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從包裹裏拿出盆幸福樹,葉子稀稀落落,半綠不黃,他把幸福樹放在地上,撫撫頂端的葉子,眼神一瞬間放柔,接著抬頭問方方:“你能看下它是怎麽了嗎?”


    方方蹲下身,湊到盆景前,伸出手扒扒樹根旁的土,說道:“你澆水澆的太勤了,根莖爛了。”


    方方從花店一旁盆景處抱過來一盆長相茂盛的幸福樹,同樣扒扒根係的土,指給他看:“你看,正常的幸福樹,根係應該是這樣的。”


    男子臉上出現懊悔的神色,他問方方:“那我這株幸福樹還能活下去嗎?”


    方方看著他那株幸福樹,扭頭看向喬婉儀,見喬婉儀視線並沒有看他們這,她神色為難:“活下去有點難,不然你在我們店裏再買一株好了。”


    男子聽了以後沒說話,過了陣,搖搖頭,問道:“就沒有什麽別的辦法?”


    方方想了想:“不然這樣,你回家把幫它把土換一下,重新栽下試試。”


    男子笑笑,對方方說了聲謝謝,重新把幸福樹裝進包裏,沖路悠她們揮揮手,走出店門。


    等男子轉過身時,喬婉儀才把視線轉過來,一直盯著他,直到他走出店門轉彎,才緩緩低下頭。


    路悠見她表情有點不正常,問道:“婉儀姐,你認識那個男的?”


    喬婉儀直起身,拿了包檸檬片,語氣平淡道:“不認識。”


    “那……”


    “那什麽,還不快走,再不走的話,關不上公交車了。”


    說話間把檸檬片塞進路悠包裏,這幾天路悠上火,嘴唇發幹起皮,她拿些檸檬片讓路悠回去泡水喝。


    路悠見她不願意說,也就沒繼續問,和方方打了聲招呼,走出店門。


    等回到學校時,天色漸黑,人群來來往往,校園裏比平常的時候多了幾分熱鬧,大多數人走的方向一致,都是去看元旦晚會的。


    路悠在食堂隨便吃了點東西,背著包回了宿舍。


    她對元旦晚會沒什麽興趣,那種地方太吵了,她不太喜歡吵鬧的地方,區看元旦晚會還不如回宿舍躺床上看電視劇。


    晚上跨年,路悠翻遍通訊錄,也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


    談繪錦之前已經給她打過電話了,向她說新年快樂,路悠也對她說新年快樂。


    每一年的這個時間,談繪錦的電話都會準時響起來。


    抱著手機在學校裏四處溜達,偶爾和手上拿著氣球的學生擦肩而過,閃著螢光的氣球在夜色的校園裏很顯眼,暖暖的顏色,一閃一閃晃得人眼暈。


    元旦遠沒有過年重要,隻是身在異鄉,在這種特別的日子裏,連個可以麵對麵吐露心腸的人都沒有,真的很讓人難過。


    無法言說的難過。


    就想在這座城市第一次生病,第一次一個人找醫院忙得團團轉,第一次獨自去看郊外的風景。


    總有那麽種孤獨感作祟。


    路悠邊想邊往前走,不知不覺中走進一個死角,周圍沒多少燈光,也沒有學生路過,接著遠處的燈勉強能看清路。


    她一轉頭,就見一個黑影靠牆而站。


    路悠嚇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動。


    黑影從牆邊走過來,背著燈光,看不清臉。


    “你到這來做什麽?”


    他問。


    路悠本來還被嚇了一跳,聽見聲音,平復下心情,麵無表情道:“沒什麽。”


    百陌北是在半道上看見她的,本來想上前打招呼,見她神色恍惚,就沒打攪,一路跟著她,怕她出事。


    他向前:“沒什麽事能走到這個犄角旮旯?”


    等到他離她漸近,發現她隨著自己的腳步,不自覺朝牆邊靠,他心下瞭然,不再上前。


    路悠側過他,從他身邊越過去,找了個台階坐下。


    “你怎麽沒去看元旦晚會?”她問。


    百陌北也走到台階上,坐在她身邊,伸長腿,說道:“沒興趣。”


    “那你怎麽跟我來這了?跟蹤我?”


    路悠已經收起情緒,開玩笑道。


    “嗯,”百陌北轉過身,直視她眼睛,說道:“我半路看見你有些不對勁,就跟過來了。”


    明明周圍很黑,路悠還是能看見他眼睛發亮,心跳莫名加快了些,輕咳一聲,轉過視線,語氣故作輕鬆的說:“我這麽大的人了,能有什麽事,肯定是你不懷好心。”


    說完她自己沒忍住,笑出聲。


    百陌北見她神色放鬆,明白她心情好了點,嘴角也跟著向上挑了挑。


    她說的一點都沒錯,他確實沒懷什麽好心。


    路悠自己笑了陣,停下後盯著前方發呆,過了陣,又轉過頭,問他:“百陌北,你家在哪?”


    出乎意料,百陌北並沒有回答,而是沉默良久,過了半晌才說道:“我沒家。”


    “沒家?”


    “嗯。”


    百陌北尾音拉長。


    路悠有點難過,之前還不太懂他,現在知道他這個人不屑於說謊。


    要麽不說,要麽說實話。


    她有點不敢繼續問了。


    路悠不是那種會打聽別人隱私的人,也怕引的別人傷心難過她又不知道怎麽安慰。


    畢竟她連自己都安慰不了。


    月色越來越濃,周遭的空氣也越來越冷,台階處在路口處,有風的時候,吹得特別明顯。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坐在台階上,過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路悠把手縮在袖子裏,她沒有戴帽子手套,沒這種習慣,怕戴上了摘不下來,這會居然後悔沒帶。


    縮縮腿,把身體朝前靠攏一些。


    “你冷?”


    百陌北見她縮成一團,問道。


    路悠點頭,眼睛看著前邊:“我這人身體弱,特別容易冷。”


    聞聲,百陌北眸色暗下來,過了很久都沒有變亮,他雙手裸。露在外麵,握在一起,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麽,終歸沒有說出口。


    溫暖這種東西,是他唯一給不了她的。


    這兩個字之間,隔著的鴻溝,他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填平。


    站起身,伸手把路悠拉起來:“冷的話就回去,坐在這裏隻會越來越冷。”


    給不了她溫暖,隻能驅使她去尋找溫暖了。


    路悠被他拉起來,見他要放手,急忙喊:“先別放!”


    坐的時間有點久,現在腿刺刺麻麻地不敢動。


    過了兩分鍾,路悠才沖百陌北擺擺手:“好了。”


    等他鬆開手,她才伸直的腿,活動了幾下。


    百陌北搖頭,麵色上稍顯嫌棄,坐地上都能把腿做麻,以後他還不知道要在她身上廢多少心思。


    兩人一路沒說什麽話,百陌北一直和她往前走,直到把她送回宿舍樓下,才站定不動。


    見她心情不像之前那麽沉悶,百陌北忽然說道:“路悠,開心點。”


    開心點才好,不然哄人很費腦筋的。


    路悠驀地聽見他的話,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過了陣才明白過來,他這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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