才讓野火他們進去。


    一進入山洞,李井泉和他帶來的那一連士兵們都驚呆了。這是啥?


    野火指了指這一倉庫的槍械和子彈,笑著跟他們說,“嘿嘿,這是我給120師的禮物,喜歡什麽就拿什麽?要是你們有本事全搬走了,也行,估計賀師長的嘴巴都會笑歪咯!”


    李井泉不知道該說啥,這件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啊!我們是來給你們送補給和增援部隊的啊!


    可有好處不要?那不是傻冒嗎?李井泉太娘的也不管了,這裏至少有四五千支槍,彈藥和手榴彈,這要是不全部搞回120師,他李井泉的名字倒過來寫,應該讀什麽,泉井李?停,什麽亂七八糟的。


    “給我搬”,李井泉知道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


    然後,李井泉這時才轉過身對著野火敬禮道,“120師,358旅,李井泉,感謝你們的支援”


    野火也敬禮,笑著回答道,“西路軍祁連山團,野火,也感謝你們的支援!”


    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這是兩支生死與共的部隊,這是戰火中的友誼。隻有在生死之間,迎著戰死的風險,趕來增援的人,才是真正可以相信個托付的。


    在李井泉部隊的三個連換裝全套日式裝備,牽著三百匹戰馬,滿載著物資準備啟程的時候,野火對李井泉說,“跟賀師長說,如果有一天需要祁連山團的支援,給我們發個電報,山裏海裏,祁連山團都會過來”


    李井泉什麽也沒說,他,立正,敬禮。他知道,野火給予的裝備增援,和他說的話,是這個時代,戰友之間能夠給予的最真誠的東西。


    2月下旬,日軍黑田旅團等部及偽軍共1萬餘人對晉西北抗日根據地進行首次圍攻,120師主力在遊擊隊和人民群眾的配合及晉綏騎兵軍的應援下,經近40天的作戰,收複了苛嵐、五寨等7座縣城,殲滅日偽軍1500餘人,鞏固了晉西北抗日根據地。但是,也是因為這次作戰,120師的裝備損失和彈藥消耗量非常大,他們也急需補給。


    野火,看著李井泉領著120師的戰士們,消失在山嶺之間,他默默的在心裏說著,“活著,直到勝利!”


    這個時候,巴彥淖爾的增援也到了,民兵營派出了四個連隊補充進戰鬥部隊,新的士兵還沒有完成思想和軍事訓練,這已經是民兵連隊能夠支援的極限了,他們還要保證根據地的安全。


    身後的楊植霖問野火,“接下來執行下一個階段的行動?”


    野火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然後轉身對老楊說道,“綏南打的怎麽樣了?”


    楊植霖也從他遞過來的香煙裏,抽了一根,“第七集團軍打的很堅決,正在穩步推進,目前已經拿下薩爾沁,正在向著黃河邊推進,就是傷亡有點大!”


    “他們是個好樣的”,野火吸了一口煙,深深地吐出來。因為日軍第26師團被困死在綏遠,傅作義的第七集團軍拿下了薩爾沁。


    野火看向北方,那裏的星空如此明亮,南風將流雲吹送,緩緩的飄向北方。


    “走,開會,明天我們往山北殺出去,殺他個,人頭滾滾,地覆天翻!”,野火將煙頭彈飛,跨步而出。


    十二個戰鬥連,這一次整編為四個營,一營長張小五,二營長袁瘋子,三營長鐵頭,四營長李英,他們正聚集在指揮部,等待著會議。


    第二天,四月十六日,天空下著小雨。


    祁連山團的三營和四營的九百人和1800匹戰馬,迎著細雨,迎著春風,從陰山山脈的北麵殺出。


    戰馬歡快的奔騰,踐踏起春泥,洪流滾滾,往著山北的草原裏殺出去。


    這一次,祁連山團要橫掃山北所有的蒙古部落,任何通敵叛國者,殺。他要將盤踞在這裏的蒙古偽軍殺的人頭滾滾,血漫草原。


    他要在草原上建立起新的秩序,要讓所有人知道,為日本人做事的,全部都可以得到好死。


    這一次,每支作戰部隊行動一個月,一個月後進行部隊輪換,由一營和二營接替他們,野火要給這片草原施加源源不斷的影響力,這裏自古以來都是強者為尊,這裏是狼王才能擁有的天下。


