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裏就是為了征兵工作的順利,以及調防用的。


    賽博坦率領的騎士們很快的在這裏完成了組織工作,當然,第一夜讓所有人心驚膽戰是真的。原因嘛......眾多,因為賽博坦來到城市的第一夜還沒有過完。


    考慮到賽博坦的身份為女王(雖不是名義上的)的丈夫,自己又帶著女眷(迪妮莎)過來。所以送個女人過去討好,基本上就是廁所點燈——找死行為。市長也不白給,這麽多年摸爬滾打上來這點智力值還是有的。


    市長得到了賽博坦的寬恕,而蘭斯洛特這邊又扯不下麵子來,一直處在一種和自己的新主君很尷尬的位置上。當然賽博坦是不著急的,一直以來都沒有為了上下級關係而感到煩惱的。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蘭斯洛特究竟應該怎樣處理自己與新主人的關係?試問一下自己平時也不是很嘴賤,八成也是因為遇到了過於妖孽的存在,所以才會發自肺腑的感歎幾句吧?誰知道對方耳朵竟然那麽尖。仔細想想古往今來無數因為小小間隙而導致最終君臣不和的例子,在異界這種例子也相當的多。


    所以蘭斯洛特也相當的糾結究竟要怎樣緩和和上級領導之間的關係。


    一個好機會來了。


    多佛港的所有貴族和遠近有點名望的人全都來看看能不能“沾沾仙氣”,最起碼是能不能一睹尊榮。


    當所有人知道了傳說中的英雄身高不過一米六的時候,也不知道是驚訝、惋惜還是失望,亦或者因為“詛咒”這一個令所有人稱奇的屬性頗感興趣,“負罪英雄”的名聲更是多了一份詭異的魅力。


    賽博坦就是這樣被邀請參加了在多佛港大教堂舉行的歡迎儀式最後一環:音樂會。


    不論下屬們究竟怎麽費盡心思想要出名,就連一個普通的油漆匠都想著“我要把這片舞台刷的晶瑩剔透,讓大人們垂愛”,任何一個跑龍套的演員都想著“我要把這個仆人路人甲演好,說不定可以一飛衝天”。主辦方更是直截了當的希望通過這次賣萌討好,不過......


    具體到了與這個時代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賽博坦身上,就變成了另外一種說法:扯淡。


    賽博坦不喜歡音樂會,從來不曾喜歡過,如果不是為了能夠平時和愛麗絲菲爾等等搞好關係,也絕對不會去參加。他不理解這個時代為什麽對於音樂會如此狂熱,這個時代的人又為什麽會對一個藝術作品如此興奮。就連身為“野蠻人”半開化的迪妮莎都對“音樂會”三個字興奮不已。


    他則是打了個哈欠,對市長的邀請說了句:“啊,知道了,我們走吧。”


    市長的官邸不說雍容華貴,最少也是富麗堂皇。重新裝飾過的官邸充滿了法式風情,太陽王時代的風采盡顯其中。四周站立著所有身著華服的小貴族們小心翼翼地陪著笑,雖然輪不到他們說哪怕一句話,但是所有人的笑容都快麻木了依舊在賠笑。現在賽博坦似乎對什麽都不是很在意的樣子,讓多佛市長很是著急。


    並且馬上給了身邊的近臣一個眼色。


    所謂近臣,就是自己花錢請的幕僚。一般不是破落貴族,就是有真才實幹的人。這次要說話的是後者——


    “我的大人,這次的歡迎音樂會是市長大人精心安排的,請的是本市最好的指揮和樂師,演奏的曲目是最近法國最流行的曲目。雖然一直想要找一出能夠匹配大人性格的音樂,但這實在是太難了——因為大人的功勞實在是太大了。”


    近前一步,說話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精瘦幹練的男人。


    “哦?”已經站起身來,打算靠睡眠熬過接下來短則兩三個小時,多則四五個小時的音樂會。賽博坦卻發現身邊有這麽一個家夥:“你......是誰?”


    “我的大人,這是我的私人作曲家,專門負責這一類的事務。”市長馬上近前一步替自己的下屬解釋,而這位私人作曲家也是弓著身子再深深低著頭做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他叫做薩利埃裏,您剛剛走進逼人寒舍的時候,所聽到的鋼琴演奏便是他的手筆,他很有才華,聽說您要來連夜為您寫的一首歡迎樂曲——”


    “薩利埃裏,薩利埃裏......不像是本地人啊?”賽博坦不解的問道,不過對於剛進門的歡迎音樂......沒感覺。下級做得再怎麽錦上添花,在他看來也已經無所謂了。哪怕費盡心思,也得不到什麽獎賞。


    “是,我的大人您慧眼如炬,我是意呆利人,受前任多佛市長邀請來到這裏,為這座城市演奏音樂和發掘人才。”薩利埃裏微微低下了頭。


    “哦......?”這回賽博坦倒是感興趣了,往前走了一步仔細盯著這個比自己高半頭的男人:“我......來到這裏快要一個多小時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四周奉承我的人也說了一車一車對於我的好話。”


    說著,賽博坦麵帶玩味笑容地向四周看了看,這個少年眼神所到之處,所有貴族也隻能發出賠笑的笑聲。不過很快他們便笑不出來了,因為賽博坦回頭就對薩利埃裏問道:“你是第一個敢在我麵前提上一任市長的人,很有勇氣啊?應該說不愧是真正的音樂家麽?就是這麽不知道深淺?”


