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去縣城之後,早上便省略了做荷包蛋的時間,但還是感覺到時間不夠用,飯做好,菜炒好,表弟則在這個時候起床,在舅舅門口將表弟接過來,然後給他洗臉,陪他玩。根本就沒有閑下來的時刻。


    有時候走到外公外婆的房間門口,掀開門簾,但是看到的是兩張收拾的幹幹淨淨的空床,有份無助的落寞感襲上心頭。記得外公外婆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不要害怕舅媽,有什麽覺得不如意的就講出來,我懂事的點點頭,不知道說什麽話,隻知道當時心裏是萬般的難受!我的保護傘突然間被風刮走了!


    在外公外婆的走後的日子裏,舅舅真的走向了高光時刻,每天的來看病的人是絡繹不絕,總之那是一個忙上加忙,到了下午煤爐就開始像頭老牛一樣默默的工作。沒有停下來的時刻,一個碩大的鋁鍋架在上麵,不停的給手術器械高溫消毒。下午的白內障,青光眼手術是一個接一個。就這樣,舅舅晚上在辦公桌上打算盤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剩下來的時間隻有舅舅,舅媽,我,表弟,還有表妹,每個月她與舅媽堆積如山的月經褲讓我洗到懷疑人生。逐漸的,我開始感覺到不安,在這裏唯一的靠山走了,日子又極其的窒息,我還待在這裏幹嘛?


    我那時候想到了離開,但是又不知道怎麽去離開?每天都會問自己一遍,為何不離開,試著去解救自己,可是我能找出一個什麽樣的借口離開呢?


    晚上拖著疲憊的身軀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是要借助於書籍入眠,也會偶爾會想起豔麗,她最近在縣城過得怎麽樣?還有那個小韓,給自己製造一些想入非非的帥氣男生,讓心在盛夏裏拉著微風輕輕跳動,他隻存在於當時一瞬間的幻想,算是照射進生命中第一道光彩亮麗的陽光,讓自己有片刻的回憶可去追,偶爾想起,被推進在盛夏的懷抱裏,做了一個荒誕的美夢而已。


    曾經也有一段心為之發狂的時刻,在盛夏裏被一道道刺目的光曬出了原型!於是一切便成了回憶,一切封存在心底,隻有自己知道的秘密,隻有自己品嚐著激動後的苦澀滋味。


    盛夏:本就是奔放而又熱情似火的季節,但如果不湊巧遇上了暴風雨,那麽一切隻好去追憶,過往隻是過往而已。


    夢不知何時開啟,醒又不知何時結束夢境裏的演繹,隻知道醒來後的時間要走進廚房,開啟一天的忙碌。


    舅媽還是會在慌亂中給我一個眼神,或者飯桌上我嚼黃瓜的聲音太響時給我一個白眼,以至於後來不敢再去吃黃瓜,我懼怕舅媽背著舅舅看我的眼神,打心眼裏懼怕!生怕她多看我一眼我就會死掉。因為我命雖賤,但也貪生怕死。


    而我也在那年的盛夏,在外婆進城之前告訴我一個秘密。知道了舅媽為什麽對我如此的苛刻,不是源於自己沒眼色,或者沒眼力勁,或者自己懶惰,是因為我的到來打亂了舅媽的計劃,本來這個保姆的工作,舅媽已經物色到一個人,就是舅媽的侄女,想著到時候給外公外婆商量一下,誰知道還沒有商量呢,母親硬生生的把我推了進來。讓舅媽的計劃落空,所以百般的看我不順眼,當時聽了之後感覺自己愧對舅媽的侄女,硬生生的將人家的飯碗給搶了過來。這樣的捷足先登讓我知道後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一個鄉下保姆的工作,與乞丐沒什麽兩樣,任勞任怨的獲取一口飯吃而已。就讓母親覺得像是撿到了一個大便宜似的。而我呢,每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去思考,為什麽要這樣?去橫刀奪別人的工作!這真的不是我願意啊,我也是被逼的,所以一開始舅媽就對我格外相看極其生厭。想想,從走進四合院後舅媽便對我橫眉冷對,苛刻,傲慢,那都是事出有因的。而我則是精神與生活上的雙重乞丐身份。就這樣囚禁於此的時候,我覺得我失去了自由,人啊,都是活在一個自我悲憫的世界中。


