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沒法過了!


    張遠罵罵咧咧地收起了魚竿——又是空軍的一天。


    他兩世為人,養氣功夫還是有的。


    除非實在忍不住,否則斷然不會如此暴躁!


    最近這段時間,張遠搬到了塢莊居住,生活上方便了不少。


    每天在練武鍛體的同時,他早晚都會到河灣邊垂釣。


    釣上魚來,既可以自家食用,也能拿來獻祭。


    結果一連幾天時間,忽略幾條微不足道的小白條,張遠除了空軍還是空軍。


    哪怕一條三四指寬的鯽魚都沒釣上過。


    簡直離譜!


    而究其原因,就在於遍布河灣的漁船。


    由白龍鰍引發的風波,並沒有隨著時間的過去而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跡象。


    雖然至今還沒有人抓到這種珍貴稀有的魚類。


    但在蘊氣丹的誘惑下,幾乎所有的漁民都投入了進去。


    盡管大部分人並不知道蘊氣丹是什麽玩意兒。


    可架不住有人出天價收購。


    據說最高價已經出到了五千兩一條。


    五千兩是什麽概念?


    能讓一戶普通人家在縣城裏麵舒舒服服地過幾十年。


    香秀這樣的丫環,可以買上三百個!


    於是紅了眼的漁民駕著小船操起絕戶網,在天馬河上下遊以及這片河灣裏反反複複的捕撈,日以繼夜前赴後繼。


    棲息在河裏的魚兒算是倒了大黴。


    本來作為天馬河霸主的怒鯨幫,理應出來控製局麵。


    一開始臨河分舵也的確這樣做了。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分舵直屬和掛靠的商船遭到了不明勢力的偷襲。


    損失相當嚴重。


    臨河分舵被迫撤回了所有外派弟子,重新組織商船運輸。


    全力應對來自敵人的挑戰。


    自然也就顧不得其它的“小事”了。


    現在河灣裏沒人管,有些大膽的漁民甚至跑到近岸下網放籠。


    在這樣的情況下,張遠連續空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收起漁具怏怏而歸。


    這樣下去可不行!


    最近幾日,張遠感覺到自己的皮肉緊縮筋骨酸麻,連續三天氣血值都沒有增加。


    這說明他的修煉達到了一個瓶頸,幾乎無法繼續進步。


    除非突破一階明勁,邁入二階暗勁的層次!


    明勁錘煉皮肉,暗勁打熬筋骨,一步一個台階,是成為強者的必由之路。


    問題在於,張遠不缺功法,缺的是銀兩。


    先前陳誌澤借了他一百兩銀子,到現在又花得差不多了。


    再過幾天就沒有藥湯可泡。


    以張遠目前的修煉消耗,僅僅依靠戰堂弟子的那點薪餉遠遠不夠。


    所以他還得想辦法找條來錢的路子。


    另外還有源質。


    張遠想來想去,提著漁具來到碼頭。


    他找到了陳大旺。


    陳大旺是陳家村的幸存者,當時幸運地躲過殺身之劫並流落至城外。


    然後遇到了張遠。


    張遠念在同村鄉鄰的份上,拜托陳誌澤給對方安排了一份工作。


    雖然是苦力活,可對於走投無路的陳大旺而言,簡直是天降甘露救苦救難。


    所以再見到張遠,他非常的驚喜:“遠哥兒,你找我什麽事啊?”


    張遠將他拉到一邊,詢問道:“最近有沒有陳家村的消息?”


    陳大旺頓時愣了愣。


    旋即苦笑著搖搖頭:“沒有。”


    誰都知道。


    陳家村早就徹底完了。


    詭異之災可不是鬧著玩的!


    對於陳大旺而言,曾經的家園已是不堪回首的慘痛記憶。


    他猶豫了一下,又說道:“前幾日倒是聽到一個消息,說王家村還有山後村的一些人已經回去了,衙門的人也沒管。”


    千峰山綿延數百裏,靠近大山的村子可不止陳家村一個。


    陳大旺說的王家村和山後村也都是山村,跟陳家村的距離並不遠。


    雖然縣衙頒布法令禁止入山。


    但也沒說不允許遭災的村民回家。


    而今一些逃難出來的村民回村生活,完全在情理當中。


    畢竟在縣城這邊討生活真的很難。


    至於詭異,大家當然害怕。


    可過去了這麽久時間。


    除非山村變成詭域,否則也應該返回深山之中。


    “我是不會回去了。”


    陳大旺的聲音裏透著淒涼:“家裏都沒人了。”


    有家人才叫家。


    張遠無言以對,帶著這位大旺叔到碼頭附近的小酒館裏喝了一頓。


    次日早晨,張遠帶上弓箭、雁翎刀以及大虎,悄然離開塢莊。


    一路疾行來到了陳家村附近。


    僅僅幾個月的時間,陳家村通往縣城的山道已經遍布藤蔓。


    自然的力量正在抹去人類留下的痕跡。


    張遠站在山坡上,俯瞰不遠處的山村——他曾經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園。


    而今的陳家村看不到絲毫的人煙,靜悄悄的沐浴在晨光裏。


    一些草屋土房已經坍塌,村裏的道路也長滿了雜草。


    估計用不了多少時間,這裏的一切都將被抹去!


    汪!


    蹲在張遠身邊的大虎叫喚了一聲。


    張遠摸了摸它的腦袋,然後前往村東頭的老墳崗。


    老墳崗遍布墳墓,埋藏著陳家村的先人們。


    通常情況下,村裏人去世之後,先進行活化,然後將骨灰埋在老墳崗。


    最後將牌位請入宗祠,或者放家裏供奉。


    而像張遠父親這樣的外姓人,死了也沒有資格埋入老墳崗。


    更別說供奉牌位入宗祠了!


    張遠今天來這裏,是為了祭奠陳老夫子。


    當年他覺醒了前世記憶,為了獲得這個世界的知識,拜入陳老夫子門下學文識字。


    陳老夫子為人雖然有些迂腐。


    但他非常的正直,對學習能力出眾的張遠更是青睞有加。


    這位老夫子教給了張遠很多的知識。


    可惜好人不長命。


    張遠在他的墓前擺上帶來的奠品,然後燒了些香燭紙錢。


    汪汪!


    正當張遠結束了祭奠準備離開的時候,一直乖乖守在旁邊的大虎,突然轉身衝著不遠處的樹林大聲吠叫。


    這條守山犬呲牙咧嘴,擺出了攻擊的架勢!


    張遠目光一凝,立刻握住了雁翎刀。


    大虎是經過訓練的獵犬,絕不會無緣無故亂吠亂叫。


    除非它覺察到了危險。


    然而張遠目光所及。


    沒有看到任何的野獸動物。


    那邊的樹林很安靜。


    可這個時候的大虎,卻顯露出緊張驚懼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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