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陌北忍住笑:“沒事,今天爬山的人少。”


    路悠不說話,隻是不停地搖頭。


    僵持了很久,沒辦法,百陌北隻好把她放下來。路悠蹲在原地,怎麽都不肯動。


    “我不抱你,背你總可以吧?”他順手拍拍她腦袋。


    路悠捶捶發麻的腿,思忖著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馬上中午了,別讓前麵的人都等我們。”百陌北輕飄飄一句話,路悠才想起來,除了他和她,還有好多人一同來爬山。


    臨近商量好的地點時,路悠讓他把自己放下來,同他一起往人群那邊走。


    趁他不注意時,她偷看了他一眼,隻見他氣定神閑,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想到他背著自己時,速度不僅沒有變慢,反而比之前快了幾分。現在,這麽遠的路走下來,他不僅沒有流汗,反而連氣息都這麽平穩。


    想到他吃飯的分量,路悠再次感嘆,吃的那麽少,體力卻如此好,真是不公平。


    等回歸隊伍才知道,她和百陌北並不是最慢的,後麵還有十多個同學沒有歸隊。


    “北子,這邊坐。”李謙書拍拍身邊坐著的人:“齊子,朝旁邊擠擠。”


    百陌北牽著路悠,坐在長凳上,同宿舍人打招呼。


    路悠掏出手機,開始刷朋友圈,等刷到好幾天前的消息時,剩下的人才趕上來。


    山頂的空氣很好,風景也很好,藍天白雲,視野開闊。


    路悠抓起手機,四處找風景,百陌北則留下,幫忙準備燒烤。


    遠遠地看見一堆石頭後,長滿了白色的花。等離得近些,才看清花的樣子,花很大,多是幾朵排在一起,白中帶粉,


    路悠以前沒有見過這種花,她拍了幾張照片,打算回去問百陌北。


    “這種花名叫白芨。”


    路悠回頭,見一位拄著拐杖的老人,正笑眯眯地看著她。


    他指著那叢花,繼續笑著說道:“白芨你可能沒聽說過,不過它別的名字你可能聽說過。”


    路悠靜靜地聽他講。


    “白芨,其它的名字可就多了,它還叫連及草、甘根、朱蘭、紫蘭、白根、羊角七,這些名字中有沒有聽過的?”


    路悠點點頭。


    “這可是個好東西啊,”老人很緩慢的屈下身,揪起一串花:“要是在野外受傷了,把它弄碎了抹在傷口上,能止血。”


    路悠認真看著那些花,記下它的特徵後,她又看向老人。


    她不認識老人,之前也從來沒見過,隻當他和自己一樣,閑時爬爬山、看看風景,和同遊的旅人說說話。


    當老人屈身時,路悠才發現,老人的腿部有殘疾,他摘花的手上也留有疤痕。


    疤痕很大,附在整個手背上,路悠不經意間瞥到那傷疤,凝視幾息,又匆忙轉過視線。


    老人把她的動作看在眼中,手掌一鬆,花落在地上,他抬起腳尖,用力碾碎。


    路悠視線放在遠處,並沒有看見他的動作。


    等把花瓣碾進土中,老人笑著說道:“一個人爬山?”


    路悠搖頭:“班級聚會。”


    “哦,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話說到一半,他指指路悠身後:“你朋友叫你了。”


    路悠以為是百陌北,她轉過頭,看到來人是李謙書時,先是不解,接著對老人告別,朝另一邊走開。


    “北子媳婦,北子叫你呢。”李謙書指指遠處某個角落,路悠朝那邊看去,百陌北正隱在樹後。


    “叫我幹什麽?你看我拍的照片。”說著,打開相冊,一張張翻給他看。


    百陌北很認真的盯著圖片,等看完所有照片,聊到老人,路悠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後,他狀似不經意的說了句:“那個人很奇怪,以後不要理會這種人。”


    路悠點點頭,並沒有把話放在心上。


    * * *


    這天,正在上課,手機傳來震動,路悠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藏在桌子底下點開,看到是條簡訊後,又合上手機,重新裝進口袋。


    下了課,路悠掏出手機,點開簡訊,是一條快遞簡訊。


    司徒站在一邊問道:“什麽?”


    “快遞。”


    “你買東西了?”


    “沒有啊。”路悠一臉困惑,她最近並沒有在網上買東西,劉嬸也沒有打電話給她寄東西。


    “我去看看,你先回宿舍吧。”路悠對司徒說完,背上包朝一個方向走去。


    收發快遞的地方離宿舍和教室很遠,路悠到時,那裏已經排了很多學生。


    路上,路悠打量著手上的袋子,思索著裏麵是什麽。


    袋子不大,裏麵的東西摸起來像是硬紙板,很薄很硬,中間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著什麽。


    回到宿舍,隻有方琪華抱著電腦坐在床上,她把包放在一邊,坐在書桌前,找了把修眉刀隔開袋子。


    袋子裏裝的確實是硬紙板,黑色硬紙板,被做成了信封的樣子。信封比平時用的大,封口處塗著一層厚厚的紅蠟。


    黑色加紅色,真是奇特。


    路悠小聲嘀咕了句。


    她把紅蠟刮掉,拆開後,拿出裏麵的東西。


    信封中包著一個小信封,依然是黑色,隻是不再是紙板,而是一種她不認識的、很滑的紙,


    路悠拿出裏麵的東西,小信封的東西很少,隻有三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一塊黑色的石頭,石頭隻能看見很小的一部分,剩下的地方深深地鑲嵌在一棵樹中。那樹不知什麽原因,一半焦黑一半正常。


    第二張照片像是某種機器的組成部分,各種精密的部件組合在一起,其中夾雜著一些線條,仔細看,能看出是某種金屬包裹的線路。


    最後一張照片翻開,路悠臉色煞白,朝後退了一步,撞在椅子上,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她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眼神空洞,手指發顫,信封和照片灑落一地。


    方琪華聽見聲音,疑惑地伸過頭:“悠悠,怎麽了?”


    見她站在那沒動,她又喊了幾次。


    “悠悠,悠悠你怎麽了?”


    路悠回過神,咬咬毫無血色的唇,勉強笑笑:“沒事,不小心撞到了。”


    她僵硬的蹲下身,把地上的東西一一撿起來,抱在胸前,蹲在那好久沒有動。


    “真的沒事?”方琪華見她一直不動,生怕她撞到了哪裏。


    “真的沒事。”路悠低著頭,悶著聲音說道:“琪華,我有事出去一趟啊。”說完,也不管方琪華錯愕的表情,抱著信封跑了出去。


    坐在地上,蜷縮在牆角,路悠把照片攥得死死的,抱在懷中,照片一次次被她拿出來又抱回去,下唇已經被她咬出了血痕,她絲毫沒有感覺到疼,隻是眼神空洞的盯著地麵。


    過了很久,路悠閉上眼,再一次從懷中拿出照片,把照片磕在臉上,蓋住整張臉。


    路悠睜大眼睛,眼淚不知不覺開始往下流,哭的久了,眼淚蓋住了視線,迫不得已那手背擦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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