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韻是一個注意鍛鍊的人,除了在家有跑步外,她還常常陪客人打網球、遊泳之類。韓韻也可算是昭陽的常客,因為她常陪客人來此。韓韻出事的前一天,她在此陪著鍾誠玩到了晚上七點多,然後一起離開。


    已是五點半,韓煙隻上白天的班,他準備回去。


    背上背包,韓煙走下樓梯,想著韓韻事件其中的各種關鍵,他沒有注意前麵的人,在樓梯轉角處,走得急的他差點撞上了上樓的人。對方反應還算靈活,在韓煙要撞上時側了身,兩人沒有正麵相撞,斜斜的擦過。


    “對不起!”韓煙邊道歉,邊讓路。


    “走路看著點!”對方的聲音很冷硬,帶著一些沙啞,不是很好聽。對韓煙說時,又帶上了警告的語氣,便更難聽了。


    “知道了!知道了!對不起!”韓煙的話裏帶著歉意,他抬起頭來看對方,不是他一直在等的人是誰,雖然同照片上有些差異,比照片裏更瘦些,但是那種尖銳的臉型,可不會讓人認錯。他身後還跟了兩個人,可能是他的下屬,對他很恭敬。


    看到對方已經上樓,韓煙不想錯過機會,急步上前對鍾誠恭敬的說道,“鍾先生,我是這裏新來的網球陪練,一直聽同事們說你的球技非凡,很想見識,今天可以請你指點指點嗎?”


    鍾誠球技一般,卻很自負,韓煙這樣拍他的馬屁,顯然讓他很受用。


    他停下來,回頭看走到身邊的韓煙。剛才相遇時韓煙在想問題,一直低著頭,額發遮住了大半部分臉,鍾誠沒看到韓煙的長相,現在韓煙微笑著站在他麵前,精緻的長相,幹淨的氣質,迷人的柔和微笑,鍾誠幾乎是一眼便對他有了想法。


    “要我指點可以,隨我去球場吧!”


    第二章 線索


    韓煙換好衣服陪著鍾誠打球,韓煙畢竟更加年輕,反應敏捷,這幾天在昭陽做陪練,球感也練得很好,和鍾誠打球為了顧及鍾誠的麵子,不斷放水,打了一個小時左右,鍾誠才喊停。


    鍾誠酣暢淋漓的打了一個小時,坐下來休息。


    已是晚上七點左右,韓煙運動量大消耗快,早就餓了,不過,他還想和忠誠套近乎,從他這裏得到一些信息,隻好忍餓堅持著坐下來陪鍾誠說話,當然大部分是鍾誠在教導韓煙,韓煙隻要恭敬的聽著就行。


    “你的球精確度不錯,隻是力道還不夠,打出的球太柔了。”鍾誠一邊用毛巾擦著臉上的汗,一邊說。


    “力道的確是我的弱項,不過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練起來的。”韓煙拿過礦泉水遞給鍾誠,虛心接受鍾誠的意見。韓煙餓了沒力氣,又為了配合鍾誠,力道的確沒多少,打出的球有些像女性打出的,不過這正好滿足了鍾誠的虛榮心,他對韓煙更有好感。


    “年輕人不要怕苦,要多在基礎訓練上下工夫,出不了多久,你就會好很多。”鍾誠接過韓煙手中的水,順便把韓煙的手摸了一把,看到韓煙因為運動紅撲撲、充滿青春氣息的臉,覺更渴了。


    對於鍾誠摸他的手,韓煙覺得厭惡又噁心,但是他隻能裝著當沒發生,他聳聳肩,睜著明媚的眼睛笑著說道,“鍾先生說的很對,基礎的確是最重要的一環。隻是我並沒有想過要做職業網球選手,打網球僅是我的愛好,所以對基礎上又苦又累的訓練不太上心。”


    “你這種思想可要不得,要做就要做好,假如心裏對它就是半吊子,這樣怎麽也得不到提高。”鍾誠發揮一個領導的特長,對韓煙的話步步緊逼批判。


    “就是,我也有這樣想。今天和鍾先生打過後,覺得自己的確應當加緊基礎訓練。要從思想上重視,才能在行動上加上勁。”韓煙覺得自己就如一個麵對老師教育,喏喏連聲的聽話孩子。


    鍾誠覺得韓煙孺子可教,韓煙陪他打了一個小時的球,便請韓煙去茶室喝茶。


    韓煙很餓,可又不能說出來,一邊感謝鍾誠的邀請,一邊往浴室走,先洗洗然後才去陪鍾誠喝茶。


    茶室是和式風格,實木地板,進門繞過繡墨竹的屏風便是一張原木矮桌,矮桌邊相對的兩個位置有坐墊,靠窗的地方放著兩盆荷花,花開灼灼,極有韻味。


    這個茶室裏還有一個不小的榻榻米,淡綠色的顏色在這個茶室裏並不顯突兀,不過卻不該是普通茶室該有的搭配。


    韓煙由一位身穿和式浴衣的美麗女服務員領進茶室,鍾誠先到,已坐在靠窗的坐墊上,看到韓煙進來,笑了笑指著他對麵的座位道,“坐下吧!”


