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元公路怒目而視:“有何不可,背信棄義之徒,天人共誅之。”


    楊弘毅滿心發苦,到了現在,他已經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做了一件蠢事。


    然而元公路手握玉璽,不登基,他們這些下屬怎麽進步?


    “陛下萬金之軀,怎能親赴戰場,就算要攻打陸文台,也該命一上將領兵討伐才是啊。”


    元公路揮揮手,讓楊弘毅退下。


    “臣告退。”


    “你們也退下吧。”


    “喏。”


    大殿中隻剩下元公路一人,癱坐倚靠在龍椅上,手中撫摸著傳國假璽。


    “玉璽啊玉璽,都說得你者得天下,為何朕似有眾叛親離之景象?”


    ……


    冀州,元本初已經枯坐半夜。


    “元公路啊元公路,你,為何就能這麽愚蠢?”


    這個問題他想了很久,夜裏枯坐沉思,也想不通,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愚蠢的人?


    哦,不,應該是他元家怎麽會有這麽愚蠢的人?


    時至今日,元本初還記得二人幼時各不相同的待遇,直到他過繼稱為嫡子,才漸漸壓過元公路一頭。


    “素王,你說我該救他還是滅他?”


    元素王抱著長劍,清冷道:“這種蠢貨,還是放棄為好,免得連累我元氏一族。”


    “魏孟德遣使來,言及厲害,我思慮良久,決心發兵討賊。”


    元素王說了一句話之後,便閉口不言,神色沒有半點變化。


    對他而言,一生隻有兩件事能讓他動容,一是家族,二是修為。


    “來人!”


    “主公。”


    “召集群臣,我要發兵討賊!”


    “喏。”


    咚咚咚!


    三通鼓後,眾將齊聚。


    要不說元公路羨慕至極,元氏大半底蘊都交到元本初手中,真正的猛將如雲,謀臣如雨。


    單單是修出護體罡氣的絕世猛將,就不下一手之數,煉血洗髓之境,更是多不勝數。


    窮文富武,選擇走煉體一道的,除了有兵家傳承之人,大多數都是世家所養的私兵或者家生子。


    亦或是某些人在幼時就顯露出些許不凡,然後被世家看上,留下傳承,日後收為己用。


    傳承之恩,恩同再造。


    有些一層關係,焉能不為自家效力?


    這,就是世家的底蘊,平時不起眼,一動起來,整個皇朝都要顫一顫。


    “我等拜見主公!”


    “起來吧。”


    “謝主公。”


    等一眾文武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元本初開口道:“諸位,想必你們也聽說了元公路已於豫州稱帝,號稱什麽仲國。


    前不久,還發來詔書,讓我覲見,你們說我該如何回應?”


    談論政事,一眾武將抓耳撓腮,皆不言語。


    “主公,在下竊以為可以發去一封道賀信,畢竟主公與元公路同出一源。”


    “哼,主公,此目光短淺之言也,依在下看,我們不僅不該道賀,反而要興兵討伐。”


    元本初又看向另外一人,隻見他拱手道:“主公,在下覺得咱們當務之急,是幽州公孫瓚,而非元公路。


    不如口頭斥責,但不發兵。


    如此,還可彰顯主公長兄之胸襟氣魄。”


    此三人,是元本初最為倚重的幾位謀士,最先開口的是郭授,第二人是田皓,最後一人是許子遠。


    三人給出的意見一如既往的不同,互不服氣的對視一眼,冷哼一聲。


    元本初本來已經準備發兵討賊,現在被這三人一搞,頓時又陷入猶豫之中。


    出於心中原本的傾向,元本初看向田皓:“田皓,你說要發兵,為何?”


    “主公與元公路同出一源,元公路此舉,隻會讓世人覺得四世三公之後,不過如此。


    主公興兵討伐,既能向朝廷表忠心,也能讓天下人不把主公與元公路相提並論。


    當然,還有一個主要原因。”


    賣了個關子,元本初耐著性子問:“什麽原因?”


    “主公啊,此刻揚州隻怕已經厲兵秣馬整軍備戰了,隻能選擇一個吉日,發兵攻打元公路。


    試問諸位,憑他元公路,能擋得住揚州虎狼之師否?”


    “這…應該不能。”


    “不能…”


    眾臣捫心自問,元公路這樣的蠢貨,擋不住揚州兵鋒。


    田皓點頭:“諸位都認為擋不住,在下也覺得擋不住。


    那諸位試想,豫州落在寧宣手中,我等豈不是大禍臨頭,死期不遠乎?”


    “田大人言之有理。”


    “哼,田皓此言當不得真,揚州縱然能攻下豫州,也定然是損兵折將,兩敗俱傷。


    況且主公遠在冀州,發兵攻豫,勞心費力,還沒有半點好處。


    反之,若能打敗公孫瓚,拿下幽州,到那時,就算豫州歸那寧宣所有,我等又有何懼之?”


    “許大人說的也是。”


    元本初頭大,心亂如麻。


    郭授閉口不言,作壁上觀,看田皓和許子遠爭鋒。


    最後,二人也沒爭出結果,元本初被吵得心煩,揮手讓他們退下。


    許子遠去而複返。


    “你怎麽還不走?”


    “主公,在下拳拳之心,主公可以一直猶豫不決,戰機卻不等人啊。”


    “田皓所言你又不是沒聽到,要真讓寧宣得了豫州,荊州劉景升不過庸主,你莫非指望他能守住荊州?


    聽聞寧宣麾下上將張平燕正興兵攻交州,眼下已經攻克大半,眼看交州也要歸他。


    如此天下大半落入其手,焉有我立足之地?”


    “主公勿憂,你若慮者,也正是天下諸侯所慮。”


    “兗州魏孟德既然遣使來見主公,那必然也會遣使去說服其他諸侯。


    這個時候,主公去與不去,其實區別已經不大,元公路絕非這些人的對手。


    而主公若是拿下幽州,不管是實力還是勢力,都將遠勝於魏孟德等諸侯,甚至超過揚州寧宣,也不是不可能啊。”


    元本初心動:“但我與公孫瓚交兵數載,難以建功。”


    “此事易耳,在下鬥膽向主公舉薦一人。”


    “何人?”


    “鞠義!”


    “公孫瓚麾下白馬義從北征異族,內震諸侯,比之西涼鐵騎還要厲害。


    但鞠義對白馬義從頗有研究,言其有破敵之策,主公或可讓他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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