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轉過身來,看到一名十四五歲模樣的少年站在不遠的地方。


    他一眼認出,對方正是陳家的大少爺!


    張遠對這個家夥的印象還是相當深刻的,滿臉傲氣鼻孔朝天,一副人上人的作派。


    在這位大少爺的身旁,還跟著武師章雄和兩名家丁。


    真是陰魂不散!


    要說整個陳家村,張遠最為警惕的無疑是這位武師了。


    章雄似笑非笑,臉上帶著一絲戲謔之色。


    而見到張遠沒有恭恭敬敬地回應自己,陳大少爺神情陡然變得陰沉:“本少問你話呢,怎麽啞巴了?”


    張遠冷冷瞥了對方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如今陳家勢大,而且對方還有武師陪同,直接起衝突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張遠又不可能向對方卑躬屈膝。


    所以走為上計了。


    “大膽!”


    再次被無視的陳大少爺頓時暴跳如雷,當即喝令道:“來人啊,快把他…”


    不知道怎麽的,陳大少爺第一次見到張遠的時候,就看後者很不舒服。


    感覺像是眼睛裏紮了一根刺。


    必須要拔除掉!


    所以先前陳大少爺三番兩次地通過師爺和高獵戶,試圖將張遠收為下人。


    屆時他有千百種辦法慢慢玩死張遠。


    沒想到張遠根本不上套。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直接來硬的!


    陳大少爺不相信一個小泥腿子,還能逃出自己的掌心!


    “慢著!”


    一旁的章雄忽然阻止道:“明傑少爺,這等角色不值得你大動幹戈,等過段時間,我會把他拿下,再交給你隨便處置。”


    陳明傑陳大少爺頓時愣了一愣:“章師父,區區一個鄉巴佬,何須您親自出手!”


    “明傑少爺,你太小看這個人了。”


    章雄陰惻惻地說道:“別看他年齡不大,但已經是入勁武者!”


    “什麽?”


    陳明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不是開玩笑吧?”


    “章某從不開玩笑!”


    章雄傲然回答道:“也不會看錯。”


    他可是認真觀察了張遠兩次,才確定後者已經修煉出勁力,踏入明勁的層次。


    “該死!”


    陳明傑又驚又妒又怒,心裏的火焰熊熊燃燒,幾乎要將理智焚燒成灰!


    他從七歲開始習武,到今天已經持續了將近八年光陰。


    始終都無法破障入勁,成為一名真正的武者!


    並非陳明傑自己不夠努力,又或者家裏不支持,事實上陳家在他身上投入了相當多的資源,單單武道教習就請過好幾位。


    根源在於陳明傑的天賦差,根骨不大行。


    雖然陳明傑繼續堅持下去,總有一天能夠入勁。


    可他的武道前途也就僅此而已!


    陳明傑對此心知肚明。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極為嫉妒跟自己差不多年齡,已經成為入勁武者的張遠。


    憑什麽?


    區區一個泥腿子鄉巴佬。


    居然比他強!


    一旁的章雄將陳明傑的神情完全看在眼裏,心裏暗暗嗤笑。


    這位大少爺真是心比天高命如紙薄,心胸還格外的狹隘,見不得別人半分好。


    但這樣的貨色,恰恰最容易掌控!


    他假惺惺地勸解道:“明傑少爺,你別忘記陳員外的吩咐,眼下當務之急是修好入山的道路,其它的事情都可以先放到一邊。”


    “所以你暫且忍忍,反正這張遠就在村裏討生活,他肯定跑不了。”


    章雄的勸說很有效果,陳明傑還真忍下一口氣來。


    因為他也知道修路這件事情對陳家的重要性,自己真要任性妄為影響到自己老爹的大計,那後果是很可怕的。


    一位多年無法入勁的大少爺,對陳家來說真的不算特別重要。


    何況陳明傑下麵還有兩個親弟弟!


    他看著張遠漸行漸遠的身影,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痰。


    章雄也在看張遠。


    他眯了眯眼睛,眼眸裏閃動著意味難明的光芒。


    章雄對張遠很感興趣。


    他覺得後者身上藏有秘密,甚至懷疑高澤的死跟張遠有關係!


    隻是眼下張遠還有利用價值,所以章雄並不著急動手,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舔了舔嘴唇,他回味了一下燒烤岩羊肉的滋味。


    真香啊!


    然而張遠對這位武師的警惕心,卻已經提升到了極致。


    他離開陳家村直奔縣城而去,接下來的幾天就再沒有回來過。


    但是張遠依舊盯著陳家人的舉動。


    他對陳家村周邊的環境熟悉無比,不需要進入村子,就在附近的製高點進行觀察。


    每天先入山狩獵采藥,順帶著搜尋新的寄體。


    等時間差不多了,張遠抄小路過來偷偷監視一番,然後再返回縣城。


    他之所以如此不辭辛苦。


    一方麵是為鴉詭充當斥候,萬一有什麽情況發生,可以提前向後者示警。


    另外一方麵,張遠懷疑陳家修路跟千峰山藏寶有關。


    他對藏寶也是很有興趣的。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村東頭的荒地上很快建起了一排排的木屋草房。


    緊接著數以百計的外人來到了陳家村。


    他們都是陳家雇傭的青壯,讓原本安寧的山村一下子變得喧囂嘈雜。


    也多了不少的紛爭!


    陳家又從外麵調運來大批的糧食,然後展開了轟轟烈烈的開山修路工程!


    哢嚓!哢嚓!


    一棵棵大樹被砍倒拖走,地上的草叢藤蔓被迅速清理幹淨,四五百號青壯在陳家護衛和家丁的監督下,奮力揮舞著斧頭、鐮刀和鋤頭。


    一點一點地向大山深處推進!


    這樣的情景,讓在遠處監視的張遠暗暗心驚。


    陳家這樣的舉動不能說前無古人,可真不像是一個旁係家族所能幹出的大場麵。


    他還注意到,在修路隊伍附近的祭台上,供奉著一尊五尺高的神像。


    那是陳家人請來的臨河城隍神像!


    準確的說是副神像。


    正是有了這尊城隍神像坐鎮。


    包括陳家村村民在內的一眾青壯苦力們,一個個幹得熱火朝天。


    而城隍神像似乎真的有用。


    他們一路修了過去,讓人聞風喪膽的詭異並沒有出現。


    張遠接連觀察了七天時間,看著新修的山路不斷向前延伸,一顆心不由地往下沉。


    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這條路通往的方向,正是鴉詭的領地!


    先前他已經提醒了鴉詭多次,結果後者一直都無動於衷。


    想了想,張遠決定再去勸說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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