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因為喬惜在身邊,他不想去參加家長會,但又怕拒絕會讓喬惜想到他自己以前而傷心,他倒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了,把目光在喬惜臉上晃過,看到喬惜臉上除了冷淡還有傷懷,話在嘴邊一轉,就道,“時間倒能夠抽出來……”


    “那爸爸能夠去?”喬甯驚喜地道。


    “還是我去吧,默你那天下午不是有重要人物要見,若是推遲時間也不太好吧。”喬惜馬上說道。


    喬默看了喬惜一眼,對於喬惜能夠免除他去家長會的煩惱而高興,於是說道,“喬甯,那就讓小昕陪你去吧,這也是一樣的。”


    喬甯雖然略有些失望,但是想到有哥哥去也是不錯的,畢竟要比隨便一個家裏的傭人去要好多了。


    喬甯出去之後,喬默就看著喬惜問道,“怎麽了,不高興?”


    喬惜蠻橫地一把將喬默抱到懷裏來,悶悶地說道,“你以前都沒有參加過我的家長會,你卻參加過喬甯的。”


    喬默一愣,然後就笑了,在喬惜的耳朵邊上親了親,“你因為這種事情不高興嗎?那些事情有什麽好在乎的,你現在說什麽,我不是由著你了。”


    喬惜雖然想到的確是這樣,但是卻並不是說放開心房就能夠放開的,悶悶不樂地把喬默放開,嘴裏不再糾纏住這個話題,而是指著那放好的ju花道,“看看,這樣放著行不行?”


    喬默手指在ju花葉子上撫過,點頭道,“挺好。”


    雖然喬惜沒有再說家長會的事情,但喬默知道他心裏還悶著的呢,這個孩子有什麽事情,喬默覺得自己多少能夠猜到。


    晚上睡覺的時候,喬默讓人拿了一個不小的箱子放在臥室外麵房間的桌子上,喬惜好奇地望了一眼,“什麽東西?”


    喬默朝他笑而不語,把箱子打開後,對喬惜道,“你來看看。”


    喬惜從箱子裏拿出裏麵最上麵的一個鑲金獎狀來,居然是他大學時候打馬球比賽的獲獎證書,然後又看下麵的,居然全是他各種各樣的獎狀。


    喬惜一愣,“默,你怎麽有這些東西。”


    喬默拉著他坐在自己身邊,伸手攬住他的腰,“都是你的,我把你從小到大的獎狀都收集在這裏了。”


    喬惜望著喬默,從喬默溫潤的黑眸裏看到了疼惜和愛意,他放下手中的獎狀,將喬默抱緊,隻覺得一股暖流從心中流出,融匯入身體百胲,以至於那股熱氣熏得鼻子都酸了眼睛都痛了,略微哽咽道,“默……”


    喬默輕拍他的背,“別為了以前的事情傷心了。以前的事情即使我想去補償,但是也改變不了什麽,我隻希望你現在好好的,能夠開心,能夠覺得幸福。小惜,原諒我以前對你的冷淡。”


    喬惜伏在喬默身上,“我知道。我不怪你以前。現在能夠和你在一起,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那你今天下午悶悶不樂是怎麽回事?”喬默在喬惜臉上親了一下,問道。


    喬惜眼神幽幽地,控訴道,“我別扭一下還是可以的吧。”


    喬默笑而不答。


    上床後,喬惜抱著喬默又親又摸,聲音低沉帶著綿軟的撒嬌,“默……”


    喬默笑一笑,隻好由著他了。


    喬惜做完後,抱著喬默在他臉頰親吻,黑黑地眼睛望著喬默,道,“再也不會有人像我一樣和你在一起,我對你來說是最特別的,這一點無人取代,默,是的吧。”


    喬默摸著喬惜的頭髮,眼裏笑意盈盈,“是的。重婚罪是不被允許的,即使是我也不行。”


    喬惜一愣,又在喬默唇上狠狠親了一下。


    喬甯的家長會是喬惜去的,作為喬甯的哥哥。


    喬甯在學校非常優秀,喬惜突然有一種很驕傲的感覺。心想自己以前那樣好喬默居然不到他的學校去體會一下作為優秀學生家長的優越感,真是太浪費了。


    喬惜回家的時候,喬甯在停車場送他,喬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好,我會給喬默說的。他會為你驕傲。”


    喬甯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謝謝哥。”


    番外之忌日


    喬惜出事後,之後每年喬默在他的‘忌日’當天都會去墓地,一身黑衣靜靜站在墓前。


    漆黑的墓碑,墓前一捧潔白的百合花。


    喬惜從小的事情,他都能夠記起來,但是,失去了,心中隻剩下悲傷,悲傷過後也隻能讓自己平靜,繼續活下去。


    在喬惜再一次回到他的身邊後,他依然會來墓地,這會讓他知道生命的可貴,讓他知道珍惜當下,珍惜和喬惜在一起的每一天。


    這一年的這一天,喬默一大早就要起床,天氣還很冷,喬惜在被子裏將喬默的胳膊拉住,迷糊中知道他要起床,睜開眼含糊問道,“默,什麽時候了?”


