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濃霧茫茫。


    雖是朝著山下走,但霧氣卻沒有絲毫消散的跡象。


    在剛和常楓等人分道揚鑣後,阿飛其實並未走遠。


    直到他發現主線任務變為(1\/5)才堅定了下山的決心。


    他往山下走,並不是為了離開霧隱山,而是為了遠離救援隊。


    雖然看長風和克青不爽,但他也不傻,有一句話他是聽進去了。


    想離開這裏隻有完成係統的任務。


    主線任務是“尋找旅人”沒錯,但係統有規定每個人必須找到一個旅人嗎?


    並沒有!


    阿飛感覺自己發現了係統的“漏洞”。


    既然如此,那他故意找茬離開隊伍,隻等到長風四人找齊所有旅人,自己的主線任務也就同時完成了。


    而他則能置身事外,不用承擔任何風險,隻等坐收果實便可。


    “哈哈~我可真機智。”


    此刻,阿飛臉上再不見低沉的神色,反倒是有些得意洋洋。


    “你長風和克青不是牛嗎,還不是要喝我的洗腳水?”


    想到這裏,阿飛感到就連下山的路途都變得輕快了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前出現了一片密集的灌木叢。


    這片由低矮的灌木和幹枯藤蔓組成的林障層層疊疊,兩側不知蔓延了多遠。


    沒辦法,阿飛隻能徑直鑽進去。


    尖銳的枯枝在阿飛的臉上留下道道劃痕,那些纏繞的枯藤則需要他手腳並用勉強才能撥開。


    這該死的灌木叢似乎在阻止他下山的腳步!


    過了好一會兒,阿飛終於費力鑽了出來。


    狼狽的他嘴裏一邊咒罵,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碎屑。


    罵聲一頓,阿飛發覺眼前豁然開朗,林障後居然是一大片空地,場地的中央聳立著一棵高大的枯樹。


    這是自進山以來,他所見過最大的樹。


    老樹幹枯的枝丫交相掩映,層層密密,向上幾乎望不到頂,可以想象當初有多麽茂盛。


    隻可惜在這詭異的霧氣中,它也難免死亡的厄運。


    老樹的枝幹上掛滿枯藤,如繩索般低垂在樹下。


    阿飛咽了下口水,這扭曲的枯藤讓他想起了古井上的繩索。


    該死的裂隙,該死的任務!這副本中什麽正常東西都沒有!


    此時他剛鑽完密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筋骨不痛。猶豫了片刻,他還是走到樹底坐了下來,邊喘著粗氣邊揉捏起酸澀的肩膀。


    常風和克青說的話其實還是有些道理。


    在完成任務之前,使徒根本沒有可能離開霧隱山,他與其盲目下山,倒不如趁此機會恢複一下體力值。


    畢竟他隻需要離救援隊足夠遠,靜候幾人完成任務就行了。


    如果那幾根廢柴撐不住了,那時他再去收拾殘局也未嚐不可。


    山間溫度不高,頗有涼爽之感。


    穿過濃霧灑下的陽光一點也不刺眼,甚至有些柔和。


    隻是這樹枝的陰影卻在他麵前來回晃動,攪得阿飛有些心煩。


    “這破樹枝晃來晃去的煩死了!”阿飛心想。


    隨即,一個念頭湧上阿飛的腦海。


    “不對啊,這空地上一點風都沒有,樹枝怎麽會搖晃?”


    阿飛頓時感覺頭皮發麻,後背也是一陣冰涼。


    悄悄地挪動手掌,阿飛摸索到了一根趁手的棍子。


    手中的武器給他增添了些許勇氣,他猛地抬頭看去。


    四周空無一物,隻有樹上投下的陰影。


    “我去,嚇老子一跳!”


    阿飛長舒了口氣,隻感覺冷汗已經將自己後背打濕了。


    他開始逐漸意識到脫離團隊的後果——自己休息的時候連個放哨的人都沒有!


    濃霧湧動,遠處的林木在霧中若隱若現,好似斑駁的鬼影。


    經此一嚇,恐懼的感覺逐漸襲上阿飛心頭,望著周遭的白霧,他有種正在被霧氣吞噬的錯覺。


    喉結上下蠕動,阿飛幹咽了下唾沫。


    他突然覺得陪常楓四人一起做任務也沒什麽不好……


    此刻,也隻有背靠著的大樹能帶給他一絲真實的安全感。


    “沒關係的,都是錯覺。”


    阿飛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深吸幾口氣,稍稍平複了下心情。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下可不是錯覺了!


    雞皮疙瘩自肩膀傳遍全身,阿飛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


    他的身後不是樹嗎?


    什麽人能從後麵同時拍他的雙肩?


