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受傷,子進臉有些紅,尷尬的情形被老師看見,回想起來還有些害羞。等林何青說完,子進才反應過來,“就這樣?”


    “對啊,說了吃個飯就能解決的事情,你不用太當回事,很簡單的!”


    “哦哦,可是昨天老師幫我揍了壞人,還在院長麵前替我背了黑鍋,老師的要求這麽簡單輕鬆,像是湧泉之恩,滴水回報了!有些過意不去。”


    林何青覺得這孩子太實誠了,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其實吧,這件事情一點也不簡單,要求很高的!”林何青嚴肅的說,“你得形象要好,表現乖巧,勤奮好學,樂於助人!更重要的是,還得會哄老人家開心!這點你得好好學習,因為現在的年輕人都沒耐心和老人聊天,更別說哄他們開心了”


    子進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小聲的開口了,“雖然,這麽說有些自戀……但這說得差不多就是我了。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可不就是說得你麽!看著你想的詞!


    “所以呢,我下周六來接你啊,跟我回家吃頓飯就行了!”


    “等等等等,回老師家吃飯?”子進才反應過來。


    林何青眼也不眨,“對啊,你剛剛都答應了!”


    “可是老師沒說是跟你回家吃飯啊!”子進急的語速都快了一倍。


    “我沒說嗎?不可能啊!你不會是想反悔吧!”


    子進忙說,“不不不,從小隻有老師家訪,跟老師回家我從來沒遇到過,沒有過經驗,有些慌。”


    “慌什麽,還有我爸媽在呢!”


    子進又驚了,“啊?還有老師爸媽?”


    “當然啦,回家當然是回有家人的地方,那才叫回家。”


    子進心裏有些崩潰,以為隻是吃個飯,結果是跟老師回家,以為隻是和老師兩人相處,結果卻是跟老師一家人吃飯。得緩緩,“老師交代完了,那我就去工作了。”


    說完就又以奇怪的姿勢走開了。


    林何青看著他一臉世界觀崩塌的樣子,心裏好笑,心裏不知道糾結成什麽樣子,偏偏還不說,臉上顯露得一清二楚,還故作淡定。真是太有趣了。


    一直坐到子進下班,林何青和他一起出門,“回去嗎?我送你!”


    “這不好吧,老師您又繞遠了。”


    “你的傷又不方便打車,我正好找院長有事。”說著打開了後座的車門,“上來吧!”


    “好,好的!”子進還是上了車。


    林何青開著車平穩的穿行在夜晚的車流,窗外的燈牌和路燈閃爍著艷麗明亮的光,車裏趴著的子進臉上,都是跳動的光線。


    “你今天怎麽過來的?”林何青開口問。


    子進把下巴撐在手上,“本來想坐地鐵的,但地鐵口有點遠,我這麽扭著走過去得走好久,於是坐的公交車。”說到公交車還笑了,“車上人本來就少,我還站在車廂中間,大概別人看我有些傻吧!”


    林何青也笑了,“哈哈,管他們呢!你現在還疼嗎?”


    “好多了!”


    “那就好,我還挺過意不去的!”


    “老師別這麽說,我還應該謝謝你呢!”子進連忙說。


    林何青頓了會,“你覺得敬老院的生活怎麽樣?”


    “挺好的呀!老師怎麽這麽問?”


    林何青想著李謹義說得話,一個孤兒,被親生父母丟棄,雖然有著其他老人們的關愛,但是在其他小朋友都有父母疼愛的年紀,他卻一個人在諾大的敬老院裏孤獨,不知道在學校有沒有受欺負,小朋友的惡意有時直接又傷人,他在成長過程中會不會受到太過沉重的包袱,現在的他在外人看來都是冷淡的,這又是否是給本質單純的內心套上的防護殼?


    越是接觸越是想了解,越是了解越是心疼。


    “那你願意暫時離開敬老院,和我生活在一起嗎?”林何青覺得自己可能是著魔了。


    第10章第10章


    “這這這,這不好吧!”子進被林何青突然地話嚇到結巴。


    “就是暫時而已,沒說讓你永遠離開院長和那些爺爺奶奶們。”林何青繼續說,但是子進並沒有反應。果然還是嚇到他了,林何青嘆了口氣,“我就隨口一說,逗你玩呢!”


