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進害羞,這麽大人還要抱玩偶睡覺,被老師說出來後有些不好意思,隻好跳過這些話題,把自己箱子打開整理行李。林何青也不逗他,“那你在這整理,我回房間了。有事就叫我啊。”


    “嗯嗯。”子進低頭回應。


    等林何青出門,他才把頭抬起來。耳朵紅紅的,因為想起了今天早上的情形,回憶了一下抱著老師的手感。


    子進也沒什麽東西要整理,把衣服放進櫃子裏後,又看了看原有的掛著的衣服,果然是院長的風格,清新秀氣的淺色係列。子進其實很想說,這些衣服讓自己被人成女生很多回了,但是看著院長看自己試完衣服後滿意的笑臉,又說不出口了。算了,衣服而已。於是自己的衣服就定型成這種風格了。


    子進摸了摸垂下的袖子,想著,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後院長再給誰買衣服,不知道老人家們口袋裏揣的糖再塞給誰,不知道那個傲嬌的小米陛下是誰給他餵糧鏟屎,雖然以前沒有家人,但是大家就是一家人。


    不知道離開後,大家會不會忘了自己。


    才離開兩天,就已經想大家了呢。


    子進把所有的衣服順排摸了一遍,算是表達完對大家的想念,最後舒了一口氣,準備看看旁邊的書架有沒有以前經常翻的《小王子》,卻在最後一件衣上摸到了硬硬的東西。拿出來一看,一個信封。上麵寫著“致我們親愛的乖孩子”,院長的字跡,子進認得很清楚。


    他有些顫抖,甚至害怕打開後會控製不住情緒,看到這幾個字眼睛就已經紅了,若是待會哭起來,可能收不住。子進拿著信封對著眼睛扇了扇,想把眼眶的熱氣散去,好一會兒,才敢打開。


    裏麵說了些自己小時候的趣事,又誇了現在越來越懂事的變化,還有院長對自己的叮囑,說讓自己在新的家庭好好表現,乖乖聽話,子進看得想哭又想笑,表情都控製不住。裏麵不止一封信,還有敬老院其他的老人們給子進寫的話,無一不是以長輩的口吻,對子進的關懷。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身受關心與愛,隻要不是木頭人鐵石心,都會為之動容。眼淚聚集成團,最後還是抵不過重力,一顆顆的往下落,不過看到最後還有一張蓋滿了貓爪印的信紙,雖然不明白貓陛下想表達什麽,但是嘴角止不住地翹了起來。於是又哭又笑的狀態就這麽維持了下去,直到林何青過來敲門。


    子進連忙擦了擦眼淚,裝作若無其事,但是門沒有關,那手忙腳亂的樣子林何青看得清清楚楚。


    “怎麽了?”


    “沒事,剛剛看到了院長他們留的信。”子進低頭。


    林何青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頭髮,“介意我看嗎?”


    子進把手上的一疊信紙遞過去,但臉始終沒有揚起來,“這裏。”


    林何青抬手接了,大概了看了下,最後停在了那張貓爪印信紙上麵,什麽也沒說,伸出手抱住子進的肩膀。


    溫情時刻總是過得很快,子進身體上感受著林何青的懷抱,精神上感受著敬老院裏的關愛,以致於忘記了時間的流逝。這時林何青開口,“晚上不是還要去酒吧嗎?待會我倆出去吃飯,然後我再陪你去,現在先去洗把臉吧。”


    安靜的環境,溫暖的懷抱讓子進的心緒沉澱下來,不好意思的鑽出來,明明是自己興高采烈十分願意的跟著離開敬老院,現在還不到48小時就露出思念過去的表情,不想讓老師認為自己後悔與不喜歡這裏,小心的解釋,“我隻是有點想他們。”


    “傻孩子,”林何青聽到他謹慎的語氣就心疼,“想他們很正常啊,他們是陪伴了你長大的人,那裏是你成長的家。有道是常回家看看,等下回周末了我們再回去就是了,隔得又不遠。”


    “老師不會介意嗎?”子進小聲的問。


    林何青皺眉,一臉嚴肅。話還沒說,子進就咬著嘴唇看著他。


    “在心裏我是這麽小心眼的形象嗎?”


    子進笑了,“不是,老師是個好人,最好的好人。”


    林何青揉了把他的頭髮,站起身往外走,“洗個臉去!”


    心裏其實特無奈地感嘆,傻孩子!