    韓煙一直麵對著韓韻這樣的美女長大,對於長相一向挑得很,鍾誠長得真不怎麽樣,不笑的時候還好些,一笑起來更像狐狸,讓韓煙寒到心底。真不知韓韻是怎麽忍受他的。


    服務員出去後,韓煙過去鎖上門。然後按照日式的禮儀,跪坐在坐墊上,莊重而平和,他對鍾誠感謝道,“鍾先生指點我打球,還讓鍾先生請客喝茶,真是過意不去!這茶就由我請吧!”


    韓煙前世的家庭是一個保守又古老的家族裏的一支,他從小便被嚴格的要求著各種禮儀規矩,一站一坐、對長輩行禮敬酒敬茶、吃飯說話都要按照禮儀,不然就得被事後教訓,韓煙一舉一動的貴族氣質半是天生半是在嚴苛的環境下習得。即使跟著韓韻大手大腳毫無規矩活了七八年,在正規的場合,他仍然不自覺的行止規範高貴起來。


    看到韓煙鎖了房門,鍾誠笑得更像一隻狐狸。“你還是一個小子,哪有你請的道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麽?”鍾誠對韓煙良好的禮儀,自然表現出的平和高貴氣質有些疑惑,對他的身份也好奇起來。


    “韓煙!韓信的韓,煙雲朦朧、含煙含韻中的煙。”韓煙對著鍾誠微微笑道。


    “韓煙,韓韻,韓韻……”鍾誠聽到韓煙的話,愣了愣喃喃念到,臉部表情極為僵硬。感受到韓煙盯著自己的目光,才清咳了一聲,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我的名字有什麽問題嗎?”韓煙一副不解的表情看向鍾誠。


    “沒什麽,想到了以前的一位朋友!”鍾誠有些不經心的解釋道。


    “鍾先生的朋友是叫韓韻嗎?名字和我的正好一對!”茶室裏沒有服務生,韓煙直起身子將鍾誠的杯子續半滿,然後雙手捧給他,不經意的說道。


    “你怎麽知道的,……一對!”鍾誠聽了韓煙的話,語氣有絲不穩的問,“你是誰?”


    韓煙起身,走到鍾誠的身邊居高臨下的冷冷看著他,“我是誰?嗯,是剛剛陪你打球的陪練,被你請來喝茶,當然,你還在打我身體的注意呢,是吧;最重要的,我是前段時間和你在一起的韓韻的兒子,你知道我是誰,要做什麽了吧!”


    “韓韻的兒子?韓韻,我以前是常和她在一起,不過,我已經有段時間沒聯繫她了!”鍾誠開始時還有些懼意,聽到韓煙是韓韻的兒子時,倒平靜下來了。


    “你想聯繫她,隻怕也不行了。那日陪過你後,她便死了。”韓煙如同敘述一件不相幹的事件,聲音並沒有什麽起伏。不過這樣倒讓鍾誠拿不穩,“她死了,多可惜呀!不過,這可與我無關,你來找我做什麽?”


    “她最後有和你在一起,我找你自然是想知道她離開你後,又和誰走了。”韓煙坐到鍾誠旁邊的地板上,語氣變得誠懇。


    “她是自己走的,後來她去找誰,我怎麽知道。”鍾誠聽到韓煙什麽情況都不知道,隻是來向自己打聽事情,他也變得冷靜且中氣十足起來。


    韓煙根本就不相信的鍾誠的話,鍾誠先前對韓韻這個名字的恐懼,說明他對韓韻的死知道,並且韓韻的死定是和他脫不了幹係的,不然他用不著心虛。


    韓煙靜靜的坐著,沒有說話。夜幕前夕最後的晚霞餘輝透過茶室的竹簾照在他的身上,加重了他身上的那一股憂鬱又神聖的美。


    韓煙同韓韻的美絲毫不同,他的美有時帶著清新淡然的氣息,有時又是高貴而憂鬱的,他的美更多是從內裏散發出來,而韓韻卻總是帶著直白的挑逗和媚惑,她總是從外在刺激別人的感官。兩種美不同,卻同樣致命。


    鍾誠看著此時的韓煙,甚至忘記了眨眼,覺得他比她媽還誘人。鍾誠覺得幹渴不已,將茶喝了,又自己倒了一杯。“韓韻也算我的情人,她死了我也覺得難過,想來這些日子你不好過,不然也不會在此打工。算是給韓韻一個交代,我養你,你看怎樣?”鍾誠伸手去拉韓煙,韓煙抓住鍾誠的手,把它壓住,抬起頭來,對鍾誠魅惑的笑了笑,他突然展現出來的媚態讓鍾誠一陣目眩神迷,不過他的話卻讓鍾誠冷到了地獄,“你不用惦記著我,你現在應該惦記自己了。是不是覺得頭開始有些昏,呼吸困難,想嘔吐呀!”


    韓煙的語氣特別冷,鍾誠被逼的向反方向退,被韓煙一提,真的覺得頭痛起來,又有嘔吐的感覺。想到剛剛韓煙給他倒茶的時候,說不定做了什麽手腳,而且韓煙一口茶也沒喝過,更加深了他的懷疑,他慌忙說,“茶裏你放了什麽?”


