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兒的話一字不漏的落入徐四郎的心裏,並在他心裏激起了層層波瀾,讓他下意識的、意味深長的看了妙兒一眼,似乎對她說出這樣的話感到很意外,又像是她的話讓他心裏生出了某種異樣的情愫,還讓他隱隱生出了一絲莫名的預感,預感到妙兒今天說的這番話,有朝一日很可能會真的實現……


    不過即便徐四郎心裏因妙兒的話而湧現出層層波瀾,麵上他卻依舊是麵無表情、抿著嘴一言不發。而妙兒眼看著就快跟著徐四郎兄弟一路走到徐家村了,趕忙拉著白湯圓停住腳步,藉口說要去別的地方和徐四郎兄弟告別。


    妙兒和徐四郎兄弟告別後,便拉著白湯圓匆匆忙忙的往回趕,因生怕崔氏起疑心所以妙兒離開的身影十分匆忙,不但沒有回頭也沒有一絲猶豫。


    反倒是徐四郎走了幾步後、突然停住腳步轉了身,眯著眼看著不遠處那個漸行漸遠的俏麗身影,眼底有著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突然對那個言行舉止有些與眾不同的小姑娘生出了一絲興趣來……


    且先不說徐四郎心裏對妙兒生出了什麽興趣,卻說那崔氏使計糊弄了徐四郎兄弟後,之後的幾日便天天盼望著徐家會遣媒婆上門來退親。哪知崔氏一連苦等了個把月、都沒把媒婆給盼來,讓她忍不住把那遊牙儈偷偷的叫到張家來問話。


    話說張大郎兄弟早就打探到、那遊牙儈就是當初造謠的罪魁禍首,因此他們一見遊牙儈竟然還敢上張家來,當下就決定等她離了張家就給她點顏色瞧瞧。


    而妙兒見崔氏把遊個牙儈找上門來,便曉得崔氏是想打探和徐家有關的消息,因此妙兒等那遊牙儈離開後、特意專程找到崔氏,笑眯眯的把徐四郎的意思如實轉達……


    “你大概不曉得吧?那徐四郎可是個十分固執的主兒,哪怕他中了你的詭計、也信誓旦旦的說絕不會退親,並明明白白的表了態、說這輩子‘非張四娘不娶’。這徐四郎可不是個容易被說服的人,我看你還是早早的打消想讓徐家主動退親的念頭吧!”


    崔氏聞言臉色當場變了變,但嘴上卻裝傻道:“四娘,你這是在說什麽呢?我怎地一句都聽不懂?”


    “你懂不懂我可管不著,我隻是想告訴你一點———你就是天天站在大門外盼著,徐家也不會遣媒婆上門來退親,你還是早點死了這份心吧!”


    妙兒說完不等崔氏答話,就笑眯眯的抬腳走了,臉上那燦爛的笑容讓崔氏見了十分刺眼、臉色也馬上一陣鐵青。這崔氏這些天來一直盼望著詭計能夠得逞,眼下被妙兒告知全副算盤都落了空、心裏自是恨得牙癢癢,但崔氏心裏再不甘心、這徐家不主動提出退親她也沒轍……


    且先不說崔氏如何,卻說那遊牙儈一出了張家,迎麵就踩上了一堆狗屎、腳下一滑摔了個狗啃屎,並整個人都壓在了那堆張大郎兄弟精心準備的狗屎上。


    那遊牙儈一身狼狽的爬起來後,一麵扶著腰、一麵罵罵咧咧的繼續往前走,但這回她沒走兩步就“哎喲”的尖叫了一聲,隨後臉色難看的伸手摸了摸發頂———那裏正有疑是鳥糞的物體緩緩的留下來,讓遊牙儈的臉頓時黑了一片。


    “那個作死的傢夥往我頭上扔鳥糞?!”