    在他們之後是王胖子由民兵護送的輜重隊,他們將建立第二套秩序。如果野火是冷冰冰的刀子,那麽他就是笑眯眯的糖豆子,胖子將在山北建立起一個經濟和情報網絡,建立起一個資金和人員的完整體係。


    這個計劃指向的是為蒙古偽軍,野火要一片片的碾碎,這群雜碎在草原的一個個據點,要斷了他們的根,然後再扒了他們的皮。


    草原上到處是槍聲和炮聲,任何敢於抵抗的偽軍據點,或者拒不投降的偽軍旗主,野火會將他們連根拔起。


    騎在戰馬上,聽到一個蒙古族戰士騎著戰馬跑過來,大聲喊道,“團長,這個旗主,不願意投降,還打傷了一個戰友!”


    野火冷冷的說道,“圍住這個部落,給我炮轟,隻要不舉白旗,就不放過任何一個偽軍,殺光他們”


    野火覺得自己變了,再看過太多的血和死亡之後,他已經慢慢變得冷血,慢慢變得冷酷,慢慢變得堅強,堅強的如同冰冷的鋼鐵刺刀。


    三門60毫米口徑的炮彈不斷落下,將那片蒙古包炸的粉碎,有十幾人騎馬向著外麵跑,被四百米外的伏擊圈,打的紛紛墜落馬下。


    直到,白旗升起,直到部落裏滿是嘶嚎和痛哭。


    野火冷冷的說道,“審判旗主,讓這個部落的男人全部拿起槍,槍斃了他,誰不服從,就讓他成為下一個被槍斃的”。


    “是”,蒙古族戰士飛馳而去,他們覺得這本來就是草原的規矩,千百年來都是如此,強者擁有草原,擁有愛戴。


    楊植霖沒有說話,因為他對於這片草原也有著深刻的認識,民國會丟失北麵的草原,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沒有俄國人的凶狠。


    太過柔弱和懷柔,在這裏會被認為是一種軟弱,而軟弱者不配成為草原的王,不配擁有這片土地的統治權。蒙古,需要的是冷酷如同狼王,卻又能給普通部落帶來好生活的王,如同成吉思汗,那樣的王!


    野火和楊植霖就這個問題,已經討論過了,他們不能任由為蒙古軍不斷成長,這樣會死更多的人,會讓這片草原流更多的血,所以長痛不如短痛,所以他們抽出了長刀,用血還血,以牙還牙,以刺刀還刺刀。


    槍聲響起一片,蒙古族士兵帶著五十幾個男人過來,他們跪在草原上,雙手趴伏,以額貼地。


    野火騎著馬,走到他們身前,用鞭子指著部落的方向,用蒙古語說道,“現在,你們可以選擇,要麽臣服,要麽一起死去,腐爛在這片草原裏!”


    所有男子都大聲喊道,“我們願意臣服,我們將追隨你,永不背叛”


    野火點點頭,說道,“派出十名槍法最好的戰士,跟隨我戰鬥,我將送給你們三十把槍械,讓你們可以保衛自己的部落。”


    同時,野火看向楊植霖讓他安排後麵的事情,懷柔的事情。


    楊植霖下馬,將他們逐一扶起來,然後嚴肅的跟他們說,“我們並不需要你們死戰,為了你們部落的安全,如果有日本人或者偽軍過來,你們可以暫時躲避和臨時服從,但必須把消息轉發給附近的供銷社,知道嗎?”


    所有人都再次俯首稱是。


    遠處,王胖子的車隊出現在天邊,他和葉小子正站在車廂上,朝著野火揮手。


    山北草原上,來了一位強大的王,所有的旗主都向他臣服。所有的部落,都獲得了武裝,同時這些武裝都派出戰士,加入王的部隊,追隨王的戰馬,而王向他們提供最優惠的雪鹽,厚實的棉衣,低價的炒麵,鐵皮的水壺,帶嘴巴的香煙,香醇的白酒,白糖,植物油,茶,甚至油布,綠色的軍鞋,白色的襯衣,各種便宜的商品正在一天天改變牧民們的生活。


    就連外更北方的部落,都騎著馬,跑來這邊請求人們,用他們的羊皮和糧食做為交換,讓他們幫著購買。很多東西,那裏的人們都沒有地方買到。


    部落都向著有供銷社的地方聚集,慢慢的人們開始將修建木頭屋子,這樣方便他們下次到來時居住。也開始有人在馬路邊叫賣他們的收獲,這是最古老的市場,山北開始出現了城市的早期形態,還在一天天的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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