    於是,舅媽處處看我不順眼,該來的是她的侄女,而不是我。所以我就成為了舅媽的眼中釘,肉中刺!知道了舅媽心裏耿耿於懷的事情後,很想著自己去放棄,讓她侄女來做,但是自己真的不知道怎麽給母親去說,忍,忍,忍,在那個年齡裏忍受著不能忍受的想法,委屈著自己,自己做的也不開心!似乎隻有在表弟睡著後,擺弄著院落裏麵的月季花,它們在靜靜的看著我,嬌豔欲滴的在風中搖晃著,內心會略微的舒暢片刻!也許我的心事隻敢對花兒傾訴,因為隻有它們聽到了不會泄露!心也會隨著花朵的凋零而格外的疼痛,雙腳像是被加上了一道隱形枷鎖,行動一點不自由。隻可以在這偌大的四合院活動,其餘的地方好像都是禁地。


    我在冷眼觀看著這個四合院,不知道什麽時候,它變了模樣,,,,,


    外公外婆的離開後的日子,舅舅現在去縣城的日子也比往常頻繁了,每次去的借口不是去醫藥公司進藥就是去看外公外婆,而舅媽則是半信半疑,但是自己又不能一起去,因為以前可以兩個人一起出去,外公至少還可以在家看病,下午多多少少還有一些收入。但是外公現在不在家,去縣城裏麵享清福,家裏總要有個人守護吧,舅媽那時候隻能選擇默認守家!


    舅媽會算計著時間在門口等候,看到舅舅提著東西進門,什麽都不說直接跟到舅舅屁股後麵,而我帶著表弟在院子裏麵玩耍的時候,總是會聽到舅媽大聲在質問舅舅的行程,你幾點到縣城的?幾點到新家的?在那裏坐了多久?幾點又坐車回來的?舅舅總是有問必有答,舅媽最後總是無奈的歎歎氣,罷了,吃晚飯吧!


    後來的日子裏,舅媽對舅舅的管束更加的嚴格,每次從外麵回來後,舅媽必定要單獨把舅舅叫到房間裏麵三令五申,滿意後這才打開房門一起出來吃飯,久而久之,舅舅好像也是摸著舅媽的心思一樣,回來給舅媽買一些化妝品,舅媽審問的時間就縮短了不少。


    但是舅媽還是不放心,還是會在舅舅低聲接電話的時候悄悄的溜到牆根處,聽舅舅在電話那段小聲的說笑著,舅媽總說舅舅有情況,但是苦於沒有抓到把柄!後來舅媽學精明了,但凡舅舅打完電話,離開後,舅媽做賊似的拿著筆,拿著本,把電話上麵的來電號碼抄下來,等到舅舅進城的時候,舅媽會試著打電話打過去,但是電話那邊傳來的都是熟悉的聲音,都是舅舅的朋友們,並且都是男士!


    舅媽納悶了,明明打電話的時候說話那麽溫柔,怎麽是對自己的哥們說這樣的話,不對吧!舅媽後來才知道,舅舅每次打完秘密電話後,會將來電去電全部刪除掉的,哪裏能找出來什麽蛛絲馬跡!


    舅媽苦於查詢證據無果,舅舅又會及時的去毀滅證據。他們就這樣開啟了鬥智鬥勇的婚姻拉鋸戰。舅媽在敏銳的調查著舅舅的一切行蹤,而舅舅給舅媽一些錯誤的信息後將舅媽的思緒帶偏!


    旁觀的我卻看的是那麽的清楚!而他們兩個就在彼此的世界裏一個靠忽悠欺騙對方,一個靠審問來證明對方對自己的忠誠!


    看著舅媽和舅舅時不時的搞出來一點反偵查的線索,兩個人就此開始打太極。


    舅媽總想著查出來一個,排除一個,但是沒想越這樣想,舅舅卻故意吊舅媽的胃口。婚姻:經曆了盛夏的暴曬後,一切恢複不了原來的樣子。在漸漸的變化中,我那雙躲閃的目光捕捉到一個重大信息。那就是,舅舅越來越喜歡下午的時候,一個人進城,,,,,


    而我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想舅舅舅媽這雞毛蒜皮的一地淩亂,開始由向往愛情到覺得愛情猶如餐桌上的雞肋,感覺有沒有都可以,看到舅媽將舅舅嚴加看管,頓時覺得兩人都很累,一個要學會說謊,一個要用敏銳的洞察力去識破謊話!


    舅媽想緊緊的抓住舅舅的心,把家看的比什麽都重要。但是她不知道越是這樣,越容易失去,當這種控製欲讓舅舅喘不過來氣,危機感並存,感到絕望崩潰的時候,總是會找個人去傾訴,那個人肯定不是舅媽啊!應該在縣城的某一個角落裏,靜靜的等著舅舅的到來。


    而舅媽,看似在維護自己的權利,看似把住舅舅的命脈,但是不知道,這樣窒息的方式讓舅舅感到壓抑,等於是硬生生的把舅舅往外麵趕,於是,舅舅進城的次數越頻繁,也讓舅媽感到異常的狂躁。隱約中感覺到不對勁,但是又苦於沒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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