    “還未到六點,你再睡會兒吧!”喬默在喬惜的臉上親了一下,把他的手拿開,又將被子給他蓋嚴,已經下床將厚睡袍穿上了。


    喬惜腦子還有些迷糊,反應了一會兒才想明白,“還沒到六點,怎麽這麽早就起床,有要事麽?”


    說著,裹著被子坐了起來。


    喬默朝他笑了笑,“你繼續睡吧,我處理完事情就回來。”


    “到底是什麽事情要現在起床呢?”喬惜並沒有因為喬默讓他繼續睡就躺下去,雖然他的確想再睡會兒。


    冬天園子裏的梅花都開了,現在整個喬家大宅裏都充溢著梅花香,喬默文人情懷一向很重,屋子裏不僅沒有開暖氣,而且睡覺是要開窗讓外麵清新空氣進來,隨著清新空氣進來的還有濃濃的梅花香和寒氣。在這樣的環境下相擁而眠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喬惜這樣認為。


    但是,要早起就會覺得很冷了,喬惜爬起床就趕緊裹上睡袍,並且很擔心地問喬默,“默,你冷不冷?”


    喬默朝他笑了笑,“還好。”又說道,“你繼續睡吧,怎麽也起來?”


    喬惜和他一起去洗漱間洗漱,答道,“你要去哪裏,我陪你去吧。”


    喬默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下點了頭。


    喬惜原來還想喬默這麽早起來是做什麽,沒想到是到花房裏去。


    花房裏已經有花匠在等候了,花房裏很暖和,喬惜幫喬默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抱在手上。


    “老爺,百合花開得很好。”花匠向喬默說道。


    “辛苦了。”喬默說著,就和花匠往裏走。


    喬惜跟在喬默身後,看著喬默神色間帶著一股沉重,自然也跟著沉重起來。


    喬默親自剪了百合下來,然後花匠接過包好,喬默接過來時又向他道謝了,這花匠是家裏的老花匠了,喬惜對他也有印象的,記得他姓楊。


    出花房的時候,外麵的冷空氣撲麵而來,喬惜趕緊給喬默把大衣披上,讓喬默穿上。喬默將花給他抱著,這才把大衣穿上。


    喬惜抱著花和喬默一起上了車,喬惜問道,“這是要去看誰麽?”


    喬默伸手握著他的手,點了點頭,又傾身在喬惜的臉頰上親了兩下,卻沒有回答,這讓喬惜有些迷糊了。


    車在墓地前停下來的時候,天上已經開始下小雪了。


    這時候還早,七點多鍾。


    沉沉的天空壓得很低,周圍的樹木都已經落葉了,顯得很淒涼,隻有在山上才有長青鬆柏。


    喬惜想到了喬默是來做什麽,這一天是以前的他逝去下葬的日子。


    四年前他曾經和展灝頡一起來這裏,在沉沉的悲痛裏想要埋葬過往的自己。


    喬惜將花扔在了一邊,花都被摔壞了,但是他管不了這麽多,他一把將喬默抱住,“默……”


    喬默也擁住他,“怎麽了?”


    “默,我在這裏。”喬惜黑亮晶瑩的眸子望著喬默,語氣堅定。


    喬默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又用手指描畫他的眉宇和臉頰,道,“我知道。”


    “那我們回去吧,不用去看了,沒什麽好看的。”喬惜堅決道。


    喬默的手輕撫他的頭髮,目光溫柔,“去看看吧。”


    “不。”喬惜堅持,將喬默壓在椅背上親吻他的唇,目光緊緊盯著他的眸子,“默,我在這裏。你不用再去想以前的那些了,我們以後會一直好好生活下去的,不用生活在以前了。”


    喬默溫柔地回抱住喬惜,手撫摸他的背,柔聲道,“嗯,是的。”


    喬惜強烈的反對讓喬默覺得心疼,這不是喬默承受不住過去,而是喬惜不想再去承受過去的疼痛了。


    喬默任由喬惜親吻,喬惜離開他一些的時候,他看到喬惜的眼眶都紅了。他親昵地啄吻喬惜的唇瓣,安慰道,“我們以後都會在一起,我知道我們在一起有多不容易,我不會再讓你受過去的苦了。小惜,……”你不用害怕,我會好好珍惜你的。


    喬默的話起了一定的作用,喬惜伏在喬默身上不說話,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喬默讓司機開車回去,於是,隻到了墓地門外,一行人便又回去了。