    林何青坐在沙發上看手機,明明是個娛樂工具被他玩出了世界難題的感覺,豎著眉毛比那些債主討債時的表情還要凶。子進被他的表情嚇到,以為是老師對剛剛的事情不開心,弱弱的湊過去,“老師,我們可以在家做飯吃的。”


    “哦,”林何青聽到時候聲音眼睛從手機上挪開,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子進的意思,“啊?”


    子進看他表情正常後心裏鬆一口氣,“我是說不用去外麵吃飯,怪麻煩的,在家吃就行。”


    “在家吃更麻煩,因為我不會做啊!”林何青攤攤手。


    “我會的,我想做給老師吃。”子進信誓旦旦的說。


    林何青被他的話逗笑,“早上說要給我做早飯,現在又說要做晚飯,合著把自己定位成童養媳了?”


    “也不是,就是想讓老師嚐嚐我的手藝。”子進害羞的看著自己腳尖。


    “可以,既然都用上手藝這個詞了,那我就拭目以待吧!”林何青倒是想知道這小孩的廚藝如何,有這麽大的表現欲。


    說做就做,子進興致勃勃的去廚房看有什麽菜,然而現實總是殘酷地給熱情的火苗澆上一瓢冷水。冰箱裏除了麥片就是牛奶,除了速凍餃子就是速凍湯圓,真是貧乏得沒有一絲新意。林何青看著小孩一臉挫敗的走出來,笑得沒心沒肺。


    “走吧,上超市買菜去!”然後把錢包拿出來拍在子進手裏,“拿著,財政大權交給你了,想買什麽菜自己去選。”


    “老師不去嗎?”子進看著手裏的錢包發呆。


    “我當然去啦,不然你知道超市在哪嗎?”


    子進不好意思,“那把錢包給我幹什麽?”


    林何青反問,“你有錢嗎?”


    子進備受打擊,“現在沒有,不過下個月就有了。”


    “下個月的事下個月再說,現在就要有童養媳的自覺,拿錢買菜很正常,別撐著自尊心覺得不好意思,”林何青話沒說得太直接,及時收住,怕真的傷少年的自尊心,轉了話題,“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了,對我不要那麽拘謹,我明明聽院長說你挺喜歡我的,怎麽我沒感覺到啊,隻覺得你在怕我似的!說話輕言細語,表情唯唯諾諾,我又不是河神,有吃童子童女的毛病。你那麽怕我幹什麽。”


    子進明顯一愣,繼而眼神飄忽,“院長連這個都跟你說了?”


    “對啊,”林何青繼續問,“所以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怕我?”


    子進沒想到自己還沒適應和老師的近距離接觸,會讓他產生這種理解偏差,低頭輕輕說了句“喜歡。”然而林何青不甚滿意,打趣道,“嘖嘖嘖,你以後要是以這種聲音跟姑娘表白,怕是沒有姑娘會答應的,這麽小的聲音都沒人信啊!”林何青說道表白自己先膈應了。


    子進抬起頭,看著林何青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著,“我、喜、歡、老、師!”聲音不高亢響亮,卻擲地有聲。林何青被少年人的直白話語直擊心靈,突然鄙視自己——仗著這小孩對自己的崇拜喜歡而拐回家——的禽獸行為,。表情維持不變,隻是用手摸了摸鼻子,咳了一聲,“我知道!退朝吧!”


    話題就這麽亂七八糟的繞到了死角,最後蹦出了界外。林何青載著子進,子進揣著錢,去超市買菜去了。


    林何青不是那種不沾煙火氣的仙,他得吃飯得填飽肚子,雖然不會做但是他會吃,雖然沒什麽實踐經驗,但是他有豐富的理論知識。因為喜歡看美食紀錄片的原因,對於食材和做法有一番見解,不會分不清大蔥和韭菜,買菜的時候不至於當個擺設。兩人站在蔬菜區,對茄子是做茄子煲還是紅燒進行了深入的交流,


    子進,“做茄子煲,軟爛入味。”


    林何青,“直接紅燒,方便省油。”


    最終林何青勝了,因為林何青說了句“你不是說要做給我吃的嗎?當然是我的意見為先啊!”是以,討論結束。


    而旁邊還有幾個年輕女孩子,大概要做火鍋,在旁邊嘰嘰喳喳的討論買什麽小菜,時不時地朝林何青和子進投以迷之微笑,捂著臉和同伴繼續嘰嘰喳喳。不知是說道了什麽,一起笑起來。


    林何青走時朝他們望了一眼,心裏感嘆,現在的小姑娘,真是樂趣豐富,買個菜而已都能笑成那樣!


    第17章第17章


    林何青推著車,子進付帳。付完帳,林何青一隻手提著全部的菜,一隻手攬著子進的肩膀,“這個點人太多,別走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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