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個轉身之際,身上猛然一暖。她忽然就走不動了,在原地站住,頭埋在


    他的懷中。


    蕭正宇摟住她,輕聲責備,“我找了你好一會兒。穿得這麽少就走出來,今


    天已經掉進水潭裏了,不怕感冒嗎?”


    她並不意外,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的人,永遠隻有一個蕭正宇。


    那是從認識之初就對她說“需要我的地方,請隨時開口”的人;


    那是在她最困難無依的時候,伸手過來,牽著她去吃餛飩的人;


    那是在他為她做了很多很多事情後說“我幫你,那是我個人的事情,是我


    自己願意這麽做,你完全不需要對我存有感激或歉疚”的人;


    那是一個犯下錯誤,用所有的力量去償還的人;


    那是給她最好的東西,同一屋簷下對她秋毫無犯,用最尊重的態度對待她


    的人;


    那是願意用自己身體為她遮風擋雨,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住災難,在她掉


    下水潭的時候他也一起跳下來的人。


    薛苑覺得眼睛生疼,臉有點兒莫名的cháo濕。她埋首在他肩頭,很久之後在


    月光下揚起笑臉,“不是有你嘛。”


    她眼底有一片水汽,有細微的光芒閃爍著。蕭正宇沒有說話,實際上他也


    說不出什麽話,但他用身體回答了——他緊緊擁住了她,那是一輩子都不想再


    分開的姿態。


    兩人最後相擁著回到旅館。剛剛一坐定,輕柔的音樂聲就飄入耳中。薛苑


    凝神聽了聽,是隔壁的董再冰在拉小提琴,曲子她不知道,但是格外好聽。


    屋子很暖,他們相擁著。薛苑在蕭正宇懷裏靠了許久,才說:“董再冰能恢


    復成這樣,我很高興。這兩年的時間,是你在資助譚瑞嗎?你也一直知道董再


    冰的病情好轉了?”


    蕭正宇摩挲著她的頭髮,柔聲開口,“我知道,但我不敢告訴你。她好起來


    了,你就會回到我身邊嗎?我不敢保證。”


    聽著他的呼吸聲就在耳邊,薛苑隻覺得無比安心,她微微閉上眼睛,“她在醫院待了三四年,遠遠不如譚瑞這兩年陪著她恢復得快。”


    蕭正宇說:“醫生說她能恢復成這樣是個奇蹟。”


    “我在南美洲的時候,聽到過當地人傳唱過一首詩歌。詩裏說,‘被愛所傷的,隻有愛能彌補’。看董再冰的事情,真的是這樣。”


    薛苑枕在他的胸膛和臂彎裏不願意離開。曾經以為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生活,但晚上醒過來,還是會懷念。隻有在寒冷中打過冷戰的人,才最能體會到陽光的溫暖。身邊這個身體是如此暖和,那是她走遍千山萬水都找不到的溫暖。


    蕭正宇吻著她的額頭,“那首詩是怎麽說的,念來給我聽聽。”


    那時她一個人漫步在某個不知名的小鎮裏的河邊,夕陽西下,給那座小鎮的一切都灑上了均勻的金粉。江邊的糙木春意盎然。有幾位老人坐在岸邊,偷快地擊打著古老的樂器,念著一首古老的詩——


    我們失去了方向,在風暴中四處漂流。


    漫長的黑暗漸漸聚集,又漸漸淡去。


    一些悲傷的往事,無法忘記;


    一些歡快的節奏,永不停止。


    -被愛所傷害的.隻有愛能彌補;


    錯過而失去的。隻能再找回來。


    因為幸福那樣容易變老。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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