    遊牙儈一邊罵一邊四下張望,可惜依舊沒找到始作俑者,因此她隻能一邊掏了帕子擦身上的穢*物,一邊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生怕再被捉弄。


    但這一回,張三郎卻不打算和遊牙儈玩陰的了,隻見他大大方方的端了一盆子髒水從角落沖了出來,二話不說就往遊牙儈身上潑去,嘴上還不忘幸災樂禍的說道:“我瞧你身上都是髒物事,這盆子水正好替你洗一洗!”


    被潑得渾身滴水的遊牙儈氣得直跳腳,指著張三郎問道:“你是哪家的臭小子?把你家大人給我叫出來!我要問問他們是怎麽教孩子的!”


    ————————————————7.6號第二更奉上——————————————————


    第二十九章 自力更生


    張三郎才不會被遊牙儈給嚇唬住,隻見他一邊拍了拍手上的塵土,一邊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本也沒打算隱瞞身份,既然你問了、那我就直接告訴你了———我是張四娘的嫡親兄長,你對我們家四娘做過什麽好事,你自己心裏應該十分清楚!”


    “你要是再敢四下造謠說我家四娘的壞話,下回你再碰上我、可不僅僅隻這麽倒黴了!我會讓你嚐嚐我這雙拳頭揍人的滋味,還會讓你常常被狗追著咬是什麽 樣的滋味!”


    遊牙儈一聽說對方是張四娘的兄長,當下就啞了火不敢再大聲嚷嚷了,而是有些尷尬的沖張三郎訕訕的笑了笑,支支吾吾的說了句:“張家小哥,我不明白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遊牙儈說完不等張大郎在開口,丟下一句“我還有急事要辦”、就慌慌張張的奪路而逃,不敢在五大三粗的張三郎麵前多做停留,免得被張大郎狠揍一頓。


    張三郎見狀故意對著遊牙儈的背影揮拳頭、並又威脅了她幾句,隨後才揀了地上的木盆慢悠悠的往家裏走去,沒走幾步張大郎就從樹後閃了出來,一邊和張大郎並肩往家裏走去,一邊說道:“這下那遊牙儈不敢再胡亂嚼舌根了,我們四娘的名聲也不會再讓她壞了去!”


    張三郎附和道:“嗯,她要是再敢四下造謠壞我們四娘名聲,我絕不會輕饒她,定要叫她嚐嚐我這雙鐵拳頭!”


    兄弟倆說話間已進了自家院子,見劉嬸正和禾花一邊做著針線活計、一邊說著閑話,張大郎兄弟無意中聽了幾句,聽得她們說的便是從白湯圓那裏打探來的、徐四郎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退親的八卦。


    張大郎兄弟都對徐四郎這個未來妹夫都十分看重,因此少見的加入了八卦行列,仔仔細細的詢問起和徐四郎有關的八卦,很快就知道了徐四郎那“非張四娘不娶”的豪言。


    徐四郎如此守信用並一點都不嫌棄妙兒,自是讓張大郎兄弟十分高興,見到妙兒後張大郎更是對徐四郎讚不絕口:“妙兒,你和徐四郎經歷了這麽多波折、最終都沒能被拆散,可見你們之間的緣分不淺啊!”


    “大哥說的沒錯,妙兒,我也覺得那徐四郎是個不錯的小子,我看他就是你這的最佳良配了!這個妹夫我們可滿意了,一看就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張三郎一臉興奮的附和了句,看上去似乎已經認定徐四郎這個妹夫了。


    妙兒見兩位兄長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再一見兩位兄長故意又開她玩笑笑話她,馬上忍不住嗔了張三郎一句:“三哥,你明明比徐四哥哥還小上兩歲好不好?怎麽能沒大沒小的叫人家‘小子’?大哥,你也不管管三哥,就知道笑話我!”