    子進腦子裏都是空的,林何青說什麽他也沒聽見,小聲自言自語,“太害羞了,有種院長看的電視劇裏表白的場景!”說完還捂了臉。林何青看到他趴在後座不動彈,臉都埋進手掌裏,心裏暗暗後悔,下車的時候就尷尬了。


    到了敬老院門口,林何青坐著沒動,等子進下車,然而半天沒動靜,怕他是睡著了,就回身轉頭看,卻發現他正睜著亮閃閃的眼睛望著自己,沒心理準備的林何青被他直盯著自己的眼神嚇到,嘴上還是淡定的開口,“怎麽不下車?”


    “老師,你,怎麽突然轉頭啊!”子進似乎也被他突然轉頭的動作嚇到,連忙低頭,撐起身體準備下車。倉促間鑽出車門,卻撞到了頭,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團,小聲的喊著痛。


    真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林何青開車門下去看,拿開他捂住頭的手,發現連額頭都紅了,“別揉別揉,會腫的!”


    這麽一折騰,開始的尷尬也消失了。


    “最近有些不順啊!”子進垂下視線,聲音有些低落。


    “沒事,會過去的!”林何青朝他的額頭吹了吹,感覺這回又是因為自己,害得這小孩受傷。


    子進被吹傷口,想到了以前在敬老院的糙坪裏,一對夫妻帶著孩子來看望住在這裏的老父親,男人和父親在旁邊聊天,孩子在旁邊玩,摔倒了也是要吹吹要抱抱,鬧完父親鬧母親,連年邁的爺爺也要吹吹抱抱他,才會停下哭鬧。當時覺得真是幼稚愛哭的小朋友,現在看來,是因為有家人的關愛才會那麽任性的撒嬌。而自己直到剛才,才明白被人關愛的感覺,心酸得想哭。


    院長的照顧多是嚴厲豪慡,老人們的關愛是慈祥和藹,這種細緻溫柔的關心,卻是第一次感知,子進覺得對老師的喜愛又增加了。


    “老師,你真好!”子進感動的抬頭。


    又被發了好人卡,林何青強撐著微笑,“嗯,你回去吧!”


    “老師不是有事找院長談麽?”


    林何青笑道,“哄你的,不那麽說你怎麽會上我的車。”


    “老師,你真的是好人!”子進眼睛還是亮晶晶,笑著對林何青說。


    “好了,你別再給我發好人卡了!”林何青無奈。


    一臉開心的表情,和從眼底傳來的笑意,被這樣看著,聽到的卻是拒絕標配話語—好人。反差有點大。是應該信眼睛看到的,還是應該信耳朵聽到的。


    “好,那星期六再見,老師!”子進準備道別。被林何青喊住,“你要是不好意思也可以拒絕,沒事的,說要你報答是逗你玩呢!”


    子進低聲嘀咕,“老師怎麽老愛逗我啊!”


    “喜歡你才逗你玩啊!”林何青接話說道,說完才覺得不妥,“你這麽可愛又有趣的小朋友可是不多了!”


    “我之前說要報答老師絕對不是隨口說說的,既然答應了就不會食言,星期六見!”子進說完話就轉身低頭走了。


    林何青望著地上被漸漸拉長的的影子,感覺子進低頭走路的樣子帶著些許低落,怎麽突然就低落了?因為自己嘴快說的喜歡?給他造成了負擔?


    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隻求千萬不要給小孩留下心理陰影,不然就罪過了。


    林何青開著車回自己住處,從路上直到躺在床上,都沒想明白該怎麽對待這小孩。覺得他漂亮多看幾眼,覺得他有趣多逗幾句,覺得他可愛想帶回家,幸好他拒絕了自己想領養它的提議,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林何青在心裏唾棄自己一萬遍後,蓋上被子睡覺。


    工作日的時候總是那麽難熬,更何況周末有約的人,這份等待,就翻了倍的讓人焦躁。


    林何青下了課,沒有立馬走。樓道、走廊盡是擠滿了來上課或者是下完課的學生,熙熙攘攘,場麵堪比春運時期的火車站,摩肩接踵,亦步亦趨像是一群被控製的傀儡。場麵堵得嚇人,那個熱鬧林何青向來不願意去湊。


    才4點,去食堂吃飯的話,太早了。回公寓再出門,嫌麻煩。於是林何青準備收拾東西去圖書館坐會。


    沒成想看到了範琴。


    “琴姐!”林何青主動去打招呼。範琴看到他露出一笑,“小林啊,你電話怎麽不接?正找你呢!”


    林何青疑惑,“找我?什麽事啊?我上課沒開呢,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說著拿出手機開機,果然就傳來簡訊的提示音,滴滴滴的幾條簡訊上都顯示的是同一個內容--“請回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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