    喬默之後一直在處理事務,當問起喬惜的時候,下人回說開車出門去了,但並沒有說去了哪裏。


    喬默給喬惜打電話,打通了鈴聲一直在響但是沒有人接。


    這讓喬默皺了眉。


    他於是又給展灝頡那邊打了電話,那邊回說展灝昕沒有回去,問是不是出事了。


    喬默說展灝昕出門了,電話無人接,以為他回展灝頡那裏去了。


    展灝頡倒沒有喬默這麽著急,心想展灝昕是大人了,並不是容易出事的,隻是打他電話無人接,喬默就這樣馬上找人實在太過了點。


    心裏想著喬伯伯對展灝昕是不是看得太緊了,嘴裏卻說著安慰之詞,說展灝昕已經是大人了,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請再等等再找人不遲


    喬默掛了電話,坐在椅子上想了想,突然想到什麽,出了書房便讓傭人拿了衣服給他,又讓備車。


    喬默出門的時候雪已經下得大了,遠處近處都被一層雪白所覆蓋,雪沒有下太久,故而這層雪白還不夠深不夠純,帶著灰灰的感覺。


    下雪出門不易,管家勸說喬默,讓他不用出去,要找展少爺讓保鏢去找就行了。


    喬默說必須自己去才行,於是坐了車出門。


    因為下雪車行得很慢,一路上,喬默看著窗外的雪花神思回到了很久以前,想起以前那個孩子總是站在遠處看著自己的時候。


    喬默嘆了口氣。


    當車到了墓園的時候,雪總算小了一些,不遠處停著一輛被雪覆蓋的車,那應該是喬惜的車,看來,喬惜的確是來了這裏。


    他從保鏢手裏接過傘,自己撐著往裏麵走。


    墓園肅穆而莊嚴,走進去就會讓人感覺到悲傷。


    雪花點綴了這裏,讓這裏在一層雪白裏更顯得寂寥。


    仿佛天地間隻剩下了雪,還剩下了雪下埋葬的靈魂。


    喬惜早上陪喬默到墓園來,知道喬默是來看‘喬惜’之後,他心裏就不好受,因為,那定然不是來看‘喬惜’,是來看已經過去的二十幾年的過往,那是一個孩子從出生到去世的整個人生,但是,那不是一段美好的記憶。


    喬惜心裏很難過,很不好受。


    他不想要喬默去看那段被埋葬的記憶,他自己也不太想去看。


    但是最終,他依然覺得,自己也許應該去一次。


    他開車出了門,在雪花紛飛裏駕車到墓園。


    隻是,當他到了墓園的時候,發現那裏已經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轎車已經被一層薄薄的雪花覆蓋了,那本應亮黑的顏色此時帶上了灰黑,被掩蓋在白雪之下,靜靜地就像是停在時光的過去。


    喬惜下了車,看了那輛車一眼,然後撐著傘進了墓園。


    走上這一段通往那埋葬了過往的路,就像是回到了四年前一樣,隻是,心中的悲傷已經被沉下去了,他想到了和喬默在一起的日子,人生苦短,悲傷過去不若珍惜現在。


    在那座黑沉的墓碑前,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他沒有打傘,就那樣如同一塊雕塑一樣地佇立在風雪裏,雪花已經染白了他的頭髮和黑色的大衣。


    喬惜愣了一下,趕緊上前去,將傘撐在他的頭頂。


    墓碑前放著一大捧百合花,但已經被白雪染上了一層雪屑。


    雍熙淵因為頭頂的傘回過頭來,看到居然是展灝昕,他眼裏閃過一絲詫異,張了張嘴,聲音低沉而沙啞,“喬惜是我表哥。我把他當親哥哥一樣看待。”


    喬惜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雍熙淵眼睛微微泛紅,“你不知道,你不可能知道。我把他當我的親哥哥一樣看待。”


    看到雍熙淵如此難過的樣子,喬惜心裏也傷痛萬分,他用手輕輕拂去雍熙淵頭髮上肩膀上衣服上的雪屑,又拿出手帕揩了揩他的臉,柔聲道,“我知道你很難過。”


    雍熙淵望著他,然後將他擁抱住了,喬惜一僵,卻聽雍熙淵哽咽道,“謝謝你。”


    喬惜輕輕拍著他的背,像是安慰一個小孩子一樣,時間仿佛能夠回到十數年前,他也曾經將這個孩子抱在懷裏,安慰他,勸說他,讓他堅強。


    兩人再也沒有說話,隻聽到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寂靜而寒冷的天地間,有一個擁著自己安慰的人,那是一件很溫暖的事情。


    雍熙淵放開展灝昕,又望著他,道,“那個人害死了表哥,又把你搶走了。”


    喬惜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伸出手指撫摸‘喬惜’的墓碑,說道,“不是的。我是一直愛他,我甘願為他死,我也隻為他活。”


    雍熙淵望著他,好半天才說了一句,道,“他真的那麽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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