    哆哆嗦嗦地轉過頭,瞬間,阿飛瞳孔緊縮。


    一雙沾滿灰塵的旅遊鞋正懸在他眼前。


    心髒仿佛被手緊緊攥住,一聲飽含恐懼的尖叫從他嘴裏喊出。


    “啊!”


    那雙旅行鞋上下晃來晃去,鞋底還沾著風幹的泥土。


    順著鞋子向上看去,原本空無一物的樹幹上,身穿登山服的旅人正吊在那裏!


    懸掛他的是一根皮帶,這根皮帶將旅人與樹幹緊密聯係在一起,活像是木偶頭上的提線。


    旅人不知死去了多久,露出衣服的部位均有不同程度的腐爛。


    臉部青黑腫脹變形下垂,一雙瞪圓的雙目幾乎要從眼眶中突出來,此刻正充滿不甘地盯著阿飛!


    “呃~”


    那吊死的旅人發出一聲呻吟,居然重新活動了起來!


    吊死旅人費力抬起腐爛的手臂,兩根完好的手指用力地摳著它脖子間的皮帶,似乎是準備搶救一下自己。


    阿飛此刻大駭,嘴巴大張卻連一絲聲響都發不出來。


    上山有危險,下山也能遭重?


    他想站起身逃跑,雙腿卻始終用不上力。


    眼見站不起來,阿飛幹脆丟棄手上的木棍,雙手並用奮力向外爬去。


    這一刻他的求生欲達到了巔峰!


    吊死旅人則懸掛在樹上,瞪著雙眼目送阿飛離開。


    此刻的阿飛隻想抽自己兩嘴巴子!


    早知道下山也會有這種鬼東西,自己還不如跟緊長風和克青!


    沒爬多久,來時的灌木叢近在他眼前。


    阿飛感覺麻木的雙腿恢複了些控製,踉蹌站起身,向著來時的密林鑽去。


    已經無所謂上山還是下山了,此刻他隻想離這鬼地方越遠越好!


    望著阿飛漸遠的身影,吊死旅人的雙眼漸漸浮現怨毒之意!


    一頭紮進灌木叢的阿飛此時也發覺不對勁。


    來時安靜的枯樹叢此刻如毒蛇般開始扭動,蜿蜒纏繞,扭曲蠕動,將他包裹在內。


    “這什麽鬼東西!”


    阿飛奮力地掙紮,扯開了幾根纏繞最緊的藤蔓。


    好在這些藤蔓幹枯得有些脆弱,較細的枯藤也被他拚力掰斷。


    擺脫束縛後,他連滾帶爬地跑出藤蔓的範圍。


    低頭喘著粗氣,阿飛還未來得及慶幸自己僥幸逃脫,一雙破舊的草鞋出現在他眼前。


    抬頭看去,來人正是此前給眾人指路的村長。


    見到老人,阿飛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因為他清晰地記得封雨說過的話。


    這是個死人!


    老人空洞的眼神逐漸有了焦點。


    他緩緩趴在地上,直到他的頭和阿飛平齊。


    正對著阿飛那張驚恐的臉,老頭咧嘴笑了起來。


    “小哥,你不是找人嗎,人你都看到了,怎麽還不救呢?”


    我不救旅人關你這個老頭什麽事!阿飛渾身顫抖,沒有接話,隻是在心中暗罵。


    如此近距離下,老人臉上的斑斑點點更加明顯,牙縫中滲出的血漬幾乎要滴到他臉上。


    “好餓啊……我們忍了這麽久,終於等來你們,你為什麽不救!”


    老人越說情緒就越是激動,眼睛瞪得通紅。


    “你們?”阿飛下意識地問道。


    “是啊,我們已經餓了好久了,真的好久了!”老頭麵目猙獰地說道。


    這時阿飛才看清,許多村民就站在老人身後的濃霧裏,有人手握農叉,有人還背著弓箭。


    一絲貪婪的神情出現在村民臉上,他們逐漸從濃霧中走出,緩緩包圍了阿飛。


    “啊!”


    隨著阿飛慘叫聲停息,林中的人影消失不見。


    那棵高大的古樹連同樹上的旅人也消散在了濃霧之中。


    阿飛其實有點小聰明。


    僅從係統的隻言片語中,他便推斷出了此次任務屬於整個團隊,即使自己沒有參與也可以完成任務。


    在新人裏,對裂隙副本的適應能力阿飛也算得上是出眾。


    隻可惜不夠聰明有時比不聰明更加危險。


    找到了疑似漏洞的阿飛沒有考慮過,為什麽係統沒有將任務限製到個人。


    沒有限製,有時才是最大的限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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