    “哦!沒什麽?很少量很少量的氰化鉀,少的你一時半會兒死不掉。不過久了可就不敢保證了。”韓煙湊近他冷冷的說。看到鍾誠起身要衝出茶室,一把把他抓住,摔在地上,又將鍾誠的手機拿過來從翻蓋處掰斷後扔到牆角,對鍾誠說道,“門我關了,你也知道,這個房間隔音效果好得很,你叫喊別人也聽不到的。當然,你更不用指望有人會從外麵將房門打開,大家都知道你要在這裏麵做什麽,怎麽會來壞你的事呢?”


    “你到底想怎樣?”鍾誠倒在地上,對韓煙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想怎樣,隻要你說出韓韻是被誰害死的就成。你得快點說喲,你說完了我才會出去讓人來對你急救,你要是說慢了,來不及搶救你就死了,你可不能怪我。”


    “好,我說,不過你要說話算話,快叫醫生。”


    “那日我和韓韻在一起,後來遇上了趙慶,……他看上了韓韻,要韓韻陪他玩,趙慶是黑道上的大人物,我也得罪不起,隻好讓韓韻去陪他,韓韻和他走後,第二天我就聽到了韓韻被殺的消息,我對不起韓韻,可我是真的得罪不起趙慶那樣的人,不是故意讓韓韻過去的。……是誰殺了韓韻我便不知了。”鍾誠急切的說道,還裝得滿臉的悲痛,韓煙真佩服這個人的演技,“趙慶現在在哪?我要怎樣找到他。”


    “我和他沒交情,他在哪我不知道。”鍾誠呻吟著說道,看到韓煙危險的眼神,又補充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已經說完了,你快去開門叫醫生!”


    享受生活的有錢人一向更怕死,韓煙覺得鍾誠可能是真不知道後來的事了,現在的線索便是趙慶。


    韓煙從自己的包裏拿出幾顆藥片,和水化在水杯裏,端到鍾誠麵前,“喝了吧!”


    “這是什麽?”鍾誠聲音顫抖的厲害,非常害怕韓煙會殺了他。


    “解毒的硫代硫酸鈉,喝了吧!”


    鍾誠顫抖著接過去喝了,嚐到味道後喃喃說道,“這怎麽像安眠藥的味道。”


    韓煙看著鍾誠將水喝完,倒在地上緩慢的閉眼,說道,“當然是安眠藥了,你睡幾個小時再醒,我才能走脫呀!”


    韓煙背起自己的包,走過去踩了鍾誠的手一腳,算是對鍾誠摸自己的報復。


    韓煙一路躲避人的目光,從昭陽後門悄悄出來。


    暮色已經降下來,露天停車場的夜燈還沒打開,一片暗淡。開往城中的一輛大巴正要開車。韓煙帶上鴨舌帽,隨著回城的人流上車。


    韓煙坐在靠窗的位置,壓低帽子假寐。


    韓煙給鍾誠茶裏放的隻是一般降血壓的藥,鍾誠對氰化鉀中毒了解不深,吃了藥後,一時緊張察覺不出來,很容易上當,韓煙也就這樣誆了他。


    透過車窗,看著外麵黑下來的世界。一切寧靜而安詳,可誰又知道掩蓋在黑暗中,到底有多少骯髒的事在發生呢!


    劫後報平安


    昨天下午發生地震,本人正在七樓做實驗,開始以為晃一下就好了,沒想到越晃越厲害,隨後身體本能的隨大流跑樓梯逃生。


    昨晚一晚沒睡,先是在糙地上打牌,後是打著傘坐在雨裏聊天。


    學校完全不作為,大家都隻好自行逃生避雨。感覺站在雨裏的自己同身邊的兄弟姐妹們都如同逃難的乞兒。


    然後在電視裏看到汶川、綿陽、都江堰等地的情景,不知為什麽,就止不住的哭,最後連電視都不敢看了,向那些在天災裏奮鬥的人們致敬,願死去的人們靈魂安息。


    現在本人正在危樓裏上網,向大家報平安!


    第三章 暗與下弦月


    韓煙坐公共汽車到了城裏,又上了出租,下車後在地鐵開動的一刻進了地鐵,坐了一站便下了地鐵,又幾經轉移確定不會有人跟著自己或是知道自己的位置後才轉進一個小巷子裏。這裏是他所讀大學旁的一個小巷,巷子裏有很多賣吃食的小店。現在已是晚上十點多,但是由於還有許多學生在外麵晃蕩,這裏仍然燈火通明,生意興隆,到處是麵食、燒烤、火鍋的香味,韓煙將自己額前的頭髮撫下來擋住了大半臉龐,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坐到麵館的一個角落裏。這間麵館晚上兼賣燒烤,這時店裏的人不少,韓煙這幅樣子像極了泡網吧幾晚沒睡,這裏很多學生這樣,老闆和別的人也不會太注意他,韓煙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即使挑食加討厭烏煙瘴氣,此時吃起麵條來也覺得是人間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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