    瞬間所有人的臉色就都落了下來,尤其是以市長的臉色最難看,薩利埃裏的臉色惶惶不安,但是卻隻能故作淡定。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了半頭卻無比具有壓迫感的賽博坦,薩利埃裏第一次發出了一種錯覺:對方不拿刀和拿著刀一樣可怕。


    “大人,我......我覺得說出來也沒什麽。”薩利埃裏瞬間的智商開始爆表,嘴唇都在顫抖但是卻依舊在說話:“我的確是受到前任市長的邀請來的。”


    “你看,這次來歡迎我的貴族就這麽區區的五十多個,我也不嫌少甚至覺得很安靜,看上去也不錯。”賽博坦拍著對方的肩膀,也沒說什麽難聽的話:“我知道不是你們怠慢了我,你們也不敢。而是這附近的貴族隻有這麽多,不是因為沒錢逃跑就是因為最近剛拿了特赦令回來。我知道這是為什麽——小貴族嘛,沒錢逃跑很正常,搭船跑的都是多佛大貴族。多佛港的原市長就拋棄了一萬多市民跑了——我問你,你和多佛市長原來關係據說不錯?你為什麽不跑?”


    “我......我認為......抱歉大人。”首先低頭告了個罪,薩利埃裏不逃跑的原因眾多,其中一個是跑不了,第二個是錯過了時機,第三個是想跑的話隨時有一艘小船等著他。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當然在恐懼之下也有些義正言辭。他忽然想到了二十多年前他被意呆利老師開蒙的時候,說的那番話:“音樂是聖光的教誨,我的一生都願意獻給聖光,隻要他願意垂憐我讓我歌頌他——通過音樂。我在這裏演奏音樂,可以讓聖光垂憐更多的人,我愛這樣——”


    “哦......我不是很理解,因為我覺得這是個技巧。”賽博坦哈哈笑了笑覺得氣氛有些過於緊張,對四周的人說道:“沒想到啊,薩利埃裏是吧?我這麽多年了見到了個真正的藝術家?不錯嘛——”


    四周的小貴族們的血壓一直在賽博坦的話語中起起伏伏,市長更是臉色在紅色、白色、紫色和黑色之間隨機選定。


    “大人您說笑了。”


    “大人您才是真正懂藝術的人。”


    “大人您真是詼諧啊。”


    “大人您真是個偉大的,欣賞藝術的人。”


    四周馬屁瞬間如潮水一般,貴族們鼓著掌為這一對“知己”鼓掌,由市長帶頭,薩利埃裏深深的低著頭想要讓自己的身高比賽博坦矮下去。


    這一點讓賽博坦很是滿意。


    “說起來......沒想到啊,你們都養著音樂家?”賽博坦回頭看了看,不解的問道:“我以前也養著一個,不過現在在歐洲大陸圈子裏做巡演,半年多了也不回來看看我......嗯,那麽最近正好我也沒事幹。你有空來給我幫幫忙麽?”


    “我......我的榮幸。”薩利埃裏臉上滿臉堆歡,體現出了足夠的受寵若驚:“如果市長大人允許的話。”


    “當然,當然——也是我的榮幸。”市長馬上同意,也不打算說啥。


    “我知道您原來也有不少偉大的作品,我都聽過的——作為一個古代偉大民族的後裔,您的音樂修養也必然......”薩利埃裏趕緊拍馬屁:“作為一個曾經的意呆利人,也曾經聽說過古老種族:阿布索留特人。傳說他們的文明的確璀璨而......”


    “好了好了,我的種族我清楚,你就不用帶什麽高帽子了。傳到這裏已經把阿布索留特人說成文文武雙全了,傳到南方還不得變成紳士之國了?我們不過是一群戰鬥種族而已,別說別的了。”賽博坦笑著揮了揮手。


    很難揣摩上位者心理就在這類。


    他不是個真正的藝術家,既然麵前這個薩利埃裏是個真正的藝術家那就一定要躲著點!


    可憐的是麵前這位薩利埃裏還以為遇到了藝術上的知音和事業上的貴人——唉。


    肉食者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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