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恪:“……“


    他也不知道該說這人膽子太大,還是該罵錢副使做事不牢靠。交割糧草可不是把糧給軍需官就行了的,得有簽收和帳目明細,到時候要還要拿著這些帳冊回京交差。


    一旦丟了糧,他先在太子麵前就過不了關,遇上脾氣暴躁的主將,直接砍殺了他也是有的。


    就算僥倖主將不予追究,等回到京城,拿著缺了三成的交接帳目,他又怎麽向上交差?


    許恪並不覺得是錢副使在設計他,這若是扳倒他的計策,也太蠢點。而且錢副使也得不了好,他是副使,自然也要擔一半的責任。會有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用計謀?又不是深仇大恨。


    整件事,就是錢副使太蠢,又恰好遇上個心眼多貪得無厭的軍需官小吏。


    戚無為又同情地看著許恪,安慰說:“你別著急,這件事已經查清楚了。貪糧草的小吏依軍規處死,軍需官杖責五十,隻是你那個副使,太子沒有處置。”


    這也是太子的好意,他若處置了錢副使,倘若錢副使回不到京城,於許恪而言也是為難,起碼不好給錢尚書交差。


    許恪往戚無為麵前湊了湊,道:“多謝你了,我知道這事兒都是你幫我處理的,若不是你,那個軍需官的小吏,怎麽會把吞到嘴裏的糧草吐出來?我又沒有辦法證明他私藏的那些是我押送的軍糧,到時候我也隻能吃個啞巴虧了。”


    戚無為攬了攬他的肩膀,道:“這事兒,也不全是我做的,主要是太子殿下插手了。”


    他說到此處,言語頗為艱澀,明明早上才剛拒絕過太子對許恪的招攬,下午卻又勞動太子替許恪處理麻煩。


    太子的人情,他們兩個是欠下了。


    許恪也沒辦法,仔細想想,這事兒也真隻有太子有處理權,戚無為和軍需官品階差不多,他不可能處置得了軍需官的人。


    他揉揉額角,道:“一會兒我親自去謝太子。但你做的也不少,我都記著呢。”


    戚無為便往他麵前湊了湊。許恪心領神會,吻上這個好看的將軍。


    ……


    將軍府地方多,太子給戚無為撥了個院子,戚無為稟明太子後,就和許恪一起住了進去。


    許恪也去謝過太子,隻是太子殿下用事多繁忙回絕了他的求見。許恪覺得,他若是不回應太子殿下的招攬,隻怕是再見不到這位儲君了。


    戚無為卻安慰他說,不急於一時,等殿下不忙的時候再來謝他就好。


    兩個人剛回到住處,就見到了一個不合時宜的人等在院門口。


    來人正是錢副使。


    錢副使畏畏縮縮地搓著手,跺著腳等在寒風裏,一見許恪,他立刻像見了親人一樣,忙迎上來,口中道:“大人,小人可算見著您了……”


    和他相比,許恪就冷淡得多,隻道:“不必多說,事情我已經知曉了。等回了京城,定會如實向翟相稟報。”


    稍微有點自知之明的人,就能從許恪這番話裏聽出不友善來,繼而反思自己哪裏做錯了。可錢副使卻聽不出來,非但聽不出,他還頗為義憤填膺地道:“就該如實稟報,看那個軍需官還敢不敢包庇屬下!”


    感情人家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呢!


    許恪懶得多說,直接進了院子。


    戚無為跟在他身後,丟下一句:“錢副使請回吧,你家大人受了傷,要休養幾日,無要事不可來打擾。”


    錢副使忙點頭道:“小人都聽說了,那將軍和大人好好休息。”


    打發走了他,戚無為進到房間裏,看到許恪正氣惱地坐在椅子上。


    平心而論,遇上這麽個下屬,他也得糟心的睡不著覺,別說許恪自己就十分聰明了,聰明人隻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戚無為也沒多勸,隻問他:“傷口不疼了?”


    許恪立刻垮了臉,怎麽不疼?先前他是氣得忘了傷口這回事了。


    戚無為看他齜牙咧嘴的樣子,不由好笑,扶著許恪在床上躺下,說:“有那麽疼?”


    許恪眨著眼,“是真的疼啊!”


    明明兩個人受的傷差不多,怎麽戚無為就不覺得疼呢?看他滿地跑的樣子,跟沒受傷似得。


    戚無為也不知道這人怎麽這麽怕疼,給他蓋好被子,才說:“房間裏生了火盆,你要是還冷,就告訴我,我再添些炭火。明天就除夕了,可不能再傷上加病。”


    許恪驚訝:“明天就除夕了?”


    他日子都過的忘了,猛然被戚無為一提,可不是該過年了嘛!


    第 57 章[一更]


    當天晚上,戚無為睡在他隔壁。


    許恪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又不敢打擾戚無為,隻好自己一個人躺著發呆。一會兒想想對高昌的戰事,應當用不了太久就能結束。一會兒又想到太子,覺得這位太子倒比他的父皇仁安皇帝更強些。


    想完了太子,又想了會兒翟修,許恪有預感,等太子羽翼漸豐,翟修隻怕沒好日子過了。那丘民估計也蹦躂不了太久。


    隻是自己這個丘民的接班人身份,要怎麽抹去呢?


    他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麽好主意,反倒又想起許忻來,許忻還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那群小蘿蔔頭也不知道瞞不瞞得住許忻。


    心事太多,最後雖然睡著了,他在夢裏也沒有放鬆。導致第二天清早醒來,許恪整個人都懵著。


    戚無為又去忙了,這一次他留了高森守著許恪。


    此刻見許恪醒來,高森一言不發地端來熱水,讓他洗漱,又默默去拿了早飯。


    全程都不同許恪講一句話。


    許恪心裏好奇,不由問他:“高森,你嗓子怎麽了?”


    高森給了他一個白眼,仍舊不吭聲。許恪便明白,他嗓子沒有問題,不說話,隻是因為看自己不爽罷了。


    許恪悻悻地,也沒理他。


    高森不過是個欺軟怕硬的,既看不慣自己和戚無為的關係,又不敢衝著戚無為說什麽不恭敬的話。所以隻能這麽幼稚地給許恪擺臉色。


    許恪才不受他的氣。他和戚無為的事,高森又憑什麽管?


    但是高森擺著一張臭臉給他看,許恪連飯都吃不下,便吩咐他道:“你去問問戚將軍,將軍府上有沒有話本子。”


    高森不動,隻說:“戚將軍在忙,屬下不便打擾。”


    許恪頭都沒抬,夾了口菜放嘴裏,嚼了半天,咽下,才道:“難不成,讓我自己去?”


    高森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是不敢讓許恪自己去找世子爺,便不情不願地出去了。


    他一離開,許恪就自在多了。用完早飯,在房間裏轉了幾圈,即可消食,又能活動筋骨。


    等了好半天,高森也沒回來,許恪樂得自在,又站到案前,提筆給許忻寫了封書信。信中言道自己怕是要到正月底才能回到京中,便用書信給許忻遙遙拜年之類的話。


    信寫好剛裝了封,戚無為就進來了。


    見許恪在地上站著,戚無為忙問:“傷口還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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