    張大郎聞言,果然扳起了臉訓起了張三郎來:“小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徐家小哥還沒娶我們妙兒之前、可還不能算我們的妹夫,算是我的弟弟、你的兄長,你應該尊稱他一聲‘徐兄’才是,怎麽能叫人家‘小子’?你這般沒大沒小的占未來妹夫的便宜,怪不得惹得我們妙兒不高興了……”


    這張大郎雖然表麵上一本正經的在教訓張三郎,但說來說去還是把話題繞到“妹夫”這兩個字上麵,讓妙兒氣哼哼的跺了跺腳、嬌嗔道:“大哥!你再和三哥一起笑話我,我可就不理你、不和你談正經事了!”


    “好好好,大哥不笑話我們妙兒了,”張大郎邊說邊像小時候那樣,笑眯眯的伸手摸了妙兒的頭,問道:“我們妙兒要和大哥談什麽正經事呢?”


    妙兒先是給自個兒倒了杯茶、借著喝茶掩飾了尷尬,隨後才慢慢的把心裏的打算說出來:“我想尋個法子替我們賺點體己銀子,將來大哥、三哥上京趕考時,我們才能有餘錢當盤纏,不必看爹和二娘的臉色,也不用擔心二娘使壞不拿出盤纏給我們。”


    妙兒的話說得十分在理、也算是未雨綢繆,張大郎兄弟自是不會反對。並且張大郎身為長兄,其實早就有想多賺錢的打算,可惜他一直找不到什麽門路,依舊隻能繼續用以前的笨法子、幫人抄書和到酒樓裏當閑漢,賺取為數不多的銀錢。


    這些活本就不是長久的活兒,並不能讓張大郎兄弟每天都有固定的收入,加之張大郎兄弟必須把精力著重放在課業上,不能為了賺錢而對課業撒手不管。這樣一來,張大郎兄弟能騰出來賺錢的時間便不多了,也就賺不了幾個錢。


    妙兒也明白靠張大郎兄弟賺錢,這盤纏怕是好幾年都存不到,加之妙兒長大能夠獨立自主後,便不想再過看張光和崔氏臉色行事的日子,早就有了自立門戶的心思———即便不能徹底的甩開張光這個混帳父親,能多賺點錢、讓他們兄妹三人在一定程度上脫離張光和崔氏的掌控,也算一點進步。


    至少有了屬於自個兒的私房錢後,許多事妙兒他們都能順著自己的心意做決定了。因此隨著年紀漸長、遇到的難題越來越多,妙兒想自立門戶的心思也越來越強烈……


    至於如何賺錢,妙兒也曾仔細的想了想,最終覺得靠小打小鬧、始終賺不到什麽錢,於是妙兒很快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大哥、三哥,我覺得我們得做點小本買賣,或者是做些別人沒做過的新奇物事兒!這新奇物事兒我們要是真能做起來,那一定比什麽門路都賺錢!”


    張三郎聽了後十分興奮,當下就一臉激動的附和道:“妙兒說的沒錯!我們想些新奇的點子、做些新奇的物事,一定能輕輕鬆鬆的撈上不少錢!到時就不用愁沒盤纏上京趕考了!”


    張大郎一向比張三郎成熟穩重,考慮問題也總會考慮得比較多、比較全麵,因此他略微一思索、便麵色凝重的搖了搖頭,道:“新奇不新奇倒是其次,最重要的一點是無論我們想做什麽買賣,它最先需要的就是一筆不小的本錢……”


    “我們兄妹三人,幾個銅板子兒興許還能輕輕鬆鬆的拿得出來,可若是要拿出一筆數目不小的銀錢來做小本買賣,那可就拿不出來了!所以我覺得做小本買賣這一條,我們可以暫且不去考慮———考慮了也沒用,我們還是沒用做小本妹妹的本錢!”


    妙兒既想要做小本買賣,本錢這個問題她自是早就仔細琢磨過了,因此妙兒馬上接了張大郎的話茬、說道:“這點大哥不用擔心,我自有法子弄到做小買賣的本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村花的北宋市井生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宋初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宋初雲並收藏村花的北宋市井生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